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
我聞聲一怔,稍微有些反應不過來。
“對。”地藏重重點頭道:“我和阿飄、輝煌公司那幾個狠手火拼完沒多久,大概就是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林昆帶着幾個第九處的狠手出現了。”
我愕然的張大嘴巴:“我師父?”
“他告訴我,怎麼鬥都可以,但絕對不能要賀來的性命,還說賀來如果損命,會直接把王者商會和很多早已經淡出江湖的老骨頭都給牽扯出來,這裡頭波及到人和事兒面積太大,大到我們根本承受不起。”地藏吞了口唾沫,表情複雜道:“林昆告訴我,趙成虎當年能夠僥倖逃生,賀來的父親做出很大的讓步,當時提出唯一的要求,就是保他賀氏一族長存。”
“這特麼的。”我咬牙咒罵一句。
“我也覺得林昆肯定不是在開玩笑,儘管已經事過境遷很多年,可誰知道賀來他大伯手裡究竟還捏着多少當年的罪證。”地藏嘆了口氣道:“如果因爲咱們,讓趙成虎的和諧社會被打破,你想想看,王者商會那幫人能輕饒咱麼?不是怕不怕的問題,是這矛盾實在沒必要產生。”
“迪哥、王先生,喝茶..”
就在這時候,那個叫安寧的盲女端着兩杯香茗,從上面下來。
比起來他父親,安寧走道明顯要利索很多,基本不需要靠試探步或者摸索。
地藏連忙爬起來,拍了拍自己腦門子,挺內疚的出聲:“看我這腦子,忘記你看不見東西,還打發你幹活,對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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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礙事的,我對家裡的一切都很熟悉,完全可以通過步數計算好一切。”安寧微笑着迴應,那張清純的小臉蛋上寫滿了自豪。
地藏接過茶杯,輕聲發問:“安寧,你這眼睛..是怎麼弄的?”
安寧坐到牀邊,很平靜的說:“煤氣中毒,我七歲那年的一箇中午,家裡發生煤氣泄漏,當時我和爸爸都在睡午覺,幸虧鄰居叔叔發現的及時,不過當把我們送去醫院的時候,還是晚了一些,我和爸爸都失明瞭,我情況還稍微好一些,模模糊糊可以看到一些輪廓,爸爸則一點都不看到,爲了給我治眼睛,家裡的積蓄全都花光了,媽媽不堪重負,在我十四歲那年跑了,再後來我們實在沒錢了,一個親戚介紹我和爸爸去學了按摩正骨。”
“後來再沒去看過嗎?”地藏咬着嘴皮問。
安寧搖搖腦袋:“沒有,沒什麼必要,老人們不是常說,眼不見心不煩嘛,我眼睛看不到東西,心裡自然也不會有什麼煩心事,就好比今天這種情況,正是因爲我和爸爸失明,才能保住性命,不然就算你們肯放過我們,那個姓賀的也一定不會。”
這丫頭,很樂觀也特別的有靈氣,既懂得如何安慰自己,也明白怎樣寬慰他人,尤其是身上那股子淡雅清新的氣質,宛若一朵含苞待放的雛菊,特別容易引起人的好感。
“別說傻話,他敢碰你一指頭,我馬上讓他全家陪葬。”地藏攥着拳頭,恨恨的低吼。
見到地藏的表情,我心思一動,若有所思的望向了她。
地藏是個性格極其內斂的人,冷峭、淡漠一直都是他的代名詞,反正我們認識這麼長時間,我很少見他情緒發生太過劇烈的波動,而他此次此刻的焦躁,足以證明他對這個安寧怕是有什麼其他念想。
安寧溫柔的擺擺手:“對啦迪哥,一直都沒來得及謝謝你呢,昨晚上如果不是你幫我,我可能真會被那幾個流氓侮辱,你是個好人,昨天你求我幫幫你時候,我說什麼都不肯答應,誰知道當我遇上危險,你想都沒想,把我打炮那幾個流氓。”
“謝啥呀,這事兒但凡是個有血性的爺們看到,都不肯定不會袖手旁觀。”地藏的臉頰莫名其妙紅了,乾咳兩聲道:“要照你的說法,那我是不是也應該感謝你和安大叔,要沒有你們,昨晚上我可能都得流血身亡。”
“那當然啦。”安寧俏皮的掩嘴俏笑。
“嗡嗡..”
這時候,我兜裡的手機猛然震動,看到是錢龍的號碼,我馬上接了起來。
“朗哥,晨子推出手術室了,天佑我兄弟,他沒什麼大礙,只是腦部再次受到巨大的震創,可能會影響一點說話功能,醫生說只要好好調理,早晚會恢復過來的。”錢龍語調亢奮道:“他讓我給你打電話,問你什麼時候能回來。”
“醒了?”我後脊樑上的汗毛一下子豎了起來,心底高高懸着的石頭也瞬時墜落。
“回去吧,你是我大哥,也是別人的大哥,我不能因爲自己,霸佔你全部的時間。”地藏拍了拍我肩膀努嘴:“另外小宇那邊,待會我跟他聯繫,會實話實說的講明,這事兒跟人家楊晨沒有半毛錢的關係,完全是賀家、輝煌公司使的壞。”
“那我..”我遲疑着站了起來。
“走吧走吧,看着你就礙眼。”地藏沒好氣的笑罵一句,接着收起玩笑,表情認真道:“朗朗,短時間內我肯定是保護不了你了,老白和蓮姐又在臨縣照顧小雅和老爺子,天龍肯定是沒辦法回來,你自己務必小心再小心,實在不行就花錢僱幾個有真材實料的保鏢帶着,楊晨成功打掉林梓的資金鍊,我又重創阿飄和輝煌公司,他們肯定不會罷休。”
“消停養你傷得了,一天賺的賣白菜的錢,操的賣禁品的心。”我忍俊不禁的撇嘴:“就這樣吧,我撤了,有什麼事情第一時間打電話。”
叮囑幾句後,我才從安寧的家中離開。
樓道門口,趙海洋蹲在花池邊正和王莽聊天,兩人有說有笑貌似嘮的還挺投機。
地藏現身以後,王莽帶着他那幾個幫手就又跳窗離開了,用他的話說,既然已經走了偏門,那就一偏到底。
走到二人跟前,我心情大好的打了聲招呼:“叔、海哥。”
“這是特麼得償所願啦,不然臉拉的恨不得耷拉到地上。”王莽叼着菸捲站起身,拍了拍我肩膀頭道:“咋樣了,地藏沒什麼大礙吧?”
瞟了眼趙海洋,我笑呵呵的應聲:“啥叫戰神?基本素質不就是金剛不壞嘛,就阿飄他們幾隻三腳貓,我迪哥昨晚上揍他們都是矇眼的。”
“朗哥,我單位剛剛打來電話,說是賀來報警了,說你敲詐勒索他。”趙海洋遞給我一支菸道:“我回應我就在現場,如果巡捕傳喚你的話,你就把事情往我身上推,我來提供你不在場的證據。”
“小賀屬實玩不起了,越來越埋汰。”我吐了口唾沫,擺擺手道:“走吧,咱們回醫院,我兄弟醒了。”
“還有件事朗哥,況森說我可以往上走一走,不過需要表示一下。”趙海洋不自然的笑了笑道:“我的情況你也瞭解,請客吃飯什麼的沒問題,但要是表示的話..”
“二百個夠嗎?”我直接打斷。
“啊?”趙海洋一愣,馬上搖頭:“不用那麼多,四五十個,我感覺應該差不多。”
“做人要局氣,做事要大氣,承完上,你不得再啓下?”我拍了拍他肩膀頭道:“想要源源不斷的進步,除了上頭的關照,更多還是底下的維護,等你上去以後,二話不說先給你那幫弟兄們發一波福利,讓大傢伙知道,跟着你老趙不光有面子,還能有銀子,你看誰敢不捧着你。”
趙海洋沉默片刻,縮了縮脖頸呢喃:“謝了朗哥。”
“自己人永不談謝。”我語重心長道:“海哥,昨晚上我在氣頭上,說話肯定有點不走腦子,你有怪莫怪,我這個人處久了你就知道,對自家兄弟永遠不會扣扣搜搜,只要你是真心實意的跟我交心,我就會隨時隨刻爲你做好砸鍋賣鐵的準備。”
王莽斜楞眼睛調侃我:“朗哥,我膩?來時候的路費給報銷一下子唄。”
“叔,待會去醫院,我先摘個腰子爲敬。”我立即拍打兩下自己的後胯,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