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臺黑色轎車很有套路,一左一右將我們的車子別停,並且封的嚴嚴實實。
匝道本身就不寬,再加上對方出現的又很突然,所以魏臣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
把我們別停以後,兩臺轎車裡也沒有立即下來人,似乎在觀察我們,或者是等待什麼人的命令。
一看架勢不對,我立馬條件反射的掏出打火機,同時抓起對講機低喝:“老A哥,我們在廣惠高速的匝道上被人攔下了,對方身份不明。”
“是三江那邊嗎?”老A馬上出聲。
我們車上有定位,所以老A能夠很清晰的掌握具體動向,以方便隨時做出路線的變動。
“對!距離收費口還有不到一里地。”我一手握着打火機,另外一隻手下意識的摸向腰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兩臺車打量。
“先保證你們自己安全,我馬上聯繫老大,如果時間來不及,第一時間把貨毀掉,蚊子隨後就到。”老A迴應一句。
放下對講機,我梗脖又朝外面觀望幾眼,衝魏臣壓低聲音囑咐:“待會我下去拖延時間,你看看能不能找機會跑,實在逃不掉,第一時間把貨毀掉,記得把車門反鎖上,務必保證自己的安全。”
“你自己小心點。”魏臣略顯緊張的點點腦袋。
深呼吸兩下,我像是腰疼一般捂着後胯從車裡下來,隨即笑呵呵的衝擋在前面的那臺車打招呼:“啥事啊哥們?”
車內人依舊沒有迴應,透過黑漆漆的車膜,我看到裡面有幾個紅色菸頭一明一暗。
“噠噠噠!”
我皺了皺眉頭,邁步走到車門跟前,叩響駕駛位的車窗玻璃。
“噌..”
對方降下來一半車窗玻璃,露出一張戴着墨鏡的大臉盤子,面無表情的掃視我一眼:“有事?”
“哥們,麻煩借過,媳婦馬上生孩子,着急回老家。”我訕笑着眨巴兩下眼睛:“你往前稍微開一點,我們就能過去。”
“車拋錨了,打不着火。”對方甩下一句冷冰冰的話語,直接又將車窗玻璃給升了起來,既沒有找茬鬧事,也沒有亮出任何身份證件,一瞬間把我搞得有點迷糊,完全摸不準是個什麼路數。
杵在原地靜止幾秒鐘後,我又轉身衝堵在後面的那輛轎車出聲,得到的結果一個樣,同樣是車拋錨了,打不着火。
再次回到車裡,我懵圈十足的坐回車裡。
“怎麼個事兒?”魏臣緊張兮兮的問我。
我搖搖腦袋,低頭沉默片刻後,又抓起對講機彙報:“老A哥,你那邊什麼情況了?對方現在把我們堵的水泄不通,但是沒有任何爲難。”
“阿良,能聽到我說話嗎?”對講機裡傳來武紹斌的聲音:“不要緊張,跟我簡單說下現在的情況?”
我押了口氣,語速飛快的將情況反饋清楚。
“對方掛車牌沒?”武紹斌緊跟着又問。
我抻脖來回看了看,低聲回答:“掛了,一輛比亞迪車牌粵L263XX,一輛別克..”
說着話,我又朝後面那臺車看去:“別克的車牌還挺好尾數三個八,前面掛着JB倆字母。”
“JB888的別克?”武紹斌微微提高一點調門,明顯有些意外和不可思議,這也代表着他絕對認識這幅車牌的主人。
幾秒鐘後,武紹斌吐了口濁氣:“行,我來想辦法,你們穩着點,沒我的指定不要下車,車門全部反鎖上。”
結束對話後,我和魏臣陷入了長久的等待中,而將我們前後圍堵的兩臺車也沒有丁點動靜,我們很有默契的陷入了一個僵持。
大概半小時左右,前面的那臺比亞迪轎車的車門打開,四五個年輕人動作粗糙的“啪啪”拍打車窗,呵斥我們下車。
“怎麼辦阿良?”魏臣條件反射的直接抽出腰後的卡簧。
他剛一亮刀,車外那幾個傢伙變得愈發狂暴,同一時間後面那輛別克車裡也咋咋呼呼蹦下來三四個人。
其中一個剃着“瓜皮頭”,瘦瘦巴巴的青年,青年的額頭上有條一指多長的疤痕,瞅着跟條蜈蚣似的猙獰,一隻眼大一隻眼小,很非常有特色,穿件很寬鬆的開衫,胸口處密密麻麻的全是青紅色紋身,隱約看着像是繡着條斑斕巨蟒。
打車裡下來以後,他擡腿“咣”的一腳踹在我們車門上,昂着腦袋大吼:“車裡東西拿一半,我讓你們滾蛋,不然老子馬上給交警打電話,就說你們肇事逃逸!”
我把車窗玻璃打開一條小縫,擠出抹笑容討好:“大哥,你別難爲我們倆辦事小弟,有什麼事情還是直接給上面溝通吧,如果上面同意,我就算把所有貨交給你們也無所謂,咱只當是交朋友了。”
“少他媽廢話,開不開門!”對方表情兇狠的握住車門把手,用力拽動幾下,粗聲粗氣道:“你可以問問武胖子,看到我們寧哥害怕不!”
“行行行,我馬上問。”爲了穩住對方,我趕緊拿起對講機裝模作樣的唸叨幾句,實際上壓根沒碰通話按鈕。
既然武紹斌讓我等他的信,那就說明他肯定有應對方式,我如果還囉裡八嗦的催促他,只能顯出來自己有多無能。
“媽的,不開門是吧!錘子給我拿過來!”青年惱火的擡腿又“咣咣”兩腳重重踹在我們車門上,回頭朝着一個同伴吆喝。
很快便有人遞給他把半米多長的錘頭,而這傢伙也不含糊,接過鐵錘直接“嘭”的一下砸在駕駛位的車窗玻璃上。
玻璃瞬間開裂,變成幾條放大的蜘蛛網,車身也隨之微微晃動。
“砸車!”
“把他們拖出來!”
任何事情都怕有人帶頭,車外那幫傢伙看到自家帶隊的如此生猛,一個個馬上跟打了雞血一般打砸踢踹起來。
我們車子就像行駛在汪洋大海中的一葉扁舟,感覺隨時會被人給掀翻。
“阿良,能聽到嗎?”
終於,對講機裡傳來武紹斌的聲音。
“你說!”
我手抓着車門,扯脖迴應一句。
“聽我的,兩袋子錢扔出去一袋,其他事情回來我再跟你慢慢說。”武紹斌沉聲道:“東西扔出去就好,一句廢話都不用跟對方多說。”
“行,知道了。”瞟了眼車窗外,那羣如狼如虎的混蛋,我趕忙提高調門:“諸位大哥,高擡貴手,我們認慫了。”
對方領頭剃着瓜皮頭的青年這才擺擺手,止住了己方。
喘息幾秒,恢復一下情緒後,我遞給魏臣一個錢袋子,示意他丟出去。
哪知道車門剛打開一條小縫隙,瓜皮頭小夥突兀一把扣住,憑着蠻力硬生生拽開門,隨即六七隻手一起抻了進來,直接將魏臣給薅了出去。
緊跟着有人從後面一腳把他踹倒,剩下人一哄而上。
瓜皮頭歪着脖頸,唾沫橫飛的手指魏臣咆哮。
“曹尼瑪的,讓你開門還不開,弟兄們把他踩油門的那條腿給我踹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