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菲妍在樑青雲家樓下站了很久，心口有些悶得發痛。
雖然是意料之內的答案，可真確認了是江兮時，她心裡還是無法剋制的難受。
但她清楚，江兮沒有那個意思。
陳菲妍心裡難受的點是心疼樑青雲，樑青雲那樣的人，被拒絕一定會難受。
天色漸黑，陳菲妍這纔打算離開這裡。
剛巧，樑青雲回來，與她撞個正着。
“老大。”陳菲妍眼裡欣喜閃現：“您回來了。”
“你怎麼在這裡？”樑青雲問，隨後又擡眼望向大樓上：“你剛從上面下來？”
“啊，不是，當然不是，我有朋友、不，是同學，在這裡，順便過來的。”陳菲妍忙解釋，帶着繼續尷尬笑道。
樑青雲瞭然：“真巧。”
“是啊，挺巧的。”陳菲妍笑着接話。
一點也不巧，她都在這裡等了大半天了，雖然等他並不是多麼清晰的目的，但是能在離開之前見到他，當然還是很開心。
“我得回去帶兒子出去吃飯，先走了……”
“老大！”
陳菲妍忽然叫住樑青雲，擡眼望着他：“老大，有些話想跟你說。”
“你說。”樑青雲面色坦蕩，對陳菲妍，沒有半點別的意思。
陳菲妍張張口，輕聲問：“老大，您推了臺裡專訪的那晚，是跟江兮吃飯嗎？”
樑青雲聞言，面色不太好，因爲這是屬於他的私生活了，他是個公私分明的人，並不願意將生活跟工作混爲一談，也反感被人拿來談論。
“怎麼？”樑青雲語氣冰冷而出。
陳菲妍輕聲道：“老大，江兮有一個交往了兩年的穩定男友，好像聽說，他們今年底就會結婚。”
“今年底結婚？”樑青雲面露錯愕，“她才二十二，這麼着急組建家庭？”
陳菲妍埋頭，江兮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她不知道，但是江兮有個固定男友，這事不是她瞎編的。
“遇到真愛，多等一天都是煎熬吧？老大，他們感情一直很好。”陳菲妍又低聲說道。
樑青雲面色暗沉，沉着臉站了好一會兒才問：“是誰？圈內人？”
“不是，不是同學、校友，也不是我們圈內人，是生意人，生意不小。老大您知道盛家嗎？好像她男朋友就是那個盛家的。”陳菲妍說道。
“盛世國際？”樑青雲猜測出聲？
雲都做生意的盛家，多了去了，但有名的還是知道一些，畢竟他曾經是跑政商兩界的人，所以知道的人物比旁人更多。
陳菲妍緩緩點頭：“應該是吧，我只確定興都醫院就是盛家開的，是您知道的同一家人嗎？”
樑青雲聞言，久久才提了口氣，“那就是了。”
樑青雲有些天旋地轉，擡手按着額頭：“她怎麼跟盛家人認識的？”
“老大不關心那些八卦，所以不知道，江兮她是許家的親生女兒，那個代替她在許家長大的許諾，是盛家少爺的未婚妻。許諾經常背後針對江兮，可能江兮是通過許諾的關係，認識的人吧。”
“她男友是盛江來？”樑青雲反問。
陳菲妍忙搖頭：“不、不是的，是盛家另一個。”
樑青雲細想片刻，不確定盛家除了大房出了一子盛江來之外，其他分支還有哪些人，所以一時間也無法確認是誰。
樑青雲深吸氣：“知道了，你早點回去休息。”
陳菲妍點頭，鞠了一躬。
樑青雲率先進了大樓，陳菲妍望着樑青雲的背影，又站了良久沒有移動。
他知道江兮已經心有所屬，應該不會再靠近江兮了吧？希望是這樣。
陳菲妍身心俱疲的回到租房，房子已經被她收拾得差不多了，回去也沒有吃東西，就在黑夜裡坐着，拉開落地窗，靠着窗臺坐着，看着高樓下的車水馬龍，神思飛到天外。
手機響了兩次，陳菲妍不願意起身去拿，第三次時終於撐起身去接了電話。
李扶洲的來電，她看到名字時，臉上浮出幾分不耐煩。
早知道是李扶洲，她就不動身了。
接了電話，李扶洲的聲音很近：“開門，還以爲你不在家呢。”
陳菲妍一愣，下意識看向黑漆漆的門，隨即臉上的不耐煩變成了無奈。
她掛了電話，去開了門，人站在門口，擋着一大半，顯然是沒打算讓人進屋。
“什麼事？”
“你在家裡做什麼？黑漆漆的燈也不開，也沒個反應，打電話打你幾次都不見，我在外頭可是等了很久，早知道你在家，我一來就該直接上來。”
李扶洲眼神往裡面掃去，漆黑一片，看不見，只有落地窗前有外面的燈光透進來，但屋裡是什麼樣的卻並不知道。
陳菲妍擰眉，“什麼事？”
李扶洲道：“請你吃飯，今天加班，忙活到現在還沒吃口東西。”
“吃過了。”陳菲妍語氣淡淡的迴應。
李扶洲挑眉：“吃過了？什麼時候吃的？”
“不想出去，叫了外賣。李總，你要是沒別的事，就請回吧，我還要繼續睡覺！”陳菲妍語氣又冷了幾分。
李扶洲意外：“嘿？你在睡覺？行啊，我也累一天了，不介意一起睡啊！”
李扶洲擋開陳菲妍就想進去，卻被陳菲妍很不客氣的攔住。
“李總，能不能拜託不要太厚臉皮了？一個單身女性的家，你身爲男人隨意進出，不合適吧？”陳菲妍拒絕的話說得很明白。
李扶洲依然不走：“別這麼嚴肅啊，都是朋友，你別想太多，只是帶了吃的來，一起吃兩口。”
“抱歉，我已經叫了外賣。”陳菲妍冷冷出聲。
李扶洲將放在地上的食物提起來，往陳菲妍面前晃了下：“看到沒有？美食大家一起分享，我可不是個自私的人，有吃的我就叫上你了。”
陳菲妍擰眉，李扶洲沒出現之前，她今晚大概就是不吃了。
但李扶洲來了，一提到食物，還真有些餓了。
她最終讓開身，門依然沒開，大開着。
“謝了。”陳菲妍低聲道。
李扶洲笑笑：“客氣啥？以後想吃什麼，儘管說，哥哥給你買吃的這點錢，還是有的。”
陳菲妍笑了下，推了椅子坐在桌子旁邊。
李扶洲喜歡海鮮，帶來的全都是極其新鮮的海鮮。
“我不知道你的口味，你知道吧？有一年我們去了一個海島，大抵是靠近公海上的一個島吧，海水裡面的海鮮長得特別旺。你去浮潛，鮑魚、海蔘那些，水下面隨便撿，撿起來就吃，那個鮮味兒啊……嘖嘖，不成，我這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李扶洲打開食物盒子，“不知道你的口味，但聽江兮說過，你們喜歡去吃燒烤，有時候還能喝上一杯，是不是？瞧，我這給你帶了點小酒來，是不是很感謝我？”
食物擺在面前，陣陣香氣撲鼻，陳菲妍不再客氣，直接拿着就吃。
李扶洲喝的是最近流行在大排檔的江小白，給陳菲妍帶的是罐兒比利時啤酒，兩個人埋頭吃了一陣，大抵都餓了，填飽肚子之後，吃東西的速度都減緩了下來。
李扶洲問陳菲妍：“聽說你不用去前線了，恭喜你。”
陳菲妍忽然擡眼：“也是江兮跟你說的？”
“我猜到的，你先在這裡租了房子，又聽江兮說最近在練車，你跟她一起在學車，所以猜測你應該不去前線了，至少短期內不會去了，是不是？”李扶洲笑問。
“嗯。”陳菲妍淡淡點頭。
李扶洲笑道：“那太好了，以後可以來找你吃吃喝喝，咱們啊，也算多了一個飯友，你覺得呢？”
陳菲妍擡眼，“李總，我一直很不明白，你忽然在我面前來大獻殷勤，爲什麼？難道我拒絕得還不夠明確嗎？如果你是想泡我，別想了，我這輩子就沒想過再跟男人有什麼關係，所以，還是請你以後離我遠一點吧。”
李扶洲挑眉：“爲什麼？”
“如果我說是配不上你，你可能會覺得可笑。”陳菲妍淡淡出聲。
李扶洲挑眉，擼了一串羊肉後，看向陳菲妍，指指自己：“你是說我？你高攀不上我？切，我又不是老嶽，家裡有公司等着我回去繼承，我不過就是個平民，跟你沒差多少。也不過就是跟着盛先生做了幾年事，賺了些錢，我白手起家，別把我想得太高大上。”
陳菲妍看向李扶洲：“你……是跟着盛先生做事的？盛先生是江兮的男朋友是不是？”
“是，盛世國際的掌舵人，決裁者。”李扶洲點頭道。
陳菲妍瞭然，原來是這樣，那是比盛少爺更強了。
所以，如果是這樣的話，樑老大和江兮就更加沒可能了。
陳菲妍心底一半開心一半心酸，面無表情的喝着啤酒。
李扶洲 觀察着陳菲妍的表情，沉默良久後問：“怎麼，嫌棄我家底兒太乾淨，既不是富家子弟，又不是富一代當老闆的？”
陳菲妍擡眼，反問：“就我這條件，我有什麼資格嫌棄別人？”
李扶洲聞言大笑：“哈哈哈，我就中意你這沒所謂的性子！”
真是令他……欲罷不能！
陳菲妍心裡在想事兒，李扶洲盯着陳菲妍似笑非笑的。
陳菲妍擡眼：“你說吧，有什麼目的？”
“我能有什麼目的？不過是憐香惜玉罷了。”李扶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