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算是我這大半年來最爲輕鬆的一段短暫光陰。
既不需要擔心誰會擱背後捅刀子,也不用費盡心思去琢磨如何應對接踵而至的麻煩,所以我高高興興的泡上了一壺連城從上京給我寄來的內供“龍井”,就準備看看景兒,聽聽曲兒,徹底的休息一下。
現在的李響絕對一個頭兩個大,明知道郭老三就在我手裡,可他還無計可施,也不知道郭老三現在吐出來多少我想知道的信息,反正有地藏“伺候”着,借給狗日的一個膽兒也絕對跑不掉。
我剛端起茶盞,嘴角還沒碰到杯壁,突兀反應過來,自言自語的呢喃:“等等,地藏在逼供郭老三?那特麼死胖子跑羊城去跟誰匯合?”
想到這兒,我猛然意識到自己又被張星宇給涮了,趕忙掏出手機撥通他的號碼。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聽筒裡傳來機械的電子合成音。
“奶奶個嗶得!”我憤憤的臭罵一句,又迅速撥通魏偉的號碼。
電話響了幾下後,魏偉懵懂的接起:“什麼事啊大哥?”
“你和胖子在一塊沒?”我皺着眉頭髮問。
魏偉利索的迴應:“沒有啊,我陪珊珊逛街呢,待會準備去趟華潤萬象城,你有什麼需要帶的嗎?”
“先這樣吧。”我毛躁的掛斷電話,又拔腿朝門外走去。
幾分鐘後,來到公司地下室,隔着老遠就聽到暗房裡傳來郭老三嗷嗷的慘嚎聲,車勇蹲在門口處,一邊“吧噠吧噠”的抽菸,一邊波動手機瀏覽帶色的網站,見到我出現,他埋怨的嘟囔:“朗老闆,咱這兒的WiFi覆蓋不行昂,看個片子卡的我想罵娘。”
“迪哥還在裡面嗎?”我朝屋內努努嘴。
“對唄,快倆鐘頭了,郭老三是真耐造啊,該求饒的求饒,是該不交代,一個字都不多說。”車勇應承一聲,舉起手機道:“那啥,你能不能找人從地下室也裝一路網線吶,我..”
“勇哥,你們前幾天上羊城,是爲了追查敖輝麼?”我再次打斷他。
“查敖輝只能說是順便,老迪主要是想讓我陪着他那個瞎媳婦去羊城做孕檢。”車勇從兜裡掏出煙盒,叼起一支道:“老迪有個瞎媳婦你知道不?叫安寧,長的忒帶勁兒,之前..”
透過車勇絮絮叨叨的講解,我大概聽明白了他和地藏這幾天的行蹤。
自打地藏他妹出事以後,地藏直接跟那個之前救過他一命的盲人女孩分了手,可人非草木,怎麼可能做到說斷就斷,再加上倆人之間確實也發生了事實,當得知女孩懷了他的骨肉後,地藏就委託車勇替他帶着女孩上羊城醫院去做孕檢。
我迷瞪道:“讓你陪着和他自己去有啥區別?”
“可能他真的怕了吧。”車勇鼓着腮幫子搖頭:“所謂亡命徒,亡的不過是別人的命,可圖的仍舊是個人的情,他讓騙安寧,說他在北方出事了,可能永遠不會回來,說白了不就是想讓姑娘絕了念想嘛,可姑娘也倔強,甭管我咋勸,死活就是要把孩子給生下來。”
“唉..”我禁不住嘆了口氣。
“媽的,人世間最沒用的就是卿卿我我的男歡女愛,可特麼人終其一生,又是爲了能找到個白首相依的伴侶嘛,真雞八矛盾!”車勇掏了掏耳朵眼,玩世不恭的撇嘴:“反正我肯定不會在老孃們身上浪費時間,對了,你剛剛問他一下午都在屋裡是啥意思?”
“不重要了。”我擺擺手道:“我出去辦點事兒,你招呼着點迪哥,郭老三暫時還不能死。”
“放心吧,你迪哥心裡有數。”車勇大咧咧的揚手:“真想幹掉郭老三,就憑他那體格子能擱地藏手裡挺一分鐘都算是侮辱。”
...
從地下室裡出來,我沒再回辦公室,而是坐在大廳拿手機給張星宇那個狗犢子發了一條長長的短信。
張星宇莫名失蹤,絕對不是因爲敖輝,至於他究竟在整什麼貓膩子,我暫時也不得而知,這種腳不沾地的感覺特別的不好,可我又無計可施。
“嗡嗡嗡..”
我正低頭胡亂琢磨的時候,握在掌心裡的手機突然震動,看到居然是趙海洋的號碼,我立即接了起來:“什麼事海哥?”
“一件好事,一件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壞事的事。”趙海洋直接道:“第一是下個月我正式扶正,成爲大A隊真正的負責人。”
我笑盈盈的打趣:“哎呀,喜從天降昂,你必須得請客昂。”
別人不曉得趙海洋從“趙副隊”變成“趙隊”究竟經歷了多少心酸的歷程,但我再瞭解不過,他從幾年前就卡在那個位置不上不下,加上之前做人又太過迂腐,完全不通於人情世故,基本可以算是晉升無門。
自從我們組合到了一塊,他才變了不少,儘管我平常沒少幫他掏錢鋪墊,可如果他是個庸才也沒可能向前精進。
“請客是肯定的,到時候我還得指望你幫我把葉小九、姚軍旗這類大咖喊一起撐面子呢。”趙海洋繼續道:“第二件,也不算啥大事兒,可我總覺得感覺很怪,今天上午杭城大案隊那邊過來幾個同僚,想調一下王嘉順和聶浩然的資料,他倆在杭城馬上要判了,調走資料也算是正常程序。”
“嗯。”我應了一聲。
昨天四爺就跟我溝通過,說是他已經運作好當地關係,儘快給王嘉順和聶浩然量刑,完事再想辦法辦保外就醫,所以我並不沒有多大的意外。
“按理說王嘉順和聶浩然屬於你們頭狼公司的職員,來鵬城調他們資料也無可厚非。”趙海洋頓了頓道:“可他倆實際上一直在莞城生活,莞城那邊的資料應該比我這兒更詳細纔對,就算怕莞城那頭袒護,他們也可以去羊城啊,你們頭狼在羊城的產業可比鵬城豐厚的多,算得上頭狼的總部吧,他們爲什麼也不去羊城?”
我想了想後道:“估計是羊城有秦正中的關係吧。”
“剛開始時候,我也是這麼想的。”趙海洋喘息一口道:“可後來又琢磨,只要他們不瞎不傻,也應該能查出來咱倆的關係啊,來鵬城和去羊城基本是沒多大區別的,不過那倆同僚也沒逗留太久,取走王嘉順和聶浩然資料後就返回杭城了,我親自送他們上的飛機,又不太像是奔着其他目的而來。”
“他們只是取走了嘉順和浩然的資料嗎?”我多嘴問了一句。
“對,只有他們倆個的資料和信息,就連你們頭狼公司是個什麼情況都沒查。”趙海洋沉聲道:“所以我纔有點吃不準,如果說他們打算公事公辦,按照程序走的話,肯定會連同犯罪分子所在單位也一塊查清楚的,然而他們並沒有,可要說他們是自己人,完完全全讓我發傳真就好,壓根沒必要親自派人過來一趟。”
見我不言語,趙海洋繼續道:“當然也有可能是杭城那頭的辦事方法跟咱們這頭不太一樣吧。”
“應該沒啥大事兒,我在魔都那邊有個一言九鼎的長輩,他承諾我,會把案子辦漂亮的。”我搓了搓腦門子道:“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及時溝通,至於別的,還得靠你多費心,畢竟你們內部的流程,我這號局外人懂得太有限。”
“妥妥的!”趙海洋滿口答應:“這兩天我準備準備晉升宴,到時候還得麻煩你幫我喊幾個有分量的大咖壓場。”
“自己人不說麻煩。”我大大方方的應承:“要是不出意外,說不準我還能幫你把李響喊上。”
我回過去腦袋,見到一個身材高大,長相很陽光的青年禮貌的走到公司前臺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