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華夏相師協會的人圍着安瑟打轉,左一口靈童右一口靈童的,狂熱得就像演唱會上圍着歌星的小粉絲們,鬆琦玲王奈大感安慰。
本來她還擔心自己這幫姐妹在華夏難以生根,纔想着強行抱方唐的大腿,現在她的親妹妹安瑟得到了華夏相師協會的追捧,相信靠着華夏相師協會的影響力,她們應該是生活無憂了。
不過方唐對於這些事將會導致什麼後果,一點都不關心。他現在在意的,只是將自己鎖在屋裡的楊輕絮狀況怎麼樣了。
蹲在楊輕絮門前的第四天早上,水玲香剛跑來撒嬌耍賴完,阿巧也送過了早餐後,樑超就來了。
這個在趙派經受重創後接任的新任掌門,雖然露出了疲倦神色,但面帶堅毅神色、目光炯炯有神,看來他對於管理好趙派一事,既充滿了信心,又充滿了決意。
方唐剛想吞下口中饅頭,張嘴跟樑超打招呼,卻沒料到這個趙派掌門人會一聲不吭地跪倒在他的面前,然後就“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他的額頭每一次撞向地面,都會留下一圈血跡,赫然是用盡全力,也不怕受傷。
冷不丁受樑超這麼一番大禮,方唐微微一怔,然後就反應過來他是什麼意思。
“樑超老兄,你這道歉的禮數真是有點隆重了。”
方唐嚥下饅頭,嘆一口氣,就將樑超扶了起來。
樑超也不擦掉血跡,任由額頭傷口淌血,看着方唐道:“我一直針對你,讓你受了很多沒必要的白眼,這是過;你替恩師完成了幫小師妹替命的遺願,這是恩。恩過並重,這三個響頭,是我應該磕給你的。”
“嘖嘖。”
方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樑超這個人就是較真,所以討厭的時候分外討厭,耿直起來又讓人感到可敬。這也是“兩面三刀”的人一個非常顯眼的特點——他們不要臉,不在乎尊嚴。這樣的人,卑鄙起來可以非常卑鄙,堅守原則起來又可以無比堅定。
方唐拍了拍樑超的肩膀,也算是相逢拍肩泯恩仇了。
樑超突然又問道:“方唐,你跟鍾文的關係,不是普通的師徒關係這麼簡單吧?”
方唐笑道:“樑超老兄是相過我了?”
樑超毫不忌諱地點頭承認,說道:“你奸門有痣,是容易犯桃花劫的面相。而且你父母宮青氣不散,說明家庭關係不好,很可能是父母離婚了,但又沒有糟糕到完全分崩離析的地步。再看你財帛宮更是糟糕……
按說你的本命是姻緣、家庭、事業都不暢順,可拋開局部看你整體,卻是紅潤飽滿,氣運強勁。這不是簡單的改命或者護身符可以做到的效果。唯一可能的解析,就是有一股更爲強勁的氣運通過某種媒介籠罩在你身上。”
樑超說着,眸底閃過一絲光亮,吐出了四個字來:“血痕契約?”
方唐聽完樑超這番分析,連連拍手稱讚,說道:“樑超老兄相術頭腦都很出衆,趙老前輩將趙派交到你手上,真是慧眼識珠了。”
方唐這番話倒不是客套,單從楊輕絮跟他在蘇家相處過幾天,卻始終沒能從相術的結果推導出他身有血契,一直到後來方唐親口承認她才知道就可以看出,樑超綜合水平比起楊輕絮,真高了不是一點半點。
樑超朝方唐露出了一個同情的表情,說道:“我們趙派真是幸福,尤其是師妹……方唐,你的血契期限還有多久?”
方唐稍作思量,答道:“九個月左右吧。”
樑超點頭,淡定回道:“希望九個月後,不用去參加你的葬禮。”
“我擦?”方唐呆了一呆,“你問我這個問題,難道不應該接一句‘我們趙派會不遺餘力地幫你’的嗎?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呢?”
樑超理直氣壯道:“現在我們趙派元氣大損,自顧尚且不暇,怎麼可能有餘力幫你?不過你放心,我會留在這裡爲你默默祈禱的,師妹也是。”
方唐翻一翻白眼,但聽見樑超最後一句話,奇道:“楊姑娘也是?她要留在這裡,不再去找楊逐風報仇了?不對,她躲在房裡三天沒出來過,你是怎麼跟她溝通的?”
這次輪到樑超好奇了,反問道:“誰告訴你師妹躲在房裡三天沒出來過?”
“什麼?我守在這裡三天沒挪過窩,從來沒見楊姑娘出過門啊!”
樑超用看智障的眼神打量了方唐一陣,指着楊輕絮房子背後說道:“我們趙派的房屋,大多都有後門。現在師妹正在田裡採摘蔬菜呢。”
“……”
方唐沉默了一陣,一邊爲自己關心則亂導致的智力下降而無語,一邊連忙搞清楚了樑超口中那塊田的位置,並且確認了楊輕絮確實在那裡後,就全速衝了過去。
進到農田之中,方唐果然楊輕絮頭戴斗笠,正在菜田裡挖菜。她大傷剛愈,又經歷了逝師逝兄之痛,短短三日清瘦了不少,但荊釵布裙,依舊難以掩蓋她的秀麗。
方唐遠遠看着楊輕絮勞作了一陣,方纔開口招呼道:“楊姑娘!”
楊輕絮慢慢擡起頭來,朝着方唐笑了一笑。
在房外蹲了三天,方唐只覺得有千言萬語要說,但現在真的見到了楊輕絮,又一時說不出口了。他踟躕了好久,才問出一個無厘頭的問題:“你餓不餓?”
楊輕絮咧嘴笑了,說道:“我現在摘菜就是拿給廚房的。廚房在做飯了,你餓了的話,就去坐着等吃吧。”
說着,楊輕絮就提着一筐沾着泥土的新鮮蔬菜從田中起身。方唐連忙狗腿地接過了菜筐,幫楊輕絮一路送到了廚房之中。
看見楊輕絮擼起袖子,準備加入到廚房中正熱火朝天地炒着菜的趙派子弟當中,方唐心中大驚,忙問:“楊姑娘……這次,還是你親手下廚?”
一想到當初在桂城的酒店裡頭嘗過的楊輕絮“手藝”的滋味,方唐就感到胃部一陣抽搐。
楊輕絮不知道方唐是在擔心難吃,還以爲他想起的是被她下藥的經歷,笑道:“放心吧,這次我不會再下藥了。你可以好好嘗一嘗我的手藝。”
“好……好好,呵呵呵呵。楊姑娘你說的都對。”
方唐打定主意,待會要死死按住星期日,讓他吃光楊輕絮的出品,避免她殘害無辜民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