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滿了,倒空,再滿上,再倒空。李老放下手中的茶壺,擡頭望了一眼對面的兒子,不急不緩的問道:“懂了嗎?路徑窄處留一步,與人行;滋味濃時減三分,讓人嗜。倒茶不滿則不溢,傾杯成空則無飲。”
李興國一臉嚴肅的點了點頭道:“懂了,但我做不到這份灑脫,武魂和刀鋒兩支特戰隊現在已經有了很嚴重的牴觸情緒,不是我不信任他們,而是他們的所作所爲不能讓人信任,龍風揚及其黨羽接連犯下血案,如果不能及時剷除後患無窮。”
唉!李老輕輕嘆了口氣道:“你今天來是做什麼?難道我一個糟老頭子還能讓特戰隊取消休假麼?你們兩兄弟都已經不需要我再做些什麼了,頤養天年是最好的選擇。”
老人決意不參與任何和政事沾邊的事情,因爲他知道兒子是個有主見的人,就好比長成的雄鷹不願在老鷹翅膀下飛翔,它渴望擁有一片自由翱翔的藍天,哪怕風雲突變雷雨交加,它也能從中找到自由和滿足,雄鷹的成長,或許是老鷹的悲哀,因爲老鷹從未想過遮住兒子的天空。
李興國伸手拿起了茶壺,轉頭對房門方向沉聲喚道:“五號!進來。”
“到!”門外傳來一聲洪亮的應喝,緊接着推門進來一位精神抖擻的警衛員,他快步走到李興國面前,並腳站得筆直。
李興國把手中的茶壺往前伸出,沉聲說道:“裝水,燒開!”
“是!”五號雙手捧過茶壺轉身離開,出去後還順手把房門帶上。
李老淡淡的說道:“你身邊藏龍臥虎啊,如果我猜得沒錯,這個警衛員是古武者吧!”
李興國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彎弧,搖頭道:“不完全是,五號是可以替代古武者的存在,絕對忠誠。”
“絕對忠誠?”李老雙眼微眯,用略帶疑問的語氣重複了一遍兒子的話尾,彷彿在品味着其中的意思,看來他已經找到了一條屬於自己的路子,也不知道是該替他高興還是擔憂?
李興國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低聲說道:“古武亂政,記得這話還是您跟我說的,自從上次被梅千雪擒住後我深切理解到了這句話的含義,人是有思想的,正因爲有了思想纔會滋生出野心,我不希望身邊出現野心家,但是又不想完全放棄擁有強大力量的人,所以我選擇讓人的思想變得純粹一些。”
李老嘴脣翕動了兩下想說些什麼,就在這時候門被輕輕推開,五號手端茶壺面無表的走了進來,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壺嘴上有一縷淡淡的白氣不斷冒出,他用兩隻手掌捧住壺身快步走到了近前,躬身把壺放在了茶盤中央,後退兩步挺身而立。
李老伸出食指在壺身上輕輕一觸立刻縮了回來,壺身滾燙如火,剛纔他看到五號分明是用雙手捧着壺,如果五號是古武者,肯定已經有了護身罡氣。
李興國衝五號揮了揮手道:“這裡沒事了,你去外面守着。”五號應了一聲,轉身離開了房間。
五號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名絕對服從命令的士兵,有時又像一尊言聽計從的木訥傀儡,正如李興國說的,沒有思想就沒有野心,身邊有這樣的士兵不會讓人產生危機感,相比起擁有獨立思維的特戰隊,他寧願信任這種不需要名字的士兵。
李老眯眼望着面前的茶壺,淡淡的說道:“五號很像一個人,這纔是跟聖武堂合作的原因之一吧?”
五號的長相就像年輕版的武癡,李老一眼就能辨認出來,五號的出現讓他聯想到了一樁關於聖武堂的往事,也是一段被塵封在記憶角落裡的舊事。
李興國點了點頭道:“是的,聖武堂現在已經不復存在,但*武者技術已經趨於完善,他們纔是聖武堂隱藏的最強戰力,如果有他們在聖武堂或許就不會覆滅了。”
李老嘆了口氣道:“*武者很久以前就存在了,以前他們還是一羣危險的孩子,現在已經完全長成了,他們就像一柄雙刃劍,記得木靈子曾經說過,*武者們牽涉到了一個關於武道巔峰的大秘密,沒想到他會捨得把這羣人交給你,希望你能慎用。”
李興國點頭道:“父親,這批*武者都擁有強大的戰鬥力和絕對的忠誠,但聖武堂擁有的資源已經不能讓他們突破更高的境界,所以木靈子前輩纔會選擇把他們交給國家,這次的合作是雙贏的,可惜的是木靈子前輩看不到了。”
李老苦笑道:“聖武堂其實不止一個武癡,可以說整個聖武堂都是武癡,爲了追尋所謂的武道巔峰他們不懈努力,難免做出一些離經叛道的事情,*武者就其中之一了,轉眼就過去了幾十年,當年的小孩童現在都已經長大成人,希望你能善待他們。”
李興國點頭道:“*武者還處在一個成長期,最強僅達到天境,相信不久後他們纔是真正的國之利劍。”
李老伸手拿起茶壺倒了兩杯,取一杯湊到嘴邊抿了一小口,淡淡的說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讓特戰隊取消休假我也做不到。”
李興國伸手取了一杯茶,低聲說道:“您不是有一員福將麼?只要他肯出馬剷除龍風揚等人不在話下,我可以派龍牙戰隊全力協助。”
李老搖頭道:“龍風揚羽翼已成,龍門地處交界敏感地帶,就是徐小子去了也未必能成功剿滅,更何況他肯不肯買我的老面子也難說。”
李興國呷了一口茶,不緊不慢的說道:“您打個電話過去試試,只要他同意出手剿滅龍門,有什麼要求我可以儘量滿足,龍風揚及其黨羽不除終究是禍患。”
李老望着杯中的殘茶沉吟了片刻,終於點了點頭道:“我可以打電話過去試試,成與不成都不能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