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星宇揚脖看向我,沉默了大概十幾秒鐘,笑着搖搖腦袋:“我沒有負罪感,我跟他的關係就像咱倆一樣,或者說我跟任何人的關係都一樣,只不過是彼此都有訴求罷了,馮傑對我好,無非是希望從我這兒謀取更大的好處,你忍耐我,也不過是因爲我可以幫到你,我緊靠你身邊,是希望尋求一份保護,大家相輔相成,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我愕然的張大嘴。
他重重點了兩下腦袋淺笑:“確實僅此而已,雖然實話很傷人,但我還是要說,假如錢龍變成植物人,你會像現在這樣天天去看他嗎?或者孟勝樂讓人砍報廢,你會給他養老嗎?人和人的關係本就是這麼赤裸,爲啥不敢承認,非要去多此一舉的添加那麼些複雜的關係?”
“你特麼就是塊捂不熱的鐵疙瘩。”我氣急敗壞的指着他鼻子咒罵:“白瞎別人對你好了,別人啥樣我不知道,但我可以保證自己,我對我的兄弟朋友絕對始終如一。”
張星宇嗤之以鼻的冷笑:“虛僞。”
我和小胖子生長的環境不同,待人接物的態度也完全不一樣,繼續爭執下去根本沒任何意義,我擺擺手道:“算了,老子不想跟你研究人性和哲學,咱們直奔主題吧,接下來需要幹嘛?”
“你等我問問去哈。”張星宇從兜裡掏出一塊泡泡糖,慢條斯理的剝開包裝,朝着圍觀的那羣人方向慢慢走去,他先是來到一個老太太跟前,滿臉笑容的跟對方閒聊幾句,然後又蹲在一個在拍照的警察旁邊嘀嘀咕咕不知道跟對方說了幾句什麼。
最後大功告成一般拍拍手,朝我走了過來:“走吧,先去第六中心醫院,再上渝北區警局,馮傑他老婆和那個男人都在那邊治傷,馮傑這個傻棒槌砍完人以後沒跑,被警察按了個正着。”
“嗯。”我沉悶的點點腦袋。
走出去幾步遠,張星宇猛地扭過腦袋,朝着我道:“算了,你還是別去了,省的待會又感春悲秋,覺得我做事不地道,待會你給我轉兩萬塊錢吧。”
我皺了皺眉頭問:“兩萬就能解決事?”
“兩萬我都覺得多。”張星宇吧唧吧唧嚼着泡泡糖,跟小毛孩似的吐了口大大的泡泡道:“我有我的招,反正晚上十二點前我保證馮傑感激涕零的去找你彙報就OK。”
我不放心的叮囑:“你別瞎捅咕。”
“聖母婊說的就是你這類人,明明心裡無比盼着馮傑能給你賣命,又口口聲聲不忍心傷害這個,不忍心禍害那個。”張星宇斜楞眼睛撇撇嘴,然後一個人衝路口的出租車方向走去。
瞅着他的背影,我禁不住搖搖頭,透過上次在石市他被綠的事情,我還以爲自己走進他心裡了,現在看來只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罷了,他非但沒有變的有人情味,反而比之過去更加病態和瘋狂,想要改變他,真的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因爲馮傑出事,我只能自己打車回去,坐在出租車裡,我百無聊賴的掏出手機,沒想到王影居然給我回了條信息,問我現在在什麼地方,還問我過的怎麼樣。
我想了想後回覆:我在外地,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