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凌雪的話說到陳爭心坎上,讓陳爭久久無法言語,打開心結說難不難,說易,卻也難比登天。
安凌雪見他沉默着,便將自己的身體重量捱到陳爭身上,好像將自己託付給陳爭一般,柔着聲道:“前輩,也許我們兩人都沒機會出這個山洞了,凌雪不怕,你怕嗎?”
陳爭將她摟着懷裡:“我不會讓你死。”
安凌雪微微搖頭:“不要你這樣的承諾,我並不怕死,怕的是一個人在山洞裡。現在有前輩在,我什麼都不怕。我只是傷心,前輩的身體在這裡,心在過去。”
陳爭苦笑:“給我點時間,等我滅了羅家,才能給兄弟們一個交代。”
“前輩,滅不滅羅家不是問題,問題在於你自己,他們回不來了,你卻放不開。看來前輩的心還是不在這。”安凌雪牽起陳爭的手,將它抱在懷中,道:“前輩,你殺了我吧。”
陳爭一驚:“你做什麼?”
安凌雪側着臉看着陳爭,粲然一笑:“反正是要死,我想死在前輩手中,這樣,我就可以跟前輩在一起,也可以到前輩心裡。”
“別胡說了。”
“我沒胡說,前輩難道還不明白凌雪的心意嗎?可前輩這樣,凌雪永遠沒機會。凌雪比不上那些死人,前輩的心被他們佔得滿滿的,凌雪進不去,還是死了吧,這樣,凌雪纔有機會。”安凌雪決絕的看着陳爭,她並不是在開玩笑,也並非在刺激陳爭,也許是想到被散仙渡劫期這樣的老怪物捉住,已經沒活命的可能,那不如選擇死在陳爭手中。
人不是見多了生死,就可以不在乎生死,但有些時候,生死卻顯得那麼不重要,比如在愛情面,爲了心愛的人而死,有些人便會不顧一切,也能看淡生死。
看着安凌雪的眼神,那堅定決絕的目光,嘴上的一字一句都震到陳爭心中,讓他心思困頓,無所適從。
“前輩……”安凌雪將陳爭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語帶悲滄:“前輩覺得是生人重要,還是死者重要?前輩人在這裡,心不在,只是給身邊的人痛苦罷了,前輩,還將舊時意,憐取眼前人。”
手上傳來有力的心跳,那撲通撲通的律動,好像聲聲震到陳爭心中。
還將舊時意,憐取眼前人。
陳爭心中好像有什麼東西被震得飛遠,只留下眼前這個有力的心跳聲,是啊,死去的人都死了,生者還在繼續,必須報仇給死者交代,卻不能揹負着而冷落了眼前人,否則,如何給眼前人交代?
陳爭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長長的呼出來,身子感覺一下輕鬆了許多,腦子也清晰了許多,臉上浮現一抹猶如過往般看起來壞壞的,卻又那般無邪的笑容:“我知道了,你說的對,過去就過去了,趙狂人也不一定生魂盡滅,李真只是癡呆,希望依舊有的,仇也必須報的,但眼前之人,才更該珍惜的。”
見陳爭打開心結,安凌雪笑得更是燦爛,臉上如花兒盛開,卻瞬間收攏成蕾,臉蛋兒桃紅欲滴,嬌嗔一聲:“前輩!”
陳爭卻不知她嗔怒什麼,疑惑道:“爲什麼你的胸口和我不一樣?是不是你胸口有什麼法寶?”
“前輩!”
安凌雪差點兩眼沒翻過去,嬌羞得她不知如何應對,心道:前輩真是……這種話怎麼能說,羞不羞啊!還法寶呢……哼,就是個木頭,連男女都不懂的木頭。
陳爭覺得好奇,手又朝安凌雪伸過去,安凌雪驚得連忙擋住:“前輩,你怎麼可以這樣,再來我生氣啦。”
“這有什麼好生氣的?我只是好奇什麼法寶會這麼奇妙,給人的感覺好奇妙。”
“不是法寶啦!”安凌雪連連白眼,但得知陳爭的經歷後,心中也是理解,沒有母親的陳爭,一生最多的經歷在八歲之時,對男女之事,只怕也僅限八歲的情商,其餘只是成長之後自然而然的本能。
比如,覺得男人和女人不一樣。
“不是法寶,是什麼呢?讓我看看嘛。”
“哪能給你看啊,得……得以後啦。”安凌雪快無言以對了。
“幹嘛以後?就現在啦。”陳爭不明白,看看有什麼所謂?
“不行啦。”
“那你剛剛還把我的手拿過去。”
“我……”安凌雪終於無言以對了,臉上羞得出血,連忙轉移話題:“前輩,你女兒呢,我想看看她。”
說到龍九,陳爭總算轉移了注意力。
在閉關後幾年,龍九跟其餘小龍其實都已經甦醒,而吸收了元嬰期天劫的小龍們,其實已經足夠飛出陳爭的丹田,如果陳爭允許的話。
既然安凌雪這麼說,陳爭正得意着要將龍九放出來,但山洞光影一閃,一個少年已經出現在洞內,正是王九天。
看王九天形銷骨立,萎靡不振的樣子,應是消耗了大量的真氣,不過,既然他來了,說明他與拓耶之間已經分出了勝負。
儘管王九天如此,陳爭也沒動偷襲的念頭,不得不說現在有機會,若用神工十八手攻擊王九天的頭,將他的頭燒了,再瞬間打出幾個法訣,也許能將王九天直接燒個灰飛煙滅。
但是,如果被王九天躲過去,那勢必會激怒他,不但陳爭有危險,安凌雪只怕更危險,所以,陳爭不想冒險。
王九天坐下來,取出一顆丹藥吃下去,才憤憤然道:“那老傢伙,若不是老子手上有仙器,怕就死在他手中了,想不到仙器攻擊下,還讓他跑了,哼,等老子再度一劫,必滅原重門!”
陳爭心結打開,心思也開闊許多,卻也不是那麼被動的應對這些高人,眯起眼道:“前輩還有幾成把握渡過第七個散仙劫?”
王九天眉毛一挑:“正是沒把握,纔要找你。”
“哦?”陳爭笑道:“不知道前輩覺得晚輩能幫你什麼?”
本以爲是爲了神御鑰斷片,現在聽王九天這麼一說,陳爭反而覺得,會不會是因爲煉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