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思雨撥了個電話給胡漢良,甘強和魯華的案子是他負責辦的,要見人由他來安排比較妥當,而且他對於案情也比江大警花熟悉。
兩人驅車來到江城市第一看守所門前,遠遠就看到胡漢良在門口搓手跺腳,這貨已經來了一段時間,耳根子都凍紅了。
徐青剛要下車,身旁的江思雨低聲說道:“我就不跟你進去了,今天要去省廳開會,車子借我,待會要去哪兒讓胡隊長開車送你,記得別鬧事。”
徐青點了點頭說道:“知道了,事不惹我,我就不會惹事。”說完開門下車,徑直走向凍得打哆嗦的刑警隊長。
胡漢良見到徐青臉上露出一抹勉強的笑容,低聲說道:“徐少,你真仗義,他倆的案子是我辦的。”
徐青偏頭望着胡漢良,沉聲問道:“良哥,咱們是朋友對吧?”
胡漢良拍着胸口說道:“當然,咱們一直是朋友,沒有你我這一百多斤只怕早成了二兩半的灰灰。”
徐青點頭道:“那好,待會你想辦法把人弄出來,沒問題吧?”
胡漢良神情一愕,略一沉吟說道:“徐少,他們兩個的逮捕證就在我口袋裡揣着,已經進入了司法程序,要放人不太好辦啊!”
徐青雙眼一棱,沉聲問道:“良哥,我不管什麼逮捕證結婚證,你那玩意揣在口袋裡最好不要拿出來,等我見了人再說成麼?”
胡漢良腦門上冒出了一層熱汗,咬了牙說道:“行,見了人再說。”
兩人沒有再多說什麼,一起走進了看守所,胡漢良心裡有些後悔,抓人前應該先打個電話問一問這位爺的,何至於弄到現在不尷不尬的境地
胡漢良常來看守所,可謂是輕車熟路,不多久兩人就來到了一間帶鐵門的小房間裡,房間裡只有一張辦公桌和三張椅子,辦公桌前的椅子是鐵條焊接的,四條椅子腿牢牢固定在水泥地面上,這是給嫌疑人準備的,牆上還寫着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八個鮮紅的大字,頗有一股子威懾意味。
徐青和胡漢良並排坐在辦公桌後,約過了五分鐘左右厚重的鐵門吭嚓一聲悶響打開,甘強在兩名幹警的押解下低着頭走了進來,他剃了個光頭,身上還穿着一件金黃的馬甲,許久不見人瘦了一圈,蒼白的臉頰上長了一圈青胡茬子,他擡頭看到桌後的徐青,眼中閃過一抹訝色,肩膀劇烈顫動了幾下。
身後一名幹警伸手推了他一把,沉聲說道:“坐下。”甘強驀然回過神來,走到鐵椅子前坐下,低頭把戴着銬子的雙手放在膝蓋上。
兩名幹警一左一右站在甘強身旁,兩隻手自然放在他雙肩,徐青注意到甘強腳下居然戴着一副鐐銬,按理說像他犯的這點事兒不應該戴這玩意纔對。
胡漢良也看到了甘強的異狀,把頭偏向其中一名幹警,沉聲問道:“爲什麼給他戴鐐子?”
幹警低聲說道:“這小子不老實,在號子裡打架,所長叫給他上鐐子。”
徐青衝兩名幹警擺了擺手說道:“行了,戴就戴了,你們兩個先出去,我有事跟他談。”
兩名幹警腳下沒有挪窩的意思,目光轉向胡漢良。
胡漢良低聲說道:“行了,你們兩個先出去。”兩名幹警望了徐青一眼,轉身走向門口。
徐青朝胡漢良遞了個眼色,沉聲說道:“你也出去呆會,讓我跟他單獨談談。”
胡漢良識趣的笑了笑站起身來,趕着兩名幹警的腳後跟走出門外,還把門輕輕帶上。
徐青也跟着站起身來,快步走到甘強跟前,低聲說道:“對不起,我也是昨天才知道你們倆到了這裡,現在我來了,有什麼事情只管說,咱們還是朋友。”
甘強猛擡起頭來,臉頰上的線肉劇烈抽搐了幾下,眼眶中竟滲出幾點淚花,他望着徐青呆了半分鐘左右才顫聲說道:“徐少,如果我說沒偷家裡的東西你信麼?”
徐青望着這位眼角含淚的漢子心頭驀然一陣狂悸,重重點頭說道:“我信,所以我纔來了。”
甘強用力甩了甩頭,聲音突然提高了八度,顫呼道:“徐少,我現在缺錢,很他孃的缺錢,但我沒有偷東西,我和魯華是被人冤枉的,真他孃的黃泥巴掉進褲襠裡,不是屎都成了屎……”
徐青靜靜聽着甘強情緒激動的罵娘倒苦水,他心裡很不是滋味,說到最後這位受了委屈的漢子已經泣不成聲,他也總算是把發生的事情弄明白了個大概。
甘強母親患上了嚴重的尿毒症,每天光是透析治療就需要花費一筆不小的費用,他的工資可以承受,但加上住院和其它治療費用他那點錢就顯得微薄了,很快在尋找*的過程中他花光了所有積蓄,還借了魯華所有積蓄。
母親急需換腎治療,但甘強的腎和母親配型不成功,要找到合適的*難上加難,即便是找到了也需要一大筆手術治療費用,就在這時候魯華找到了一個來快錢的差事,幫人跑黑趟子,說穿了就是幫人送私貨,不問僱主身份,不問貨物種類來源,只管把貨物送到指定地點,這種差事利潤高,來錢也快,兩人都當過兵,做這個還算得心應手,幾趟下來賺了點錢,也獲得了僱主的信任。
跑黑趟子肯定是會影響工作的,剛開始兩人總會抽出一個守在家裡,但有一次僱主要求兩人一起送貨,他們抱着僥倖心理同意了,結果就是這次跑貨的過程中出了問題,徐家別墅被盜,丟失了幾件珍貴翡翠擺件,秦冰在沒發現兩人的情況下報了警,警方經過一番調查鎖定甘強和魯華有重大嫌疑,決定暫時不把被盜的情況告訴兩人,並派人嚴密監視兩人行蹤。
結果甘強和魯華做夢也想不到徐家別墅被盜的翡翠擺件會出現在僱主交給他們運送的貨物之中,就這樣背上了監守自盜的罪名鋃鐺入獄,有口也難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