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負手走進隔壁房間,這間房很空敞,房間正中擺放着一架黑色的海倫鋼琴,一旁的排架上整齊擺放着葫蘆絲、橫笛、小提琴等多種樂器,原來這裡還是一間供屋主人陶冶情操的樂器房。
馮盼盼搬來後這些東西都是沒用過的,鋼琴蓋上積着一層薄灰,手掌按下去現出一個清晰的掌痕。
就在這時何尚領着馮家姐弟倆走了進來,徐青正信手拿起一根墨竹笛把玩着,那模樣彷彿很有興趣吹一管似的,不論是橫笛還是豎簫,統稱爲管兒,不帶任何歧義,就是用來吹的。
馮盼盼對徐青有着一種莫名的忌憚,憑女人的直覺她感覺這位年輕人才是真正能決定自己和弟弟後半輩子命運的人物,不得不多加了幾分小心。
“坐!”徐青信手一指房間裡擺放的兩張藤椅,自顧自走到鋼琴前的高背靠椅旁坐下。
馮盼盼拉着弟弟規規矩矩的坐了下來,兩人那並腳低頭的模樣活脫脫就像倆準備挨訓的學生,而老師手裡拿的不是教鞭而是一根黑不溜秋的笛子。
徐青把手中的墨竹笛子隨手放在鋼琴蓋上,發出咚的一聲輕響,馮盼盼肩頭沒來由的顫動了一下,下巴都快點到了胸前的坡坡上。
“馮盼盼是吧,你很缺錢麼?”徐青突兀間開聲問了一句,聲音帶着一絲淡淡的疑惑。
馮盼盼咬着脣擡起了頭,眼神中閃出一抹掙扎之色,點頭道:“對,我很缺錢,從來沒有感覺到這麼需要錢。”
“有的錢根本不屬於你,拿了只會感覺到燙手,說不定還要付出代價的。”
徐青似笑非笑的望着那張絕美的臉龐,耐心的等待下文,即便是有再多的苦衷,也不應該拿綁票得來的錢,爲虎作倀必將付出代價。
馮盼盼望着弟弟年輕的臉龐,眼神中一派溫柔,低聲道:“安華需要去英國做腦部手術,沒錢不行,如果能讓他恢復健康什麼都值得。”
馮安華突然擡起頭來,一雙忽閃的眸子緊盯着馮盼盼道:“家姐,安華……沒病,我們幾時返家呢?安華想……想家了。”
竭力辯解說自己沒病的馮安華連說話也開始結巴了,淤血壓迫着腦髓嚴重影響了他的語言能力,如果不能得到及時治療情況還有可能進一步惡化,不過他好像根本不在乎這些,一心只想和姐姐一起返家,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馮盼盼悽然一笑道:“你看見了,醫生說是淤血壓迫住了腦部神經和專管語言的區域,再加上在車禍中失去了一段記憶,他現在的智力只相當於五歲左右的小孩子,張曉強做的事情和他無關。”
徐青淡笑道:“有沒有關係你說的不算,不過我倒是有法子除掉他腦子裡的淤血,捨近求遠就沒必要了。”
馮盼盼不是笨人,相反她很聰明,知道這個世界上不存在天上掉餡餅的好事,除非烤餡餅的爐子被龍捲風刮上了天。
“小……同志。”按照以往的規矩應該叫一聲靚仔,可偏偏人家又是個隨時能掌控姐弟兩命運的人物,思來想去,馮盼盼很彆扭的來了個入鄉隨俗。
這一聲小同志愣把徐青叫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同志如果放在六十年代是一種尊稱,但放在現代就成了基友的代名詞,不起雞皮疙瘩纔怪了。
“如果你真能治好安華的病,只要他恢復記憶,我保證一定叫他把軒轅天晶奉送。”
馮盼盼拋出了一個自以爲能讓對方無法拒絕的條件,軒轅天晶對於她來說不過是一塊漂亮點的石頭,比鑽石金剛石之類可差遠了,話語中她還特意略去了那千萬贓款的去向。
徐青淡淡的說道:“軒轅天晶只能作爲給你弟弟治病的報酬,卻不能當成你逃避制裁的籌碼,懂麼?”
這女人的確是個人精,想憑一塊天晶換取自由和千萬美金鉅款,但她也過低估計了徐青的智慧。
馮盼盼神情一滯,咬着嘴脣沉默了半晌道:“如果我願意退還那一千萬美金,你可以放過我嗎?”
徐青搖了搖頭:“治完病以後,我可以讓人送你弟弟回香港。”其實就算放了馮盼盼也無所謂,但她參與過唐慶生綁架案,如果就這樣放了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的。
馮盼盼望了一眼弟弟,終於作出了決定:“如果方便的話能讓我看着你爲安華治病麼?我需要確定他完全康復了才行。”
徐青無所謂的送了聳肩道:“好吧,不過治病的時候最好不要打攪我。”說着起身上前,當他走到姐弟兩跟前時,突然並指中了馮安華膻中、巨闕兩處穴位。
馮安華連哼都沒哼一聲就軟綿綿的倒了下去,馮盼盼趕緊一把將他扶住,雙眼警惕的瞪着徐青:“你對他做了什麼?”
徐青微微一笑道:“怕他亂動,點了兩處穴位,就當是打了麻醉藥了。”
點穴麻醉,的確是個最好的辦法,用內勁迫出顱腦中的淤血,其實論治療方法和以往的並沒有什麼不同,無非是年紀大小不同而已。
在徐青眼中,不管是什麼達官顯赫販夫走卒,身份都只有只有一個,病人。
接下的過程基本上都是徐青獨立完成的,他把馮安華直接搬到了鋼琴蓋上,然後很順利的將他顱腦中的淤血用內勁疏導至口腔,一口污血就搞定了。
啪啪!
兩指戳在了馮安華胸前,穴位立解,只見他眼皮子小弧顫動了兩下,終於睜開了雙眼。
“家姐!”
馮安華恢復神智後的第一句話就是叫的姐姐,馮盼盼噙着淚走了過來:“安華,你還記得是怎樣被車撞傷的嗎?”
“記得很清楚,開車撞我的是張曉強在九龍的女人,杜月茹,我不過是罵了她兩句這孬婆居然真開車撞我……”
馮安華眼神中閃出一抹恨意,先前的茫然已經不如存在,清除掉了腦中的淤血,他已經徹底變成了正常人,論年齡比徐青還要大了兩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