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通侯瘸子的電話以後,我直接按下免提鍵,靜靜的聆聽等待。
我已經做好了被他奚落嘲笑的準備,甚至於我甚至都想清楚應該怎麼裝一把孫子,電話那邊的等待音“嘟..嘟..嘟..”的響着,直至通話結束,侯瘸子都沒有接電話。
見我臉上泛起一抹苦笑,錢龍拍了拍我肩膀說:“沒接啊?那再打一個試試唄,實在不行,待會我給瘋子打,你倆對話。”
“嗯。”我應了一聲,再次按下侯瘸子的手機號。
聽筒裡再次傳出“嘟嘟”的等待音,就在我已經準備放棄的時候,電話通了,那邊傳來侯瘸子公鴨似的聒噪嗓音:“誰呀?”
我忙不迭開口:“侯爺,我是王朗!”
電話那邊沉默幾秒鐘後,侯瘸子接着問:“什麼事兒啊朗大佬。”
我乾澀的討好道:“侯爺您可別涮我了,我在您眼巴前底下頂塌天算根草,永遠都是侄子輩兒的小孩兒。”
侯瘸子頓了頓,又問:“呵呵,有事嗎?”
我慌忙說:“侯爺,我弄了家美食廣場,今晚上開業,您要是有時間的話,能不能過來喝幾杯,就在瞎子明的燒烤廣場對面。”
侯瘸子絕逼沒想到我會邀請他,稍稍有些意外的問:“今天麼?”
我沉了口氣說:“對,今晚上開業,求您務必賞個臉。”
侯瘸子沉吟片刻後說:“我現在人在市裡,怕是趕不回去了,這樣吧,我讓張鵬和瘋子過去一趟。”
我一副感恩戴德的語調說:“麻煩了侯爺。”
放下手機後,錢龍關切的衝着我問:“怎麼樣,狗日的來不?”
我苦笑着說:“他不來,安排瘋子和張鵬過來。”
錢龍眼中微微閃過一抹莫名其妙的失望,擠出個笑臉說:“不來拉倒,反正面子咱給他了,他自己不要臉,誰也沒轍。”
我倆正說話的過程,大門口處來了兩輛“小客”和一臺老款的奧迪A6。
緊跟着就看到劉洋兔子似的蹦下車,小心翼翼的拽開車後面,陸國康和兩個穿着黑西裝的中年人打奧迪車裡下來,兩輛“小吧”車裡也陸陸續續的往出走人,基本上全是西裝革履的男青年和穿着工裝短裙的女得。
“陸總。”我們一甘人忙不迭迎了過去。
陸國康仰頭來回打量幾眼四周,眼中帶笑的說:“不好意思哈,今天公司開例會,稍微晚了一點,聽說你們開業,我把咱公司的所有員工都喊過來湊個熱鬧。”
“陸總實在太客氣了。”我舔了舔嘴上的幹皮應承。
“小王朗你跟我見外是不是?都不是外人,你們開業,我打心眼裡高興,今晚上所有費用算我的。”陸國康白了我一眼,朝着劉洋努努嘴。
劉洋馬上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我,提高嗓門道:“朗哥,皇上,這是公司的一點心意,賀禮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
我假惺惺的推辭:“實在太貴重了。”
“拿着吧,太客套就顯得虛僞了昂。”劉洋特別會辦事的,直接把銀行卡塞進我口袋。
我假惺惺的推辭半晌,隨後喊王影領着陸國康和公司那幫人去了一間車間。
等他們離開後,我掏出銀行卡丟給臨時“會計”盧波波笑呵呵的說:“八萬八,今晚上穩賺不虧。”
剛說罷話,門口三四輛“寶馬車”突然呼嘯而至。
眨巴眼的功夫,從車裡下來十多個人身影,帶頭的赫然正是長得像尊彌勒佛似的方舟。
一看到我們,方舟立馬笑呵呵的招手。
“含含姐,你的大主顧來了。”我開玩笑的打趣不遠處的陳姝含。
陳姝含瞄了一眼方舟等人,特別豪爽的把額頭的碎髮往後一攬,直接走了上去,嬌聲嬌氣的招呼:“方哥,你可算來了,剛纔王朗他們還調侃我呢。”
方舟四平八穩的走到我面前,扭頭歪笑:“調侃什麼,重量級的嘉賓不得最後上場嘛。”
說着話,他旁邊一個打扮的像個司機的小夥,遞給我一張銀行卡聲音不大不小的說:“天成國際恭祝新世界美食廣場開業大吉,特奉賀禮八萬八。”
我三孫子似的迎過去媚笑:“方哥,您親自蒞臨已經是給足我們臉,賀禮說啥不能收。”
方舟中氣十足的朗聲大笑:“開業圖個好兆頭,再說了,這錢我是看在含含面子上送的,不收就是看不起我。”
我也沒多推辭,這種份子錢不要白不要,隨即朝着陳姝含眨巴眼示意:“含含姐,你領方哥他們去一號車間,給陸總安排一張桌子昂。”
“方哥,這邊請..”陳姝含會意的朝着方舟做出一個邀請的手勢。
等方舟一行人走遠後,我衝着錢龍、盧波波和楊晨壞笑:“他倆的賀禮差不多夠咱半年的收入,往後再沒錢花,咱們就花式開業玩。”
“滾一邊去。”哥幾個齊刷刷衝我比起中指。
就在這時候,一個穿着迷彩服的消瘦身影呼哧帶喘的跑過來,竟是昨晚上借了我們一萬塊錢的鈕濤,鈕濤滿頭大汗,衝着我乾笑:“朗哥、皇上,聽說你們今天開業。”
錢龍蔫壞的打趣:“別送禮哈,人來了就行。”
鈕濤尷尬的縮了縮脖頸說:“我也沒錢送禮,我尋思你們今晚上肯定很忙,尋思過來一塊幫幫忙。”
我搡了錢龍一下,遞給他一支菸問:“老孃的病情咋樣了?”
鈕濤接過煙,乾咳兩聲說:“還在醫院,暫時穩定下來,我姐和我爸照顧着呢,朗哥你別跟我客氣,有啥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招呼,能幹不能幹的,我都行。”
楊晨樂呵呵的說:“那走吧濤哥,先陪我一塊去拉兩車啤酒去。”
鈕濤毫不猶豫的點頭:“沒問題。”
我沉寂幾秒鐘後朝着鈕濤說:“濤兒,我幫你是因爲咱是朋友,你千萬別有任何心裡負擔。”
鈕濤吐了口濁氣說:“我懂朗哥,但我這個人認死理,最難的時候你拉了我一把,往後有啥事我鈕濤肯定衝在最前頭。”
“沒那麼誇張。”我咬着嘴皮說:“濤兒,你記住我這句話,錢這玩意兒,只能應一時之急,但朋友可以應一輩子的急,往後你如果樂意把我們當成純哥們處,哥幾個鐵定不會把你當傻逼看。”
鈕濤沉默半晌後,使勁點了點腦袋。
就在這時候,一輛白色寶馬車飛速開到我們門前,眨巴眼的功夫,張鵬和李俊峰從車裡下來,李俊峰始終耷拉着一張狗臉,好像誰欠他兩萬塊錢的喪表情,張鵬滿臉堆笑的朝我擺擺手出聲:“今天開業啊小哥幾個?”
我連忙欠了欠身子,討巧的打招呼:“鵬哥,瘋子哥來了啊,快裡面請。”
張鵬從兜裡掏出一個紅包遞給我,笑呵呵的說:“不了,待會還有點事兒需要辦,祝你們開業大吉唄。”
我遲疑片刻接下紅包,假情假意的抻手道:“別介啊鵬哥,坐下來喝幾杯酒。”
張鵬杵在原地沒動,叼着眼珠子笑問:“你怎麼不看看紅包裡塞多少錢啊?”
我微微一愣說:“一毛也是情,你們能來,我們哥幾個臉上就有光。”
看我笑,張鵬也隨之仰頭哈哈大笑:“哈哈,你這孩子肯定學過五行八卦,一猜一個準,紅包裡還真是放了一毛錢。”
我頓了頓,裝作沒聽到一般,繼續抻手邀請:“禮不禮真無所謂,兩位哥能過來給我們捧場,已經是無上榮光。”
張鵬巍然不動的立在原地,渾濁的眼珠子微微眨動兩下笑問:“那我要是告訴你,我們過來不止是捧場,還想收點保護費,你還覺得臉上有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