半個多小時後,醫院對面的停車場裡。
劉博生像是餓死鬼投胎似的吧唧吧唧捧着“滷豬蹄”大口朵頤,我兩手抱在胸前,瞟了眼坐在車裡雙眼蒙着髮帶,耳朵裡塞着耳機的葉浩出聲:“你給他留口,別雞
八回頭再餓出來病。”
“他那麼胖,三頓五頓不吃沒所謂。”劉博生無所謂的撇撇嘴,又抓起一支罐啤,飲驢似的揚脖狂灌幾口,這才心滿意足的抹擦一下嘴角的油漬道:“咋樣了?外面
進展順利不?”
我點燃一支菸,輕飄飄的講述今晚上發生的事情:“順利是順利,不過今晚上我的狀況挺懵逼得”
聽完我的話後,劉博生眨動兩下眼睛道:“臥槽,我總算弄明白老陸前幾天爲啥一直跟我打聽心理學方面的事情了,老陸這是準備給葉美麗來個二次傷害。”
我好奇的問:“啥二次傷害?”
“咱打個比方哈,如果你小時候被狗咬過,而且還是血呼拉擦的那種,就算長大以後看到狗,肯定也會不自覺的繞道走,這種行爲,在心理學上就叫二次傷害。”劉
博生舔了舔嘴皮道:“我猜測陸國康之前肯定是對葉美麗造成過什麼特別恐怖的傷害。”
我回憶一下後說:“老陸跟我說過,葉浩能娶到葉美麗是因爲他倆合夥演繹了一場英雄救美的戲碼。”
“狗屁,普普通通的英雄救美,就想抱得葉美麗這種天之驕女歸,那不扯淡嘛。”劉博生不假思索的撇嘴:“這裡頭的事兒髒着呢,我說句不好聽的,鬼知道他倆究
竟對葉美麗做過了什麼,葉美麗纔會屈尊下嫁。”
我回頭看了眼坐在車裡,完全懵懂不知的葉浩道:“瞅他倆也不像那種人吶。”
“人渣要都寫在臉上,警察叔叔們得下崗一半。”劉博生很是埋汰的嘬着手指尖上的油漬,咧嘴壞笑:“咱不管他們仨之間到底有什麼亂七八糟的關係,現在可以確
定的就是葉美麗對葉浩動了殺心是吧?”
“對。”我重重點頭。
“那就再把戲碼做足一點,你先藏起來昂。”劉博生低頭盤算幾秒鐘後,衝我擺擺手,等我藏到車屁股後面,他徑直拽開車門,薅下來葉浩眼前的髮帶和耳機,微笑
着道:“老葉啊,這都一天一夜了,僱主也沒餓打電話,要不你再打電話問問?”
葉浩聲音乾啞的點頭:“好。”
劉博生翻出來葉浩的手機,滿面威脅的歪起脖頸:“餓可有言在先,如果這次你還不能說服僱主,餓就真滴辣手摧胖咧。”
連續撥打幾個葉美麗的號碼後,那頭終於接了起來,不待葉浩開腔,葉美麗先聲奪人:“葉浩,我和你之間沒什麼可說的,既然你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
葉浩徹底懵圈:“美麗,你你什麼意思?”
葉美麗氣急敗壞的嬌喝:“還跟我裝是吧?好,你現在在哪裡,咱們見面把話說清楚。”
“咱倆到底誰在裝?我在哪裡你不清楚嗎?一日夫妻百日恩,這些年我當牛做馬的伺候你,你還要我怎樣?我告訴你,想離婚門都沒有,除非我死啦。”葉浩也多少
有點上火。
葉美麗粗暴的打斷:“連面都不敢露,你真行,當年的情形還想故技重演一遍是麼?我不會再給你這個機會,葉浩我就問你一句話,到底離不離婚?”
葉浩緊繃着臉厲喝:“打死都不離,你要是再逼我,我就把你這些年荒誕的生活抖落出來,告訴你安排的殺手,最好對我客氣一點,否則”
劉博生麻溜掛斷電話,擡手就是一肘子砸在葉浩的臉上臭罵:“老鄉你特麼有點得寸進尺啊!我給你求生的機會,你賣我是吧?”
“對不起,我剛剛情緒沒控制住。”葉浩縮了縮脖頸解釋。
“行了,你繼續冥想吧。”劉博生將耳機和髮帶重新套葉浩腦袋上,迅速從車裡蹦下來。
我仰嘴一笑道:“矛盾徹底激化嘍,接下來就是咱收網的時候。”
劉博生指了指葉浩道:“這死胖子其實也怪可憐得,我倆之前聊天,他告訴我,自己這些年實際上過的也不咋地,無非是盯着葉家的名頭,偶爾裝點小逼,回去還得
當牛做馬,等咱把莫妮卡會所訛下來,就把他放了吧。”
我白了一眼劉博生嘟囔:“我又不是殺人狂,真要他命有個鳥用。”
劉博生比劃一個OK的手勢道:“得嘞,你心裡有數就好,抓緊一點進度昂,這地方最多再呆一兩天,就必須得閃人,不然肯定引起人懷疑。”
我點頭應承:“嗯,一切進展順利的話,最晚明天就有結果。”
又含蓄幾句後,我和劉博生分手,我溜溜達達的走回醫院。
路過住院樓底下的小花園時候,我看的陸國康竟然坐在昨晚上那個位置,一手夾煙,一手握酒瓶的在擺弄手機。
見到陸國康,我爲之一愣,立馬笑盈盈的走過去:“呀呵,你不是近期不回來嗎?”
“我那不是怕葉美麗裝暈嘛。”陸國康吐了口菸圈,將酒瓶遞給我道:“坐。”
坐到他旁邊後,我興趣滿滿的發問:“話說,你跟葉美麗、葉浩之間的愛恨情仇究竟是咋回事吶”
“人心其實挺髒的。”陸國康風牛馬不相及的出聲。
我迷瞪的接話茬:“嗯?有時候確實髒。”
“跟你講個故事哈。”陸國康吐了口菸圈,娓娓喃呢:“十多年前,算起來應該快二十年了吧,幾個毛頭小子窮的幾乎快要飯,其中一個小子提出回家入贅,他朋友
自然舉手同意,在物質面前,尊嚴確實不堪一擊。”
“然後呢?”我喝了一口酒問。
陸國康夾着菸捲,像是陷入長思一般輕嘆:“可入贅也是條件得,尤其是對大家族來說,並非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入的了法眼,於是乎兩人絞盡腦汁想出來一個髒招,
如果把女人玷污了,並且還是多人輪流玷污,那過程是不是就會變得容易很多?”
我倒抽一口涼氣,不可思議的盯着陸國康,拿腳趾頭想都知道,他嘴裡的窮小子肯定是指他和葉浩,而那個女人應該是葉美麗。
陸國康接着道:“事情進展的很順利,當天晚上月亮挺圓的,嘿嘿少不更事的女人被一羣禽獸玷污,當一切都發生完,那個想入贅的小子突然出現,救下了女人,
但結果已經發生,女人也因爲那次意外,差點精神分裂,身體、心理都經受打擊的女人委身下嫁了那小子。”
我咬着腮幫子問:“老陸,你你是?”
陸國康棱着眼珠子迴應:“我和葉浩都是參與者和組織者之一,也是唯一讓那女人印象最深刻的一個,事情結束後,葉浩怕將來敗露,我倆又合夥把另外幾個參與者
全都滅口。”
我禁不住抖了機靈:“全部滅口了?”
“是呀,當初一個頭磕在地上,說好的同富共貴沒發生,那幾個朋友致死都想不到爲什麼昨天還躺一個被窩的兄弟會說翻臉就翻臉。”陸國康轉動兩下脖頸道:“我
獨吞了應該分給他們的錢回了臨縣,並且發誓這輩子都不會再踏入羊城。”
“後來呢。”我深呼吸兩口,謹慎的往旁邊挪動幾公分屁股,跟陸國康離的太近,我感覺自己的汗毛好像都豎起來了。
“後來啊,後來我有錢了,越混越好,也越來越不相信什麼感情,混了半輩子混成了孤家寡人,想聊天都得找你這個曾經的敵人,你說可笑不?”陸國康丟掉已經燃
燒到盡頭的香菸,重新續上一支,笑了笑道:“而葉浩也平步青雲,不過他這個人沒什麼大出息,既平庸也多少頭腦,被人厭倦是早晚的事情。”
我想起來葉美麗今晚上在包房裡的反應,低聲道:“葉美麗似乎知道曾經的事情。”
陸國康舔了舔嘴脣上的幹皮道:“紙怎麼可能包得住火,捱過最開始崩潰的那幾年,葉美麗難道不會追查當初的前因後果嘛,只不過礙於面子問題,一直得過且過罷
了,我這次突然現身,肯定會加劇葉美麗的憎恨,我這位朋友的結果已經註定了。”
我重重喘息幾口,還是感覺挺難消化陸國康給我講的這個故事。
他從我手裡接過酒瓶喝了一口後,幽幽的問我:“你信輪迴嗎小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