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資格跟我對話!”
面對我似笑非笑的回答,林梓的調門驟然提高,指着我鼻子厲喝。
我嗤之以鼻的反問:“啥叫資格啊?你比我多個腦袋還是少個吊?我剛剛說的不夠詳細嗎?我們是姚總的私人生活助理,不用你們公司發一毛錢,你憑啥給我擺出來這幅高人一等的架勢?”
“對啊,我們是吃你家米了,還是喝你家水了,說話咋那麼霸道呢。”盧波波很有默契的出聲擠兌:“咋地,董事長都是你這樣的素質啊,動不動就把資格掛嘴邊,我們出身低,就不能有尊嚴了唄。”
我倆的雙頭髮難,陡然間把林梓給氣急眼了,呼哧帶喘的呵斥:“你閉嘴。”
“你看你一個大董事長,說話咋那麼不懂事呢,都有嘴,你能說,爲啥我們不能說啊,是不是喘你家空氣了,我們得閉上?”盧波波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委屈,皺了皺鼻子,聲音發顫道:“我冒昧的問一句,如果我不閉嘴,你會不會打我啊?”
“別吭聲波姐,人家老子可是人上人,回頭給你滿門抄斬了。”我似笑非笑的調侃。
林梓的憤怒直接被我挑撥起來,他恨恨的抻手指向我咆哮:“王朗,你是不是真打算跟我鬥一下?”
“別別別!”我馬上舉起雙手,笑容諂媚:“不用鬥,我輸啦,您老什麼段位,我什麼級別,那就好比螳臂當車,您是車,我就是個螳螂腿兒。”我掐着尾指討好道:“不過咱倆真沒啥矛盾吧,您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我就是個塵埃滾打的毛毛蟲。”
“好了小朗、波波,起碼的規矩和禮儀要懂,不要讓林董事長認爲我僱傭來的朋友沒素質。”姚華這時候恰到其好的打斷:“既然董事長需要我報備,那我待會就報備,您看還需要我改進什麼地方嗎?”
“姚華,當僕人要有當僕人的覺悟,總幻想自己翻身做主的毛病得改。”林梓臉上的肌肉抽搐幾下,很乾脆的摘下來領帶,憤憤的摔在會議桌上,喘着重氣道:“把我的原話帶給姚軍旗,想要什麼,直接給我講,搞這些小動作沒意思。”
姚華眨巴兩下眼睛,似笑非笑的開腔:“董事長,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咱們公司的事情,什麼時候和軍旗搭上關係的?作爲總經理和重要董事的我,爲什麼一點不知情呢,您能不能給我個合理的解釋?”
“我去尼瑪的!”
話音未落,林梓突兀掄起胳膊猛然砸向姚華。
後者反應不及,踉蹌的往後倒退兩步,兩行紅血頃刻間順嘴滾落。
“你特麼打我老闆!”我一激靈躥起,故意拿肩膀頭撞在林梓胸口,接着單手掐住他的衣領。
同一時間,盧波波也馬上很有眼力勁的攙住姚華的手臂,關切的發問:“老闆,你沒事吧?需要報警嗎?”
桌邊的一甘董事紛紛圍簇過來,七嘴八舌的勸阻,我也趁勢鬆開林梓,但仍舊憤憤不平的咒罵:“曹尼瑪得,你敢打人,老子就跟你拼一下,別說你爹是一方大拿,就算是上上京的某位巨豪,咱也得講理!”
“小朗,算了。”姚華咳嗽兩下,朝我揮了揮手掌。
在幾人的推搡中,林梓被涌到會議室門口,他可能也意識到自己入坑了,口鼻呼呼喘息幾下,獰聲道:“姚華,回去告訴姚軍旗,股份在我手裡,他特麼的現在想反客爲主還爲時尚早,不用跟我東拉西扯,任何陰謀詭計我都接着。”
姚華捂着冒血的鼻子,甕聲甕氣的發問:“董事長,貿易公司一直都是我在負責,您爲什麼口口聲聲提到軍旗呢?就因爲我們是親戚,您纔會理所當然的認爲我是在爲他做事嗎?”
“好!你真好!把姚軍旗摘出來是嗎?行,咱們走着瞧。”林梓眼神怨毒的瞪了一眼姚華,接着又看了看我和盧波波,摔門離去。
“唉,合着素質這事兒,真跟身份沒啥關係,有的人貌似名門望族,實際上就是出口成髒,連我們這種市井潑皮都明白的道理,那些達官貴人們似乎丁點不懂。”我搖晃着腦袋,自言自語的唸叨,其實就是說給這一屋子股東、精英們聽。
...
十多分鐘後,海運大廈的地下停車場裡,我鑽進一臺黑色“賓利”車內。
車內,姚軍旗正一手端着手機看遊戲直播,一手握着杯奶茶,滿臉不悅的哼唧:“馬德,大好形勢瞬間土崩瓦解,就這還好意思說自己是黃金狙手,丟人!呸!”
看到我坐到旁邊,他仰脖掃視一眼,目光很快又投到屏幕當中微笑:“剛剛你又氣林梓了吧,我看他上車時候,渾身都在哆嗦,差點卡個大跟頭。”
“我一直好奇,這樣一個毫無城府,隨隨便便就能被左右情緒的二世祖,爲什麼會讓你覺得如臨大敵?”我點上一支菸,輕飄飄的吐了口白霧出聲。
“人生如戲,遊戲。”姚軍旗喝了口奶茶道:“獅子搏兔,尚且拼盡全力,更何況和人對弈,有的人看起來易燃易爆,實則比誰都明白何時何地應該輕拿輕放,而有的人貌似佔盡上機,卻步步艱辛。”
我迷瞪的看向他:“嗯?”
“你是不是感覺自己可以毫不費力的激怒林梓?”姚軍旗放下手機,朝着我微笑:“實話實說。”
我毫不遮掩的點頭:“對啊,我看他就跟看輝煌公司的洪震天一毛一樣。”
“可事實上,不管他如何憤怒,他始終握有公司百分之五十二的股份。”姚軍旗打了個飽嗝,口中噴着奶香味道:“我們明明步步爲營,但就是沒有話語權,你說怪異不怪異?”
“啊?”我頓時間愣了一下。
“大智如愚和大愚若智,就差一線之間。”姚軍旗又握起奶茶杯子,嘬了幾下吸管:“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林梓看起來憤怒異常,但他卻把公司的股份攥的更緊了,同時還掀起全公司同仇敵愾的怒火,畢竟我小叔把你領進公司,等於是招攬外面人打自家人。”
我拍了拍腦門子嘟囔:“這特麼的..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要不直接綁個林梓一系的股東得了,他家的股份應該跟你們差不多,都是分散的,只要再搶出來百分三,你是不是等於穩贏?”
“哥們,能搶的話,我會等到現在?或者林梓會等到現在?早幾年林梓父親得勢時候,他不是沒想過把我們清出去,可爲什麼沒能得逞?”姚軍旗歪嘴笑了:“每一個股東當時都有一份協議,超過二十四小時沒有在公司固定特製的軟件輸入密碼,就會被視爲綁架,而被綁架者,股份自動轉移,超過二十四小時,警方可以立案,別的案子巡捕們可能不會那麼較真,但是牽扯到我們兩家的人命案,你覺得巡捕會不上心嗎?咱們大炎夏人民有個特徵,只要想幹的,就沒有幹不成,你那種手段一段被揭穿,纔是真正的雞飛蛋打。”
我立時間有種頭大如斗的錯覺,無語的跺腳:“操,那到底咋整?”
“還得從正主身上下功夫,想犯罪,得讓他先犯罪,他如果對你騰起殺心,你是不是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按照你最擅長的方式,把他拖入戰場?”姚軍旗重新抓起手機,唸唸有詞的哼唧:“服了,就這水平還敢參加職業賽,回頭我肯定找人砍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