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我覺得腹部一陣的難受,眼前都一片的暈眩,身子也越來越軟,越來越不舒服,哪裡有心情來看他和別的女人恩愛。
我顫顫巍巍的起身來到他們的面前,“奴婢身子不舒服,想先回去了…………請陛嚇體諒。”我的手指緊緊地掐入掌心裡,都不覺得疼,如果不是這樣撐着,我站不起來。
“怎麼身子不舒服,讓太醫看一下嗎?”尹竟天的眸光緊緊地盯着我,像是感覺到了我的異樣,他的眸光都變得深邃而緊張。
“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掃了你和貴妃的興致,真是很對不起,沒辦法我要回去了。”躲避開他的眸光我轉身就要走。
“妹妹說的哪裡話,身子要緊,只是難得高興一次,妹妹就不能多呆一會兒嗎?”莫離輕笑的看了我一眼,說得像是委婉,實則是暗指我,恃寵而驕,不顧皇上的顏面,說謊了唄,我哪裡會聽不懂,只是我此時沒有心情和她計較。
“奴婢告退!”我根本就沒理她,帶着靈兒轉身就往外走。
好奇怪,一次比一次難受,就像身體裡有什麼東西被帶走。
“阿!…………”我緊緊地捂着小腹,疼的冷汗直流,身子虛浮,腳下的步子,一下比一下吃力,直到出了宮宴,跌落在道路旁邊的石椅上。
“好痛!…………”涔涔的冷汗沾溼了頭髮,疼得我幾乎暈過去,腹部的疼痛如高漲的浪涌,一次比一次的疼,疼的幾乎要人命。
怎麼樣的疼痛我已經不在意,關鍵是我的孩子呀!我的孩子到底怎麼了?
“阿!…………快去找御醫,靈兒快去!”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我肚子裡慢慢的流逝,我的心慌了,我拼命的抱着我的肚子,拼命地想留住他,如果註定是要死,那我們就一起吧。
“羽裳你怎麼了羽裳!不要嚇朕!”不知什麼時候尹竟天居然跟出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撲過來,一把抱住了我,一陣急促的浪涌想要將我淹沒,他急切又焦灼的將我死死地抱住,低吼的聲音慌亂不堪,他害怕了了。
我失神的看着他,自己不是在做夢? 他居然會出現在我的身邊,他不是應該在陪貴妃嗎?!
“我肚子好痛!救我的孩子!要不然就送我們一起死!”我慘然地看着他,臉色蒼白如紙,連眸光都散了,幾乎是垂死的掙扎,指尖扣在石椅上在粗糙的石面上留下淡淡的血色的劃痕。
他額頭冒出了冷汗,絕美的臉頰都漸漸地扭曲,顫抖的手臂緊緊地抱着我。
“宣太醫!把所有的太醫都叫來!快呀!遲了朕要你們的腦袋!要你們太醫院陪葬!”尹竟天瘋了一般的狂吼,下的手下的人四散奔逃,紛紛去找御醫了。
“宣太醫!”尹竟天眼珠子都紅了,像是食人的猛獸。
他就覺得我今天晚上不太對勁,看出了我的異樣,所以就跟出來了,沒想到我果然是出事了,出事的還有他的孩子。
“沒事的!朕不准你們有事!不會有事的!來人呀!”尹竟天的身子不由得輕顫,他的手慢慢的從我身下抽。出來,竟是一手的血。
“臣參見皇上,參見皇上!”呼啦啦太醫慌忙地跑了過來,跪了一地,一看這陣勢都慌了,簡直不知道怎樣纔好了,從來也沒見皇上這樣過,瞬間哆嗦成了一團。
“愣什麼!快呀!”他說着一把揪過了一個太醫,太醫順勢趴倒在了腳底下。
“是!…………是!”太醫們連滾帶爬的過來輪流着診脈。
“怎麼樣?…………說啊!”他的聲音暗沉嘶啞還帶着微微的顫抖,雖然沒有得到太醫們的回答,但是聲音裡已經帶着難以抑制的恐慌。
“皇上!還是回到寢宮再說吧,小主,應該沒事。”說話的是太醫首席,院判張大人。
尹竟天再也沒說一句話,立刻將我打橫抱起,趕奔我的寢殿,我雪白的長裙,都染紅了一大片,殷洪的血液還不停的滴落下來,怎麼挽留都挽留不住。
我氣若游絲,僅僅殘留着一點意識,就像一個沒有靈魂的娃娃,任由他們的擺弄。
張太醫,連合着衆位太醫輪流診脈,一個個不停地的搖頭嘆息,一個個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我就這樣神情呆滯,眸光渙散的看着他們,心中茫然無知,看着他們一個一個的搖着頭離開。
“我的孩子沒有了??”
“……………………” 我的意識漸漸的沒有了世界漸漸變得模糊,變成了會動的光影,最後暗淡成了一片。
“沒有了?…………”只留下了眼角的一滴清淚,緩緩的滑落下來,蒼白的臉上,嘴角微翹,恬淡的像是死亡一刻,最後的寧靜。
好深好長的一夜呀,就像一條走不完的黑路,只有我一個人瑟瑟的發抖,怎麼會只有我一個人的呢?我的孩子呢?不是說好了一起死的嗎?怎麼會沒有呢?會沒有呢?
迷茫之中我一陣的抓扯,卻什麼都抓不到,只聽到一陣陣的哭聲,十分的悽慘,像是孩子的,是我的孩子!怪我沒有保護他?!責怪我是兇手嗎?!我沒有!我不是!我怎麼捨得呀?!
“不要!…………不要離開!”我猛地一下哭醒了,豁然的睜開眼睛,整個世界都在一片光影中搖曳,不停地晃動,都想出現了裂痕一般,殘缺不全。
“…………阿………………”我乾啞着嗓子,說不出話。
“姑娘你醒了?來喝口水吧!”一個宮女摸樣的小丫頭,將我扶起來,給我倒了一杯水。
我喝了一口,呆呆的看着她,我的人呢?靈兒,納蘭雨,小李子,怎麼一個都不見?
“姑娘你醒了太好了,你都昏睡了三天了,皇上發了大怒了,除了你以外,這裡所有的人都下了大牢了,我是剛來的,叫喜兒。”喜兒說着把杯子拿走了,只留下個呆呆的我坐到那裡。
我的孩子沒有了,我爲什麼沒有跟着一起死,徹底離開這裡多好。
想到這裡我又慢慢地滑了下去,徹底倒下去了。
我正在昏昏沉沉中,一雙殘冷嗜血的眸光盯住了我,模糊中一張俊美絕倫的臉頰逐漸的變得猙獰,再看向我的一瞬間出現了裂痕。
“我的兒子呢?你還我的兒子!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麼狠的女人!我尹竟天怎麼會喜歡你這種女人!你就這樣恨我嗎?恨到連我的孩子都容不下!嗯?”他說着一雙大手掐住了我的喉嚨,死死地掐了下去,就在我感覺整個身子變得越來越輕,連靈魂都要出殼飛逝的時候。
一股新鮮的空氣闖了進來,“咳咳!…………咳!…………”我的臉都青紫了,瀕死的咳嗽一陣,然後吃力擡起眼皮兒,奇怪地看着他,他爲什麼不在多加一點力氣,再多加一點兒,我就能見到我的寶寶了。
尹竟天臉色烏青,額頭青筋暴起,一雙血色瞳眸更是殘冷嗜血的,像是被鮮血染過的,整個人像是受傷的猛獸,不停地發出一陣陣的嘶吼,像是在悲鳴一般。
“說!我要你親口說!是你害死我的孩子的是不是!你說啊?!”他攜捲起吞天滅地的怒氣一把揪起牀榻上的我,使勁的搖晃,像是要將我撕碎。
“你說?你就如此恨我嗎?羽裳你就那麼恨我嗎?連我的孩子都容不下?!阿!”一聲低吼,他就將我甩在了榻上還不解氣,一拳打在了旁邊的牆壁上。
巨大的痛苦攥住了他的每一根神經,不停地在身體裡衝撞着,每一個細胞都叫囂着疼,疼的要了命。
就這樣還不解氣又狠狠地揮了幾拳,直到手臂血肉模糊,整個人才虛軟的往牆上一靠,重重的喘息,雙手垂落下來,鮮血順着指尖往下淌。
“是!我就是容不下他!你殺了我呀!我根本就不不想要你的孩子!有的是女人爲你生孩子,爲什麼是我呀!成王敗寇,既然我落到你的手中,你想殺我,給我個痛快行嗎?”我決然的迎了上去,毅然的求死,此生何戀呀!
“成王敗寇?!”尹竟天仰天大笑,要多慘冷有多慘冷,帶着滿身的狂戾,笑的要多慘絕有多慘絕。
“只是一個皇位?!能換我皇兒的命嗎?這是什麼?”他說着啪的一聲講一件東西甩到我的面前。
我的心臟立刻驟停,瞬間就無法呼吸了,世界在我眼前瞬間碎裂。
摔在我眼前的,正事納蘭雨給我找來的那一包藥。
“這是什麼?!你好狠的心!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麼心狠的女人!”他冷笑的看着我,笑容一點一點凝在臉上,直到完全封凍。
我呆呆的看着那包藥,漸漸的失神,頭腦中轟轟作響,一片的混沌不清。
就是那包藥,讓他瘋狂了,讓我成了殺人犯,殺的還是我自己的孩子。可是天知道,我根本沒有動手,根本就沒有那麼做,不是因爲我不想,而是因爲我不捨得呀!
他在我的肚子裡漸漸地長大,一點一點的動,已經成爲了我的一部分,我已經不捨得了,我決定了如果要死,我就會和他一起,這次我要逃跑的徹底一點,到另一個世界,讓他送再也找不到。
想到這裡我對着舌尖狠狠的咬下去,一股腥甜的味道在脣齒間蔓延開來,我死死地盯着他,他再也挽留不住我。
“想死?”他一把抓住我下巴,將手指塞。入我口中,防止我此殘,我沒有鬆口,就咬住了他的手指,他的鮮血的味道,混合着我的鮮血的味道,瞬間在口中相容,混合爲了一體,直到越來越濃郁,我死死地咬住他,直到將要咬斷。
“三哥!”突然有個身影闖進來,對着我的脖勁就是重重的一擊,我頓時動不得了,鮮紅的血液從我的脣角流淌出來,我重重的栽倒在牀榻上。
“滾!”尹竟天毫不領情的沉下了臉,焦躁的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三哥再這樣下去你的手就廢了。”說話的是夏侯俊,他本來有事纔來找尹竟天的,想不到居然看到這場景,尹竟天直挺挺的站着伸着手讓我咬,他沒有辦法才貿然出手,再不出手尹竟天的手就廢了,沒想到他還不領情。
“那是我的事!”
“我知道你兒子沒了你難過,可是身體要緊呀!你都幾天沒閤眼了,漠北那邊兵變了你知道嗎?尹傲風聯合了涼國,大兵壓境了!你可不能消沉下去,爲了個女人不值得!”他說着還看了看牀榻上,半死不活的我。
“不值得?那尹傲風會大軍壓境嗎?”
“什麼意思呀?”夏侯俊一臉的不解。
“他是因爲什麼才這樣瘋狂集結的,還不是因爲女人。”尹竟天惡狠狠地盯着牀榻上的我,所有的仇恨都如火蛇一般的射向了我,連死都不能夠解脫。
“你暫時把能調動的軍隊都調動起來,等候朕的旨意,敢覬覦朕的女人,朕不能就這麼便宜了他。”
“一個女人而已?!”夏侯俊一臉的無所謂,女人在他眼裡如衣服一般,隨意的丟棄,那裡認真過?!
“世界上唯一不能讓的就是女人!即使死在我手裡,那也是我的人!”他刷的一聲把牆上的寶劍摘下來,利刃出鞘,在房間裡瞬間打了一道厲閃,連大殿都好像在震顫。
“你居然想死?!不顧那些人的死活,那朕就把她們都殺了!”尹竟天說着眸光裡陡然閃過一絲的寒戾,表情冷的就像是封了凍的湖面,一點波動也沒有,一點溫度也沒有,就決定了那麼多人的生死,簡直是惡魔一般。
“不要!”我狠命的搖了搖頭,用盡了我此生最大的力量,我知道那些人是誰了,我不能讓他們陪着我一起死,我不忍心!
“想通了就好,不然我會讓一屋子的人給你陪葬,你想死,哪有那麼容易?我會輕易放過害死我兒子的兇手嗎?”尹竟天極盡摧毀的看着我,如果眸光可以殺人,我一定死過千百次了。
他的眸光帶着烈烈的殺意,相對我千刀萬刮都不止,又怎麼能只是讓我死這麼簡單。
我揚起一抹慘笑淡然地看着他,我是不能死,殺死我孩子的兇手又豈是他不能放過,連我也不能放過他。
那藥明明還在我手中,就在我眼前,根本就沒動,那我吃的什麼?!
這人真是精明一世,機關算盡呀,真是爲了我,爲了我肚子裡的孩子大費苦心呀。
百密一疏,事情卻總有紕漏的地方,她是害怕皇上不知道那藥是我自己下的,故意把證據給我確鑿了,讓我無可墨白。
好毒的心思,好狠的心,斬草除根,趕盡殺絕,此人這麼狠的心思,若是我還能容她,便是天理不容了,可是尹竟天不會相信我,他已經失去理智了。
這個孩子對他有多重要,簡直無法言語,他有多喜歡,有多在意呀!那種初爲人父的欣喜,以及來自我的打擊,讓他崩潰了,他根本就喪失了思考的能力,瘋了!
隨後我就被囚禁在這裡了,尹竟天在也沒來看我,我也不怪他,痛心的只是他嗎?孩子畢竟是我的,是我的骨血。
即便一開始不想要,也是因爲痛恨尹竟天,也是怕不能保護孩子周全,我豈會真的捨得。當那藥一拿在我的手中,我就後悔了,後來我知道,既便是死我也不捨得。
千防萬防我還是被人算計了,宴會上的東西,我一絲未動,怎麼會呢?
只是那一碗水?
我的心猛然間一沉,那個小太監我沒見過,怎麼就正麼巧,我正要白水,他剛剛好就有一碗,就爲我準備的。
現在恐怕也死無對證了,我敢保證那個小太監再也找不到了!就像曾經消失的小林子。
可是我還沒去宮宴前就覺得已經很不舒服了,那天晚上真的不應該去,真的是我自己對不住我的孩子,是我太大意了。
也是因爲尹竟天,讓我已經心力交瘁,讓我心痛到了絕望,喪失了防範能力,又怎能讓人輕易得手。
寶寶也沒有了,或許老天幫我解脫了,從此之後心如止水,念如死灰了吧!再無牽掛!
我就這樣渾渾噩噩的躺着,每天只有喜兒進進出出的伺候我。
我引爲小產身子特別虛,一開始的時候,幾乎下不了地,身子又孱弱的厲害,以前留的那點家底全部都虧空了。
所以每天都要吃藥,都是一些苦的不能再苦的東西,可是隨時隨地都有人監視,我也不可能不喝,幾天的藥喝下去,覺得好了很多,身子也漸漸的有了力氣。
“靈兒呢?納蘭雨呢?還有小李子,他們都怎麼樣了?”
喝過藥之後我苦的不行,眼淚幾乎掉下來,對着喜兒還是忍不住問出來了。
我也不指望她能回答我,只是忍不住就問了,我知道如果沒有尹竟天的意思,沒有人敢透露一個字,我這個地方已經是風聲鶴唳了,沒有人敢拿自己的腦袋開玩笑。
“姑娘放心都還活着呢!只不過受了點皮肉之苦,除了納蘭小姐被夏侯俊帶走意外,其餘的都被杖責六十,皮開肉綻了!姑娘說的那個小李子,杖責八十,恐怕更慘!”
我的心一沉,都這麼慘呀!杖責六十還是輕的,杖責八十豈不是要殘了?!
納蘭雨居然被帶走了?還是夏侯俊帶走的!我的心裡一陣隱隱的不安,難道是納蘭雨出賣我的?畢竟那藥是她弄進宮的,但是我細想了一下又覺得不對,納蘭雨不可能出賣我,就算要出賣我也不可能擔那麼大的風險,如果事情做實了,她就是罪魁禍首。
她第一個就跑不了,可是爲什麼會被夏侯俊帶走了呢?
夏侯俊身爲小侯爺,可以隨便帶走我的人嗎?除非是尹竟天同意的。
夏侯俊花名遠揚,納蘭雨長得那麼美,豈不是要羊入虎口?
夏侯俊是京城有名的花花公子,玩過的女人不計其數,名媛淑女,名門小姐,但凡美豔動人有些明目的,幾乎都逃不過他說的魔掌,他真的有一套能讓女人自動上鉤的本事,就這樣風。流浪。蕩,追他的女人還趨之若鶩.
真是個情場高手,玩女人的老手,那納蘭雨怎麼辦?!
我要怎麼救她?難道就眼睜睜地看着納蘭雨落入賊手嗎?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