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方唐這句話,王天、白飛和何正都齊刷刷別轉頭,看向了被相女生的胸前。
冷不丁被四個大男人盯着自己胸看,換誰都覺得不自在。女生輕咬下脣,手足無措地捏了捏衣服下襬,低頭問道:“那個……原定的工作不是隻是給看相嗎……你們這樣不好吧?”
方唐連忙解釋道:“妹子你別誤會,我的本意只是讓他們看你胸前——的心形吊墜!是他們猥瑣瞎看而已!”
莫名其妙被方唐戴了個“猥瑣”的帽子,還不好辯駁,王天三人尷尬地縮了縮脖子,做作地將目光從女生身上移開。
白飛畢竟在意自己這場比試的勝負,這可是關乎到他是不是能成爲華東分會會長候選人的重要比試,短暫的尷尬過後,他就回過神來,質問道:“方唐,那個心形吊墜有什麼奇怪的?”
方唐解釋道:“這個心形吊墜,是鍍銀的,心形分成左右兩半,一半刻上了‘何蓮’,另一半刻上了‘鄭佩佩’。如無意外,‘鄭佩佩’是姑娘你的名字,而‘何蓮’是你媽媽的名字,對嗎?”
女生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我叫鄭佩佩,我的媽媽叫何蓮。”
白飛仍然搞不清楚方唐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面露不快,不滿道:“方唐,你到底在兜來兜去套什麼話啊?一個吊墜刻着媽媽和女兒的名字,有什麼好奇怪的嗎?”
“唉。”方唐扶額輕嘆,“白飛朋友,你見識不夠,就別急着獻醜。你看這條鍍銀吊墜的款式老舊,鏈子上的鍍銀也剝落了一大截了,年份沒有三十年也有二十年,佩佩妹子不過18歲,你還不明白這裡有什麼問題嗎?”
白飛本來就只想着跟方唐擡槓,現在還被他嘲諷,自然更不會留心聽他話裡頭的意思,不假思索就反駁道:“這除了說明這條吊墜是佩佩姑娘一出生就開始戴着,還能說明什麼?”
聽到這裡,旁觀者清的沈南風和劉步洲全都明白了過來。沈南風哈哈一笑,扭頭看向了劉步洲,不發一言。
劉步洲頂不住沈南風的目光,無奈地一跺腳,服軟道:“好好好!沈老哥你的目光確實獨到,這個方唐小子雖然狂妄囂張,但確實出類拔萃,比我們精心培育的這幾個飯桶都強得多!”
沈南風拍了拍劉步洲的肩膀,勸道:“也別這麼說,劉老弟,不是白飛他們幾個飯桶,只是方唐,太優秀。又或者說,鍾文,太優秀。名師出高徒啊!”
方唐舔了舔嘴脣,不直接打白飛的臉,而是旁若無人地跟何正道:“何正老哥,你介不介意給這個白飛朋友開開竅?”
何正知道方唐是給機會他出風頭,不敢拒絕,抓了抓頭,儘可能委婉地解釋道:“白兄弟,哪有團圓美滿的家庭,給初生女兒送吊墜,會只刻媽媽和女兒的名字的?”
鄭佩佩痛苦的往昔被這麼赤裸裸地揭穿,再也忍受不住,憤而起身,帶着哭腔嗔道:“你們……你們也太欺負人了!我的童年慘事,不是給你們拿來爭高低的!”話音未落,就雙手掩面闖出了會客室。
看了鄭佩佩的表現,就是腦殘也明白方唐說鄭佩佩父親拋妻棄女的推斷是怎麼得出來的了。
白飛憋着一肚子氣想要宣泄,但事實勝於雄辯,他實在有苦難言。再加上王天就在邊上,他也怎麼都不敢撕破面皮歇斯底里地斥罵方唐和何正。
事已至此,誰勝誰負,誰高誰低,一目瞭然。雖然王天依舊看方唐不順眼,但還是不得不承認,在即將到來的華東分會會長競選之中,方唐會是一枚強而有力的棋子。
“好!我在此宣佈,方唐答案更精準,所以雖然白飛答卷時間更短,卻應由方唐和何正取勝!白飛,你可以離開了!”
白飛深深一躬,牙關都幾乎要咬碎了,起身之後,恨恨地瞪了方唐一眼,然後就頭也不回地甩門而去。
“哈哈哈哈,方唐,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白飛一走,沈南風就領着劉步洲從後頭走出,邊走,還邊爲方唐拍着手掌。
何正見到沈南風和劉步洲出來,當即恭敬行禮,方唐則是一如既往的我行我素,像尊菩薩一般定着不動。
沈南風絲毫不介意方唐的傲慢。有能力的人,有資格傲慢。他看了看劉步洲,又看了看王天,說道:“劉老弟,王老弟,方唐表現如此,這第三關,就沒必要繼續下去了吧?”
劉步洲和王天齊齊點頭附和道:“都聽沈老哥做主!”
沈南風志得意滿朗聲道:“好!何正,你就是這次華東分會會長競選,華東分會派出的候選人了!方唐,你身爲何正的顧問,可要好好輔佐他!”
雖然沈南風話裡話外,三句不離方唐,不是必要的時候都不會點到何正的名字,但何正對此,絲毫不以爲意。
因爲何正也很清楚,若非方唐,自己別說成爲競選候選人,就是跟這場競選沾上邊也不夠資格。
畢恭畢敬地九十度一鞠躬,何正鄭重承諾:“沈會長,劉大師,王大師,我何正庸碌無常,多得三位看重,更多得方大師鼎力相助,這次作爲華東分會派出的候選人,我必竭盡全力,不辜負四位的期望!”
經過今天這場過三關,何正成爲華東分會會長競選的候選人一事,總算塵埃落定。之後方唐要做的,就是助他擊敗華北、華西、華南三個分會派出的候選人,成爲華東分會的會長了。
敲定了這件事後,沈南風沒有就這麼讓方唐和何正離開。他留着他們兩人,跟劉步洲、王天一起,即場商討起有關競選的種種。
沈南風跟方唐和何正介紹了另外三個分會選出的候選人的情況,同時跟方唐提醒,說他這支奇兵,將會在這場競選中起到非同尋常的巨大作用。方唐聽了,只是呵呵。
其實方唐一點都不想留下來聽沈南風三個老頭子說東說西,只不過他說好了要好好輔佐何正。何正既然聽得專心致志,對沈南風三個老頭子也敬重有加,方唐看在他的份上,就是裝,也只好留在喜洋洋殯儀館中磨時間。
沈南風爲這場競選做的一切,名爲扶何正上位,實則只是他鞏固自己權位的手段,所以他對這場競選分外上心,事無鉅細,都要跟方唐和何正仔仔細細地說上一次。
由是沈南風的話,篇幅極大,即便是一氣呵成地說完,就花費了大半天的時間。方唐來殯儀館開始過三關的時候,不過是早上八九點鐘,但等到他可以離開,已經到了晚上七八點鐘了。沈南風的囉嗦,可想而知。
說實話,方唐幾次都想找藉口溜了,可是何正實在太過認真,屁股彷彿跟凳子釘在了一起一般,一動也不動,全神貫注地聽着沈南風說話,方唐就是想走也開不了口。
“唉呀媽呀,總算結束了!”
方唐走出喜洋洋殯儀館,吹着清亮夜風,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徑直跟何正告別道:“何正老哥,我該回家了,不然家裡有隻母老虎就要炸毛了。我們明天再約,怎麼樣?”
何正當然說好。方唐擺了擺手,就截下一輛的士,揚長而去。
方唐回到住處,阿巧已經做好飯等着了,水玲香和星期日兩個,一個因爲等得無聊,一個因爲等得餓了,各自倒在沙發和地上,昏昏欲睡。
見到方唐推門而入,阿巧立刻叫醒水玲香和星期日。
這個刁蠻女星和話癆飯桶一睜開眼,立刻嘮嘮叨叨起來,逼問着方唐怎麼一去就是一天,連電話都不打回來一個,讓他們等得又無聊又餓。
方唐招架不住,由是雖然也餓着肚子,也只好耐下性子,先簡單跟他們講述了一下今天發生的事情。
水玲香驚歎道:“啊,我們今天都無聊死了,臭算命的你自己卻過得這麼精彩!你怎麼不帶上我們呢,看你出風頭打別人的臉,多過癮多刺激啊!”
方唐苦笑道:“水小姐,你的關注點是不是有些奇怪?我是被三個死老頭圍着說教了大半天啊,這纔是我今天主要的活動內容好嗎?”
水玲香撇一撇嘴,哼出一聲,道:“你活該。誰讓你有兩個大美女不陪,偏偏要去被老頭圍着嘮叨。咎由自取!”
方唐白眼一翻,不接水玲香的話,拿起筷子就扒起飯來。
方唐真的是餓了,阿巧的手藝也是出了名的好,這嘴一張,他就停不下來。再加上席上還有一個狼吞虎嚥的星期日,這兩個人風捲殘雲,眨眼就將阿巧坐的一大桌菜吃了個精光。
拍着肚子靠在椅背上打飽嗝,方唐驀地想起了手藝差到極致,還老愛下藥的楊輕絮,心中就一陣悵惘。
爲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方唐打趣道:“乖乖阿巧,真希望下半輩子,天天就是你做飯,然後我吃飽了睡,睡飽了吃,無憂無慮。什麼功德啊,乾坤眼啊,華夏相師協會啊,都去他媽的吧!跟我方唐有什麼關係啊?”
水玲香搶道:“哎哎哎,那我呢?你不能光顧阿巧啊!”
方唐將這個醋罈子一把拉到懷中親了一口,親暱道:“我不是說了麼,吃飽了睡,睡飽了吃。阿巧負責讓我吃,水小姐你負責讓我睡。我一視同仁,沒有厚此薄彼啊,哈哈哈哈!”
水玲香俏臉一紅,掄起粉拳就在方唐身上亂打起來。阿巧莞爾一笑,對方唐投去了一個溫柔的目光。
星期日早就習慣了方唐習慣性地忽略他了,聳一聳肩,懶得去追問他又怎麼辦。反正這輩子,他都賴定了方唐這個老大了,問不問結果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