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分別給酒店的座機和幾個辦公室都挨個撥了通電話,結果全都沒人接聽,瞬間相信了喪鬼的話,這個逼肯定沒咋呼我,狗日的確實綁了酒店的所有人。
遲疑片刻後,我朝着孟勝樂和劉博生擺擺手:“樂子,阿生,放他們走。”
“三百萬打卡里了?”孟勝樂回頭看了我一眼問。
“別多問,放人吧,再耗下去咱們出的不止三百萬。”我意有所指的擺手示意。
華子揉搓兩下被劉博生勒出紅印子的脖頸,沉着臉出聲:“王朗,我回去會做通海哥的工作,三個月之內不跟你們發生任何瓜葛,也希望你好自爲之,不要再沒事找事。”
“只要你們不再賤,咱一般不會再見。”我咬着嘴皮獰笑:“給喪鬼打個電話,傷我員工一根汗毛,我火葬了他全家老小!”
“呵呵,行,我會原話帶到的。”華子走到郭江的跟前,抻手攙起他的胳膊,聲音很輕的開口:“老三,希望你吃一塹長一智,今天咱們本來是滿盤皆贏的局面,因爲你的出現,唉..”
“華哥,對不起。”郭江紅着眼睛微微點頭。
目視兩人一瘸一拐的相扶離去,我舒了口大氣,忙不迭招呼哥幾個攙上天道先閃人,同時又吆喝孟勝樂一聲,大步流星的朝着距離不遠的高鐵站方向走去。
對我們來說,現在最安全的地方莫過於高鐵站門口,那塊不光有警察,還有武警巡邏,不然隨時有可能遭遇天娛集團的反擊,如果不是想等葉致遠過來碰個頭,我現在早撒丫跑路。
邊往高鐵站走,我邊心情煩躁的撥通李新元的號碼。
電話響了良久後,李新元聲音孱弱的出聲:“哥..”
“怎麼樣了?沒人受傷吧?”我忙不迭問。
“那傢伙剛走。”李新元喘着粗氣道:“詩文姐姐的手腕被扭斷了,我和門口的兩個保安也受了點傷,目前正在去醫院的路上。”
“詩文受傷了?”我眉梢立即緊皺。
李新元迅速回答:“嗯,詩文姐姐沒能打的過那個傢伙,不過你放心,我們傷的也都不嚴重。”
“先去醫院吧,晚點把地址給我。”我扒拉一下臉頰,沉聲道:“另外,讓財務批點款子,多給服務員和保安們一人加發一千塊錢的安慰費,好好安撫好大家。”
“好。”李新元利索的應承下來。
掛斷電話後,我側頭看向一直耷拉着腦袋,沉默不語的孟勝樂。
“別熊我,我知道今天有點莽,但這事兒必須得這麼整。”孟勝樂可能也感覺出來我在打量他,舔了舔嘴皮仰起腦袋道:“反正你打算讓我去緬d修身養性,我尋思着走之前乾點啥,要不是你沒點頭,我剛剛其實真準備送郭老三歸西,郭家這仨狗籃子,死一個少一個麻煩。”
“你呀你..”我頗爲無語的搖搖腦袋。
今天這事兒,不能說孟勝樂做的不對,如果沒有他挺身而出,力挽狂瀾,我們可能會很被動,但我又不能鼓勵他往後就這麼整,不然不光是在玩別人的命,很有可能還會害掉他。
“朗哥,我就明白一個理兒,這世界上想讓人尊重,先讓人哆嗦。”孟勝樂一如既往的堅定自己的思路:“你們可能都會在心底裡罵我傻逼加變態,但這種思想我很難放棄。”
我摸了摸鼻頭笑罵:“你特麼把話都說完了,我還能說啥?”
“意思是不怪我唄?”孟勝樂立即豁嘴笑問。
“何止不怪,我還琢磨着晚點再給你開個慶功宴,找倆姑娘給你佩朵大紅花,你看咋樣?”我翻了翻眼皮嘀咕。
孟勝樂雙手插兜壞笑:“太高調啦,你也知道你樂弟不是個沽名釣譽的人,真有心思的話,晚點請我騎兩匹大洋馬得了。”
我撇撇嘴擡手在他後腦勺上輕扇一巴掌道:“騎個毛線馬,守着個婷婷還不知足吶?別整天瞎逼琢磨。”
“遠水解不了近火,都是手藝人,我啥狀態你還不瞭解嘛。”孟勝樂沒正經的眨巴眼睛道:“你放心,我絕對不傷小姑娘們的心,只傷她們的身,在我心裡永遠只愛我家婷婷。”
“少扯犢子,待會你跟葉致遠走,讓他想辦法給你送到緬d去。”我斜楞他一眼道:“到那邊去,你樂意傷誰傷誰,我可不想回頭婷婷戳我脊樑骨。”
“啥意思?我咋還得走吶?”孟勝樂惱火的跺了跺腳道:“你不說不怪我嗎?”
我沉默一下,緩緩開口:“我是不怪你,但郭老三跟你面對面的吃了這麼大的癟,天娛集團的善罷甘休嗎?再算上之前那個叫何滿的小傢伙,天娛裡裡外外在你手底下折了不少人,他們能當沒事兒發生過嗎?”
孟勝樂摸了摸鼻樑,據理力爭:“操,他們挑刺在先,我不過是見招拆招,江湖事兒江湖了,誰要是感覺自己狀態到位,拎把刀跟我互懟就完了,我真不鳥他們。”
“關鍵我怕呀?我大哥狠不狠?揍你仨來回有問題沒?可這把他差點折了,你是感覺自己有金剛不壞之身,還是挨子彈不疼?”我遞給他一支菸道:“樂子,我跟別人的想法可能不一樣,我不覺得一時間的牛逼叫牛逼,人只有活着,平安無恙纔有可能真正的崛起。”
孟勝樂焦躁的瞪圓眼睛:“不是,你咋好像聽不懂人話呢?我的理念和你不同,我特麼就享受這種感覺,難道不行嗎?”
我沉着臉反問:“這事兒不商量了,行不行?”
面對我完全不講理的態度,孟勝樂低頭沉默幾秒鐘後,賭氣似的輕哼:“隨你安排吧。”
我抽了口氣安撫他:“樂子,我相信武力可以解決很多問題,但有的事兒..”
孟勝樂反感的懟了我一句:“你別說啦行不?我特麼就不是個玩腦子的人,你老給我安利不戰屈人之兵的道理,有意義沒?波姐給自己的定位是管家,瘋子的定位是將軍,皇上的定位是統籌,我就樂意給自己定位成炮手,有啥問題?”
“我..”我蠕動兩下嘴脣。
“我知道你想說,你希望我們全都能夠昂頭挺胸、西裝革履的走在陽光下,但髒活總得有人幹吧?都往陽光底下站,誰統領陰影?”孟勝樂漲紅着面頰反問我:“咱要是有那個經濟實力,可以自己培養一批亡命徒,關鍵咱現在沒有,山城小事不斷,你問問大小濤這個月住了幾回醫院,我跟他們其實沒區別,我給自己的定位就是站在陰影裡。”
“唉..”我嘆口氣,重重的拍打孟勝樂後背兩下。
“朗哥,你看到今天那個華子沒?”孟勝樂吐了口唾沫道:“他在天娛集團的位置估計也是個辦髒事的選手,你信不?今天如果沒有郭老三那個棒槌出現,他寧肯給自己送進去,也絕對會把咱們一圈人全部拿下,不是他有多膽大,這就是對公司的信仰,他堅信自己只要掃倒我們,他就一定能平安無事。”
見我沒有言語,孟勝樂接着道:“咱們現在已經初具規模,缺的就是給底下人豎立這種魄力,碰上任何事情,你都在琢磨怎麼保全大傢伙,這事不能說有錯,可卻會讓所有人習慣成自然,再跟任何勢力對上,他們或許連髒話都不帶罵一句的,直接抱頭跪下,然後屁顛屁顛的跑回來跟你邀功,說成功的保全住自己,你咋辦?是不是還得獎勵一波?”
我愣了一下,仔細思索孟勝樂說的這些話,必須得承認,如果真照着眼前這種趨勢發展,這種可能真有可能發生。
“老祖宗說過,寧養敗家子,不養菜家子,與其養活一羣掛着羊頭賣狗肉的慫逼,咱真不如回老家買幾塊地,當個富貴閒散人,身上不掛傷的狼還叫狼嗎?那特麼是哈士奇!”孟勝樂橫着膀子爆了句粗口後,踢着腳尖道:“我想表達的說完了,剩下咋安排你看着辦吧,我有言在先,別說給我說到緬d,你就算給我送到月球,我也都這個屌樣,該齜牙的時候絕對不會抿嘴。”
我無奈的說出真實想法:“讓你去緬d是想暫時避一下風頭,過陣子我會再接你回來,我這邊離不開你。”
孟勝樂怔了一怔,隨即淺笑:“操,那你早說啊,我還尋思你打算讓姜林、瘋子給我送到寺廟裡念南無阿彌陀佛,度化我這頭惡魔呢,去唄,就當旅遊啦。”
說話的時候,我兜裡手機響了,是葉致遠打來的,我馬上接起:“我在高鐵站西門口呢。”
“馬上過去。”葉致遠利索的迴應。
我咳嗽兩聲笑道:“咳咳咳,那啥...他遠哥啊,我已經把郭老三放了,本來是準備留你過來跟他見個面的,聽你剛剛的口氣挺着急的,所以...”
原本我是想當着葉致遠的面放掉郭老三,這樣葉致遠絕對倍兒有面子,誰知道喪鬼那個狗渣臨時給我來那麼一茬,整得我這會兒有點尷尬。
葉致遠頓了頓,明顯能聽出來有點不悅,不過並沒有表現出來,運了口氣道:“沒事,不管衝誰的面子,只要人放了就好,見面再聊。”
我馬上表態:“你千萬別誤會哈,我不是衝誰面子,在羊城誰擱我這兒都沒有你好使,實在是臨時出了點狀況,算了,待會我慢慢跟你請罪吧。”
掛斷電話等了沒多會兒,葉致遠開着他那臺算不上多高調的奔馳車招呼我和孟勝樂上車。
車裡除了他以外,還有一個四十多歲,打扮的很精神的中年人。
“遠仔,今天...”我禮貌性的朝中年點點腦袋,隨即開口解釋。
葉致遠擺擺手打斷:“今天的事情晚點再說,我先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旅遊局的賀主任,主管酒店評星這塊的,賀主任和我家族的關係一直不錯,有什麼想法,你可以跟賀主任談談。”
半個小時後,葉致遠將那位姓賀的主任送到一個小區門口,然後靠邊停下車子道:“朗哥,你剛剛也聽到了,老賀願意幫忙把你的酒店暫時評成三星級,以後想升級,咱們再慢慢想辦法。”
“真心感謝。”我雙手合十的作揖:“遠仔,今天的事你別多想,實在是我...”
我將喪鬼跑到酒店鬧騰的經過原原本本跟葉致遠敘述一遍後,他的臉色才總算緩和不少。
“遠仔,在我這兒,沒有任何人的面子能大過你,真心地。”我拍着胸脯保證。
葉致遠嘿嘿一笑,話裡帶話的出聲:“我還以爲朗哥攀上青雲國際王莽的高枝,現在都不愛搭理你遠弟了呢。”
我立時間愣了一下,沒想到葉致遠竟然知道我和王莽有過接觸,隨即又想起來天道跟我說,家裡有內鬼的事情,索性梭了梭嘴角沒做聲。
“別多想朗哥,我們葉家不反感王莽,你有能耐跟他交上朋友那是你的本事。”葉致遠遞給我一支菸道:“只要你記住咱們是最好的朋友就可以。”
“那必須的,我們頭狼立場永遠葉家。”我立即表態。
說着話,兜裡的手機響了,不想竟然是閆詩文的號碼,我歉意的朝葉致遠縮了縮脖領,隨即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怎麼了詩文?”我輕聲發問。
閆詩文聲音顫抖的說:“朗哥,出事了,傑哥有兩個在酒店當保安的小兄弟墜樓身亡,酒店現在全是警察,那個叫喪鬼的傢伙剛剛給我打電話,說是給暫時先收咱們一點利息,我讓老黑查過監控錄像,確實是有人把那兩個兄弟推下樓的。”
我皺着眉頭低吼:“把監控錄像給警察,讓他們馬上抓人!”
“我剛剛問過律師,律師告訴我,如果咱們走司法程序,警察什麼時候抓到人,咱們什麼時候才能申請營業,而那個喪鬼肯定不會傻乎乎的等着警察去抓,酒店還沒開張,就發生命案,傳播出去特別影響口碑,可如果咱們不經公處理的話,傑哥那裡不好交代,賠償也是個特別大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