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二十多分鐘後,兩輛車風馳電掣的停到小賣部門口,一輛吉利,一輛比亞迪,緊跟着錢龍、楊晨、盧波波先從吉利車裡躥出來,爾後劉洋和程正龍、鈕濤也咋咋呼呼嘣了出來。
錢龍橫着臉,一把薅住我胳膊問:“操,你他媽跑哪去了?”
劉洋也湊過來假惺惺的問:“到底咋回事啊朗哥?剛纔皇上給我舅打電話說你被綁了。”
我抹了一把髒兮兮的臉苦笑說:“別特麼提了,倒黴催的,吃完飯,我從門口等他們...”
聽我把“瞎話”說完,錢龍皺着眉頭問:“扯半天蛋,你都不知道到底是誰綁的你?”
“嗯。”我喪氣的點點腦袋。
本身我是想按照冉光曙說的,把事兒推到那個叫王南的身上,可後來又一琢磨太明顯,不能直接了當的提,我這幫兄弟腦子來得慢,陸國康可比猴兒還精,萬一揣測出點什麼,得不償失。
盧波波攥着拳頭說:“這事兒根本不用猜,十有八九是侯瘸子那個老逼養的乾的,咱白天剛懟完他,不服勁兒,跟咱玩陰的。”
楊晨憤憤的跺了跺腳罵:“真雞八丟人,行了!先回雪糕廠吧,小影她們幾個都等着呢。”
我們幾個陸續往車邊走,等錢龍他們上車,我像是突然想起來一般,衝着劉洋問:“對了,土豪洋,你聽過南哥這個人嗎?我跑出來的時候,聽到有人喊帶隊那小子南哥,好像是王南還是張南。”
“南哥?王南張南?”劉洋歪着腦袋想了想,搖搖頭說:“這名字太大衆,縣城名兒裡帶個南字的沒有一百也有五十,回頭我找朋友打聽打聽吧。”
我雙手抱拳感謝道:“成,謝謝啦。”
劉洋擺擺手淺笑說:“小事兒,都一個槽子裡混飯吃的親兄弟,待會你給我舅打個電話,他聽說你被人綁了,急的不行不行的。”
聽到他的話,我心頭頓時涌過一股子內疚,說實在的,陸國康對我們不錯,真要是把他給賣了,我自己都想抽自己嘴巴子,可不聽冉光曙的話,我們哥幾個鐵定倒血黴。
楊晨降下來車窗,衝着我喊了一嗓子:“你特麼夢遊呢?”
我知道他不是吼我,就是單純的看不上劉洋,我朝着劉洋說:“待會別走,一塊喝點,替我壓壓驚。”
劉洋瞟了一眼楊晨,不自然的說:“行。”
上車以後,錢龍直接一腳油門躥了出去,楊晨丟給我幾張面巾紙撇嘴說:“擦擦吧,別待會讓小影擔心,郎朗不是我說你昂,往後沒事別跟劉洋扯淡,那小子不上道,今晚上剛聽說你被綁了,就張羅着要報警,一點不在意你死活。”
我胡亂抹了一把臉說:“他就是膽小,平常愛吹個牛逼,別跟他一樣。”
錢龍邊開車邊透過後視鏡狐疑的打量我:“你真不知道被人誰綁的?”
我瞭解他的脾氣,你好好說他肯定抓歪理,乾脆懟了他一句:“要不我就地給你發個毒誓?”
錢龍立馬消停,嘬嘬嘴巴嘟囔:“操,別雞八跟吃槍藥似的,逮誰懟誰,老子不是關心你嘛,你要不是我兒子,死街上都沒人搭理。”
我一巴掌摑在他後腦勺罵:“滾你大爺的!”
楊晨賤不溜秋的佔便宜:“關我啥事,你倆罵歸罵,別摻和我昂。”
“磕他!”
“波波,替我扇他倆小嘴巴子。”
我們幾個頓時笑鬧在一塊,從小到大我們都是這麼過來的,但凡誰受到委屈,其他倆人肯定會玩命的逗,沒一會兒就屁事都沒了,不同的是現在加入了盧波波這個傻棒槌。
沒多會兒回到雪糕廠,剛一下車,我的嘴巴頓時就長大了。
總共五六天沒過來,雪糕廠完全大變樣,柵欄式的大鐵門被拆掉,外牆被塗成了淺藍色,讓人瞅着就有點小清新的感覺,門口的空地上,整整齊齊擺了三十多張木桌木椅,頭頂上還閃着滿天星似的霓虹燈。
對面的兩間車間和冷庫還在裝修,時不時可以看到有工人進進出出,車間倒是沒怎麼變樣,冷庫則被整理的有點像教室的感覺。
王影、謝媚兒和陳姝含還有呂兵坐在門口一張空桌上說話,看到我們回來,王影幾乎是小跑着扎進我懷裡,揪着小臉擔心的問:“王朗,你沒事吧?”
我心裡暖烘烘的,輕拍她的後背打趣:“我身上埋汰,別待會把你的裙子染成花格的。”
謝媚兒懶着錢龍的手臂,俏皮的吐着舌頭說:“行了,等會再秀吧,考慮一下某人的感受。”
陳姝含馬上閉上眼,兩手在半空中來回摸索:“我瞎了,這會兒什麼都看不見!”
盧波波立馬躥過來,一把握住陳姝含的小手耍賤:“含含姐,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願意當你的眼。”
陳姝含一把甩開盧波波的手,掩嘴壞笑:“那還是讓我繼續瞎着吧。”
鬧騰一會兒後,劉洋領着程正龍、鈕濤開車跟了過來,鈕濤從後備箱裡搬出來兩箱啤酒。
楊晨瞥眼問:“你咋又回來了?”
劉洋尷尬的指了指我說:“朗哥不說一塊喝點壓壓驚嘛。”
“對,一塊喝點。”我一把推開楊晨,衝着劉洋招招手說:“別搭理他,這幾年經期紊亂,瞅誰都想欠他錢。”
我們幾個拼了一張桌,開始大吃二喝,我把剛纔的瞎話,又當着幾個女的面編了一遍,邊喝酒邊做出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說:“嚇死爹了,那幫逼說要割我腰子,嚇得我把吃奶勁兒都使出來,才跑掉的。”
王影小臉刷白的握住我的手說:“王朗,以後你別混了,好好跟着兵哥做生意吧。”
對面的呂兵揚脖喝了一杯酒後,朝着我使了個眼色說:“郎,我帶你看看車間裝修的。”
我直接起身跟他一塊往車間方向走,我倆繞過車間,站在一棵樹底下,呂兵遞給我一支菸問:“真不知道誰綁你的?”
我煞有其事的舉起手說:“哥,天地良心,以我的脾氣要知道誰幹的,不得抄他家去啊。”
呂兵咬着菸嘴問我:“會不會跟那個黑皮筆記本有關?”
我搖搖頭說:“不能吧,對方根本沒提這事兒。”
呂兵咬牙又問:“那會不會是警..”
話沒說完,他揉了揉嘴角乾笑:“不好意思,我神經有點過敏,如果你賣我,這會兒警察肯定早就過來了。”
我表情認真的說:“兵哥,我雖然不算啥英雄豪傑,但賣哥們的損籃子事兒肯定不會幹。”
呂兵拍拍我肩膀打斷:“我信你,不管誰要綁你,這幾天你自己操點心,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如果每天我沒過來,就說明風聲不對,我躲起來了。”
我想不到因爲我這次的事兒,會讓他起這麼大反應,趕忙說:“不至於哥。”
“真至於,我們一夥好多人已經落網了。”呂兵苦笑一聲說:“你記得招呼工人把車間的牆面重新粉刷一遍,塗什麼顏色,我今天跟工頭都交代了,這兩天沒事兒的話,你們別閒着,四處轉轉,找找那些擺路邊攤的,拉他們來咱這兒試試,然後選個好日子準備開業吧。”
聊完天,我倆又回到酒桌上,誰也沒提剛纔的談話內容,我用劉洋手機打給陸國康,結果他那邊關機了,我又編輯了一條短信給他發過去。
一幫人吃吃喝喝鬧到後半夜才散場,本身藉着酒勁我想無恥的去王影那蹭一宿,結果我倆走到她家小區門口的時候,錢龍把電話打到了王影那。
我憤怒的咒罵:“啥事啊王八犢子!”
電話那頭特別凌亂,叫罵聲,叮叮噹噹的打砸聲響成一片,錢龍聲嘶力竭的吼叫:“快回雪糕廠,有人砸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