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一屋人順序落座。
甭管交情如何,在場就屬姚軍旗和李響地位最高,他倆首當其衝上座,緊跟着就是我、賀來和着急忙慌趕過來的葉小九、高利鬆。
其實明眼人全清楚,賀來、葉小九和高利鬆就是我喊過來宰李響這隻冤大頭的,但誰也沒有戳破,包括“冤大頭”本尊。
“朗朗,人差不多該齊了吧?”
掃視一眼四周,姚軍旗衝我努嘴微笑。
我點燃一支菸,裝腔作勢的昂頭思索一下,隨即豁嘴笑道:“要說齊,那肯定還差好些哥們,畢竟我們這次能成功挖出李凡這個內鬼,很多人都有幫襯,不過嘛...”
我頓了一頓,掃視一眼李響,又笑了笑道:“不過嘛,響哥也不是外人,沒來的咱就不等了,只能說響哥有誠意修復大家關係,他們沒那個運氣趕上,呵呵...”
此刻李響的臉頰陰沉至極,感覺都快能滴出水來,也就是他自持身份強忍着,不然狗日的不定用多惡毒的語言罵我。
“成,那我就替響哥先行謝過你大人大量。”姚軍旗微微一樂,很會聊天的打開話匣:“在座的各位,我可以說的上全是老熟人,不過想想也沒什麼可奇怪的,畢竟鵬城就這麼大,一條路上的朋友統共那麼幾個,既然是朋友,那我就再說句公道話,咱們是以談的形式開始的,希望最後的結果也是以聊結束,能在桌上攤開的話題,就不要再扯到桌下。”
“我肯定沒問題,畢竟您算我半拉大哥,今天這事兒就算你說讓我啞巴吃黃連,全吞回自個兒肚子裡,我也沒意見。”我樂呵呵的出聲,說完以後,唯恐姚軍旗真捋着我話題往下嘮,我又忙不迭補充一句:“當然了,我知道您肯定也不會那麼幹,畢竟您不能眼睜睜看着我有淚自己抹。”
姚軍旗擡起眼皮瞄了我一眼,頗爲無奈的搖了搖腦袋。
其他人全是我拉來陪襯的,自然也不會有任何意見,紛紛點頭表態。
“響哥,您怎麼說?”姚軍旗隨即又看向李響。
李響抿嘴深呼吸兩口,心有不甘的“嗯”了一聲。
“啪啪啪!”
見所有人全部認同,姚軍旗拍了拍手掌道:“成,那咱們進入正題吧,事先聲明,我就是個中間人,和稀泥的,之所以坐在這裡,一來是弟兄們給面子,再者我也很真誠的希望大家未來能夠和平共處,至於你們最後是否能夠談妥,又是否可以化干戈爲玉帛,我一概不負責。”
姚軍旗這話說的相當有水平,提前把醜話放在前頭,這樣既給足李響面子,又同時在暗示我們,哪怕他出門以後,我們馬上掀桌子,那都跟他沒有半毛錢關係。
見我們誰都不吭聲,姚軍旗眨巴眨巴眼睛出聲:“朗朗,你先說你的訴求吧。”
“我想先問下響哥,您這趟是爲了接李凡回去呢,還是爲了贖走錄音筆?”我搓了搓腮幫子直視李響。
李響皺了皺眉頭反問:“有區別嗎?這兩件事情難道不能同時進行?”
“能是能,不過代價肯定不一樣,我說簡單點吧,你如果只是爲了拿走錄音筆,很簡單,給我擺出我覺得不算吃虧的條件就OK。”我笑盈盈道:“可如果您想連李凡一起領走,那要承受的代價可能比較大,李凡這次霍亂我們內部,導致我和賀總、老高發生了一場特別大的矛盾,儘管我們事後澄清了,可損失畢竟實實在在發生,是吧?”
說話的同時,我把目光投向賀來和高利鬆。
高利鬆立即心領神會的出聲:“嗯,我這邊光是重傷的八個,其中還有兩個小兄弟跟我快十年了,看看他們,我心疼的都要碎了。”
賀來沉默片刻後,不卑不亢道:“我這邊也損失不少,摺合成現金估計得一個數以上,還不算看不見的損失,比如我剛成立的一家建材公司就被王總給掀了個底朝天,貨倉裡有上千噸稀有木材和金屬,當然也有我自己的責任。”
聽着兩人說相聲似的一唱一和,李響本就黑的可怕的臉頰愈發更加陰鬱,就跟抹了一層鍋底一般。
感覺氛圍有點凝重,葉小九輕飄飄道:“誒,話也不能那麼說,雖然你們三家開打,確實是因爲李凡挑唆的原因,可響哥挺無辜的,他壓根都不知道具體啥情況,要我說,這損失三七負責得了,你們認個倒黴,自己承擔三成,剩下七成,讓響哥想想辦法。”
“等等,你們的意思是你們開戰,我買單?”李響忍不住提高調門。
“響哥多慮了,我們可不敢讓您買單,這事兒完全是李凡惹出來的,如果不是王朗電話裡告訴我,李凡找到了大能耐處理事,求我,我都不帶來的。”賀來翹起二郎腿,皮笑肉不笑的開腔:“我到現在也是這想法,我只針對李凡,只要他能賠償我損失,甭管是誰掏錢都無所謂,可我要是沒拿到相應的補償,別說王朗放他,我這關就肯定過不去!”
一句話說完,賀來起身伸了個懶腰,隨即又朝李響抱拳鞠躬:“響哥,我這人嘴笨,可能有些話表達的不太明白,您多多擔待,總歸到底一個意思,我今天是來找李凡拿錢的,他給錢,我們好聚好散,他不給的話,可能比較難辦。”
“怎麼個難辦?”李響揚眉冷笑。
賀來爭鋒相對的迴應:“地賴子處事的方式就那麼幾樣,呵呵。”
兩人的眼神瞬間碰撞在一起。
賀來在來之前,我特意跟他電話溝通過,目的就是想借他敲打一下李響,既讓李響心裡不好受,覺得我們這些人好像都混在了一起,同時也想找機會幫賀來小賺一筆,畢竟那天晚上爲了整趴下十夫長,阿飄吃了不小的虧。
我們既然是合作伴侶,那我肯定得幫他在別的地方找找平衡。
但是我沒想到賀來竟會如此之硬,完全一副要跟李響甩開膀子飆下馬力的架勢。
眼見李響和賀來直勾勾的怒視對方,高利鬆恰到好處的也站了出來:“我這關肯定也過不去,剛剛我說的很清楚,我這頭重傷好幾個,光是費用就花出去不少,總不能因爲李凡有背景,我自己承擔吧!”
“怎麼?這是要跟我玩鼓破衆人捶的套路唄?”李響咬牙切齒的出聲:“我告訴你們,我願意守規矩才坐下來跟你們談,如果我不樂意搭理你們所謂的江湖規矩,硬把李凡帶走,誰能奈何!”
“你試試。”賀來慢條斯理的撇撇嘴:“別的大話我不敢吹噓,但在鵬城,光我記憶中就送走四個跟你一樣級別的大咖,你可以問問你的前任們,在鵬城,我賀家如果發聲鬧騰一週,是不是吹牛逼!一週之內,我讓鵬城所有商場歇業、夜店關門,然後想辦法讓你上面的人知道,一切都因爲你,你能扛得住嗎!”
“巧了,我最近跟鵬城六七家出租車公司的老闆總一塊打高爾夫,說讓鵬城的全部出租車行業癱瘓有點大,但百分之八十的出租車掛出去因爲響哥拒載的牌子,應該不難!”高利鬆叼起一支菸,笑容可掬的開口:“我的想法和賀總一樣,只要有人賠損失全都可以既往不咎,拿臉楞要面子,不太好使。”
“無賴,一羣無賴!”李響破馬張飛的拍了下桌子,手指賀來和高利鬆大罵:“你們想沒想過,現在給王朗當槍使,將來被我喘息過來,會有什麼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