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晚晴，這黑不溜秋的東西竟然值得十多萬？！”
當慕晚晴指出張一龍拿到的那隻黑釉水壺是價值不菲的老東西時，那一刻，站在一旁的駱冰大吃一驚，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麼醜陋的一隻水壺，用來裝水喂狗喝的，竟然是一件好東西。
其實不單駱冰十分驚詫，跟着張一龍趕來的張志斌和三林也是大感詫異，這也是他們萬萬沒想到的，原以爲張一龍那只是隨便看一看，誰知道他大有深意。
“是的。”慕晚晴鄭重地點了點頭，一五一十地解說道，“黑釉是古代瓷器釉色之一，和青花一樣，陶瓷史上也不乏精品。你們看這件黑釉瓷器，胎質雖然有些粗糙，但是釉色圓潤飽滿，釉面黝黑髮亮，瑰麗耀眼，由於施釉單一，缺少精美的圖紋裝飾，又是民國時期的作品，距離現代比較近，所以並不能算是黑釉瓷器中的精品，儘管如此，它還是具有較大收藏價值的，上拍的話賣個十來萬沒有任何問題！”
“慕總，你好眼力啊，長見識了！”張一龍笑吟吟地說道，對於黑釉瓷器他也是有所研究的，覺得黑色的瓷器端莊典雅，要不然剛纔他也不會留意到那上面去了。
“張一龍，你謙虛了。”慕晚晴讚歎道，“你更有眼光，我們都沒有注意到，你卻一下子看到了。這件東西你打算收下來吧？”
張一龍毫不猶豫地點點頭，回答道：“等下問問朱老師，看他怎麼說。”
他們議論那件黑釉瓷器的時候，朱家人沒有一個在場，除了他們幾個，誰也不知道那東西價值可超過十萬。
當然了，隨同而來的張志斌和三林不會說出去，他們恨不得張一龍能夠多多撿漏呢，而慕晚晴也肯定不會多嘴，這是這一行既定不變的規矩，誰先看好東西就誰先和賣家商量，別的人是一概不能插手的，要不然就壞了規矩，會讓人恥笑的。
儘管都是自己人，但張一龍心裡還是有點兒不安，這件事情已經被駱冰知道了，對方只會着眼於公司的利益，如果張一龍以一個很低的價錢將那隻黑釉水壺收下來，而又不給公司好處，那他會不會透露秘密那就不得而知了。
“這……這東西竟然比那價值還貴重！”聽完慕晚晴的解釋後，駱冰兀自充滿懷疑，他一開始不屑一顧的東西卻是個大漏。
“物以稀爲貴。”慕晚晴說道，“現在明清傢俱市場上有很多，紫檀木和黃花梨木的都不在少數，更不用說是普通材質做成的了，而瓷器一直是收藏界的熱門，黑釉瓷器平時比較少見，送上拍賣會的話肯定更吸引人的眼球。”
“哦，原來如此！”終於，駱冰恍然大悟，當明白過來之後，他視線就停留在了張一龍手中的那個水壺上，那東西乍看毫不起眼，但越看越漂亮，黑色的釉光璀璨奪目。
“幾位，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
正在這時，朱老師的招呼聲從大門口傳了過來，只見他身後還跟着一個男子，那男子身材矮小，枯瘦如柴，六十歲左右的樣子。
張一龍目光尖銳，他一眼便掃視到了那老漢雙手小心翼翼捧着的一件瓷器，那瓷器顯得非常鮮豔，定睛一瞧，讓人眼前一亮。
“粉彩象耳瓶？！”見狀，張一龍暗中微微吃了一驚，心想那東西比較開門，目測是清朝晚期或者民國時期的粉彩瓷。
“這個是我二叔，他這件東西是我爺爺傳下來的，一共是一對，他家一隻，我家一隻，如果可以，我們想把這一對瓶子送去你們拍賣公司，不知道東西怎麼樣，上不上你們的眼。”朱老師笑盈盈地指着那老漢介紹道。
“感覺不錯。”慕晚晴輕輕地點了一下頭說道，“老伯，能不能把這個瓶子放到那桌上去，我們先給你看一下。”
“有勞各位了！”朱老漢有點緊張和激動，在慕晚晴的要求之下他將那隻象耳瓶擺放到了八仙桌上，供大家鑑賞。
“朱老師，你不是說你還有一隻同樣的瓶子嗎？也拿出來一起做鑑定吧。”駱冰揚聲招呼朱老師道，“今天我們公司的專家正好在場，如果她看了覺得沒問題，那東西就可以送去我們公司拍賣了。”
“成，我這就去拿！”朱老師忙不迭地點頭答應道，隨後他就跑進內室去取東西了。
朱老師走開之後，張一龍仔細察看起那隻大瓶來了。
此瓶上下部份均施藍釉，中間爲紅彩花卉紋地海棠形開光，開光內繪山水，層巒疊翠，江上流舸，景物深遠耐玩味。
“蠻漂亮的！”張一龍暗自思忖道，“這下總算碰到好東西了，慕總不會白來一趟了吧？”
當朱老師一家拿出來的東西很開門時，張一龍心下里感到一陣欣慰，因爲在這之前他很不好意思，感覺自己辜負了慕晚晴，畢竟張志斌叫他們去看的那幅畫是贗品，後來還遇上那種驚心動魄的事情，這自然讓人大爲掃興了，而如果今天慕晚晴從這邊拿回去了一兩件好東西那就能彌補了。
“龍哥，這隻古瓷瓶好耀眼啊！”張志斌突然在張一龍耳邊低聲說道，“這種瓶子的造型蠻怪異的，有什麼說法，我以前還從來沒見過呢。”
張一龍也輕聲回答道：“其實這類瓷器比較常見，只是你孤陋寡聞罷了。那叫‘象耳瓶’，你沒看到瓷器頸部兩側各附帶有象首環耳嗎？屬於藍釉粉彩，釉彩很漂亮，上面的繪畫功力也很圓熟。我估計是一件不錯的東西，如果有一對那就錦上添花了。”
“這樣啊？”張志斌苦笑道，“龍哥，你真的是越來越厲害了啊，看來我以後不用去拜其他的人爲師了，拜你爲師就可以了。”
張一龍謙虛道：“我自己都沒出師，哪裡能收徒弟？我資歷還淺得很！”
他們兩個人正低聲說着，這時朱老師捧着另外一隻瓶走出來了，那隻瓶子乍一看和朱老漢家的那一隻如出一轍，沒有絲毫區別，不過畢竟是一對瓷器，相似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這個瓶子和那個是成對的。”朱老師隨即走過來將那隻瓶子擺放到桌子上，與他二叔那隻一起讓張一龍和慕晚晴他們欣賞。
“朱老師。”
等朱老師放下瓷器後，張一龍叫了他一聲。
“你有什麼事嗎？”朱老師扭過頭來詢問。
張一龍端正神色說道：“能不能借一步說話，有點事請教。”
“嗯，可以。”朱老師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着，然後轉過身來和張一龍走到一邊商談去了。
張一龍找朱老師當然是談那隻黑釉水壺的事情了，價值超過十萬的東西他當然上心了，只想早點拿下來。
“朱老師，是這個水壺的事。”張一龍直截了當地說道，“不知道可不可以讓給我，我對這東西有點興趣。”
“你想要這隻壺？！”聽張一龍那麼一說，朱老師很吃驚似的。
張一龍點頭道：“是啊。你願意賣的話，開個價吧。”
朱老師笑了笑說道：“你喜歡你就拿走得了，不要錢的！”
“不要錢？！”這下輪到張一龍錯愕了，再不值錢的東西賣家都不會白送吧，更何況是一隻價值不菲的黑釉水壺，不過也是了，朱老師他們對此渾然不知，只道那是一隻再普通不過的水壺，要不然也不會暴殄天物地拿來給狗狗裝水了。
“對，要什麼錢呢？”朱老師揚了揚手說道，“你不來，我們都要扔掉了，我老婆都扔好幾次了，後來都是媽媽拿回來的。這東西又不好看，應該不值錢的，送給別人別人還嫌髒手，既然你喜歡，那你就拿走吧。老弟，你也是博古公司的人吧？”
“對，我也是。”張一龍點點頭道。
“那就更好了。”朱老師隨即拉住張一龍的手臂，以一種央求的語氣說道，“能不能照顧一下？如果我們那對瓷器送去你們拍賣公司了，你給說幾句好話，讓多給點定金，最好還能多賣一些錢。那可是我們的傳家之寶了，我們以前都捨不得賣出去的！”
“這個……我盡力而爲吧。”張一龍含糊其辭地回答道。
實際上他這個事情上完全做不了主，支付定金和組織拍賣的事宜他都沾不上邊，不過既然朱老闆那麼誠懇地發出了請求，那他就要想辦法出手幫一下了，別讓對方失望。
“那就謝謝你了！太謝謝你了！”聽張一龍很爽快地答應了自己的請求，朱老師連不迭地感謝。
張一龍搖頭說道：“不可惜，我還沒幫上你們什麼忙。朱老師，還是說說這個水壺的事吧……”
“還有什麼好說的？！你拿走，一分錢都不要你的！”朱老闆用力地按住張一龍的手道，意思是他分文不收。
張一龍卻堅定地搖頭說道：“朱老師，這可不行啊。如果你不收錢，那我也不能要這東西。這是原則性的問題，我們是在做生意。多少你得給個價。”
“那你自己說吧，你看着給，能給多少就給多少。”朱老師見張一龍態度那麼堅決，便也不推來推去了，再那麼客氣就矯情了，反而會惹得對方心裡不舒服。
“一千八，如何？”張一龍想了想道。
一千八十個比較合適的價錢，如果價錢開得太低那不如白要，而如果價錢給得過高，反而會讓對方有所懷疑。
“一千八？！”朱老師以爲自己聽錯了，忙道，“你說一千八？！不要這麼多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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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一龍一本正經地回答道：“收藏這種東西有時候價錢不好衡量的，自己喜歡了，開多少錢都可以。朱老師，你不要客氣了，如果你覺得還可以，那我們就成交吧。”
“嗯，那……那就成交吧！”
朱老師一臉驚喜之情，面對張一龍的熱心相待，他唯有充滿感激了。
於是很快張一龍就拿出了一千八元錢，並順利地拿到了那件黑釉瓷器。
這筆交易如願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