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咬着嘴角站起來,後背駝的很厲害,腦袋幾乎低的快要和黑哥的胸脯持平。
哪裡還有剛纔頤指氣使的衝萬科嚷嚷要“保持身價”的那份從容不迫。
中年抽了抽鼻子,朝黑哥低聲解釋:“六指哥,整件事情完全就是場誤會,這小孩兒綁架了我妹妹,所以我..”
“呵呵,你先靠牆站着去。”黑哥擺弄一下手裡的獵槍,衝中年努努嘴:“你的問題,待會再跟我說。”
中年瞄了眼勒住我脖頸的萬科,咬牙朝黑哥懇求:“六指哥,小科是我一個小兄弟,您能不能高擡..”
“別讓我說第二遍。”黑哥頭都沒擡,直不楞登的打斷。
中年悻悻的深呼吸兩口,隨即老老實實靠牆而站,眼中寫滿了屈辱和敢怒不敢言的憤怒,黑哥用幾句話和兩個眼神爲我現場演繹了一把什麼叫真正的段位。
黑哥從兜裡翻出一包重慶街頭很常見的“朝天門”,叼在嘴裡一顆,慢條斯理的看向萬科微笑:“你剛纔喊着求死是吧!”
萬科左胳膊攬着我的脖頸,右手摸出一把手槍,身體顫抖很厲害的低喝:“六指哥,我是真不知道剛纔打電話的那個人是你,要不,您借給我一個膽子,我也不敢吶,我給您道歉行不?”
黑哥徑直站了起來,幾步跨到我們面前,額頭上青筋跳躍獰笑:“草泥馬得,你不攢着勁兒要掀翻我們這幫老牌二混子嘛,前陣子是你站在聯合國際的門口喊山城你爲王的吧?”
“你..你別過來!”萬科舉起手裡的槍嚎叫:“你再往前走,我就..我就開槍了!”
黑哥面色無懼,先是戳了戳自己腦門,然後又指向我,朝着萬科冷笑:“來弟弟,往我這兒打,或者往他太陽穴上嘣,你打死我,他替我報仇,你弄死他,我活剝了你!”
邊說話,黑哥邊踱着腳步慢悠悠繼續朝我們的方向靠攏。
萬科牙豁子打着架,帶着哭腔喊:“六指哥,我真服了,要多少錢我都賠行不?”
“大鍋..”
“萬總,大哥..”
門外又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緊跟着六七個剃着光頭的青年堵在門口,帶頭的赫然正是前陣子跟我們對拼好幾回的那個易老大,易老大赤着膀子,底下穿條白色的小短褲,胳肢窩底下架着一副柺杖,上半身和兩條腿上全都纏滿紗布,猛地一瞅就跟個半成品木乃伊似的,站在易老大旁邊的傢伙竟是曹木生。
幾天沒見,曹木生看起來檔次提高不少,本來雜草似的髮型換成了寸頭,穿身黑色運動服,如果不是那滿臉的大肉疙瘩,我第一眼甚至沒認出來他。
見到萬科被嚇得瑟瑟發抖,易老大鼓着眼睛喊:“你他媽想幹什麼!”
黑哥歪頭,瞟了一眼,隨即像是打發叫花子似的擺手驅趕:“滾出去!”
易老大從旁邊馬仔手裡接過獵槍,指向黑哥嘶吼:“六指,你狂個雞八,別人怕你,我他媽不鳥你,老子就數三下,要麼滾蛋,要麼..”
“你要跟我飆一下啊!”黑哥轉過身子,皮笑肉不笑的注視易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