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子和華子都驚了,同時擡眼:“老六!”
“六哥?”華子站起身來:“不能這樣,說好了只是雙倍,人家帶了三十萬來……”
“滾,聽我的還是聽你的?”老六怒喝。
強子放下錢,站起來企圖跟老六說理:“老六,不要這樣,我們談好了的,怎麼能臨時再改?這樣太不道德!”
“我們是綁架,我們是綁匪,你跟老子講道德?”老六一臉橫肉兇起來。
強子搖頭:“老六,不能這樣……”
“六哥,我們不是綁匪,收手吧,人家把錢帶來了,我們拿錢,放他們走。”華子再道。
“你特麼別廢話!”
老六上前一腳將華子踹翻,強子立馬上前阻擋:“老六,你瘋了!自己人你也打?”
“人爲財死,我們本身就是求財,求財!你們幹不幹?跟着我幹這一票,我們就能吃香喝辣一輩子,六十萬再拿來,我們平分,一人三十萬,你們自己去想,拼死拼活一輩子能掙到這個錢?咱們幹了這一票,大不了背井離鄉隱姓埋名,幹還是不幹!”
華子搖頭:“我家裡有爸媽和外公外婆,我不走,我也不幹!”
老六怒道:“你不幹?!”
華子堅定搖頭:“不幹!說好了不是傷天害理的事,我纔跟你們來的,敲詐勒索也是犯罪,我們就這樣收手……”
“放屁!”
老六怒喝着上前,一把揪着華子的衣服:“不幹就給我滾!但是要想拿錢,門兒都沒有!”
一把將華子推出幾步遠,強子卻撿了五萬朝華子扔過去。
“拿着走人,你不幹,我跟老六幹這一票!”
強子話落,“哌”一聲聲響,被老六狠狠給了一耳光,“你給他錢?”
強子大聲道:“老六!做人不能毫無底線!華子是被我們拖來的,事情到這裡,錢送來了,就有他的一份。給了他五萬,剩下的一萬是扣他中途散夥的錢。少給一萬,成吧?”
“不幹,老子就一分不給!要是幹,跟兄弟同進退,老子一分不少!”老六一把揪着強子的衣服,滿臉猙獰。
強子道:“我非要給呢?”
“給可以,從你那份裡面扣!”老六瞪大眼,“我們倆平分,四十萬也夠你花了。”
強子遲疑,隨後點頭:“行!從我那扣就扣。”
話落朝華子喊:“你還不快走!今天的事,爛在肚子裡聽見沒有?”
華子撿起地上的錢,看着兩人,“好,你們……小心點。”
華子下意識看了眼不動聲色的盛嘉年,他總覺得來的那個男人一看就不是好欺負的。
“強哥、六哥你們小心點……”
“滾!快滾!背叛兄弟的雜毛,你當你是哪根蔥?滾遠點!”老六暴躁的怒吼。
“走吧華子,把今天的事爛進肚子裡。”強子喊了聲。
華子抱着錢就跑了,那邊老六也推開強子。
強子道:“接下來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讓他回去拿錢,錢拿來了,我們放人。”老六道。
盛嘉年忽然出聲道:“二位,能否有個請求,老人家神態狀況很不好,能不能想讓我帶她出去醫治?你們只是謀財,不是害命,但老人家情況很糟糕……”
“廢什麼話?趕緊給老子拿錢去!”老六怒喝。
江兮低聲而出:“盛嘉年……”
盛嘉年看向江兮,給了她一記堅定的眼神。
江兮看着母親有點甦醒的跡象,手握着江母冰涼的手,現在江母的手上已經有了些溫度。
強子上前:“我們扣一個吧,那老的好像一直昏迷,我們不是害命……”
“你懂個屁!”
老六“呸”了聲,隨後走向盛嘉年:“別跟老子講條件!想要早點讓那老的去醫院,你就趕緊把錢弄來!”
盛嘉年擰眉,“窮兇極惡啊!我帶着善意來,是你們逼我這樣,那就別怪我了!”
盛嘉年話音未落,他雙手就像變了個花樣一樣綁在他手上的繩子鬆開,一手抓着繩子,另一手瞬間拽上老六衣襟,繩子從老六脖子上繞了兩圈,往下一拉,老六是條件反射雙手拉開繞在脖子上的繩子。然而就在這同時,卻被盛嘉年用同一根繩子將老六雙手捆住。
不過是眨眼的功夫,老六被雙手被綁在脖子上。
盛嘉年一勒,身形快速繞去了老六後背,老六那擡腳直接踹空。
那邊強子看得傻眼,什麼鬼?發生什麼事了?
“強子,救我啊!”
強子下一秒衝上去,盛嘉年快速躲過強子的拳頭,眼疾手快間,直接將強子打來的拳頭綁住,另一手剛擡起來,也被綁在了一塊。
一分鐘時間不到,盛嘉年直接用一根繩子將兩人制服。
江兮那邊驚訝張口,完全沒看清楚盛嘉年是怎麼做到的。
盛嘉年當下將二人往柱子邊拖去,地上有現成的繩子,那是綁過江母的,現在直接就成了捆縛這兩人的繩子了。
有些繩索的打結看似複雜,解開卻很簡單。
但盛嘉年那看似簡單的打結,卻很難解開。
盛嘉年拍了兩下手,目露寒光的審視二人。
“給了你們私了的機會,現在別怪我!自古以來貪得無厭、言而無信的人都沒有好下場,這都是你們自找的!”
盛嘉年將江兮扶起來,低聲道:“地上那麼涼,不要一直坐在地方。”
江兮低聲說:“別管他們了,快帶我們離開這裡。”
盛嘉年道:“我把媽揹出去,你把錢提上。”
“那他們倆呢?”江兮問。
“劉隊會處理。”
江兮一愣:“你報警了?”
“警察一直都在查,只是你千萬叮囑不要報警,所以才讓劉隊靜候。”
盛嘉年話落,看向那邊奮力掙扎,卻被封住了嘴巴和眼睛的二人,“我是打算和解,只要你和媽沒有受傷,給點錢就行了。可沒想到,他們是這等窮兇極惡的人。這種人,留在世上,天也會收拾他們!”
江兮欲言又止,將母親扶上盛嘉年後背,隨後再提着錢跟着盛嘉年出去。
盛嘉年車子開走沒一會兒,警方車子也已經趕到。
車子與警方的車擦身而過,江兮下意識回頭,又問盛嘉年:“那個走了的孩子呢?看起來年紀還不大,我聽他說,家裡有老人要養,父母身體都不好,是很缺錢治病,所以才參與這樣的事。”
盛嘉年沒出聲,江兮是陪着母親坐在後座,所以她看不到盛嘉年臉上確切的表情。
“盛嘉年?”江兮又小聲喊了聲。
盛嘉年道:“你想如何?”
江兮認真想了想:“盛嘉年,能不能放過那孩子?”
盛嘉年沉默,沒有迴應。
江兮按着頭,低聲道:“若不是生活所迫,誰會走到這一步?”
盛嘉年道:“好好休息,別擔心那些事情。”
江兮埋下頭,不再說話。江母在車上悠悠醒轉,微弱的喊了聲:“兮兮?”
江兮忙側身看身邊的人:“媽,媽你醒了?”
江母頭又暈又痛,痛苦的申吟着迴應。
江兮低聲道:“媽,你閉上眼睛休息,盛嘉年接我們去醫院,沒事了。”
“沒事了……”江母低低出聲:“謝晚晴那個女人,心眼兒壞,你彆着了她的道,她是壞心眼兒……”
“我知道,知道了媽,警察已經來了,沒事了,你好好休息,別說話。”
江兮心疼的安慰,母親氣息薄弱,看得江兮提心吊膽。
“盛嘉年,車子能開快一點嗎?”江兮問:“我媽看起來很難受。”
盛嘉年道:“出了小路開快一點,這路太顛了。”
搖來晃去,老人會更難受。
江兮着急的緊握母親的手,江母的手又冰涼了,她握着,下意識幫忙揉搓。
“媽,你再堅持一下,馬上就到市區了。”江兮輕輕的安慰。
車子剛上大路,江母呼吸就開始難受,江兮忙問:“媽,媽怎麼了?”
“停車,停車……”
“媽?”江兮下意識出聲:“停車盛嘉年,停車,我媽很不舒服,很難受,你先停車。”
盛嘉年車子靠路邊停下,隨後下車拉開車門,“媽,怎麼樣了?”
江母行動能力喪失,聲音微弱,話語近乎只有自己能聽見。
江兮貼近江母身邊,她擡眼說:“我媽說要下車,在車裡她難受。”
盛嘉年當即將江母抱下車,江母雙腳落地的同時,整個人像軟骨動物一樣往地上滑。江兮慌忙抱住母親,下意識架住江母胳膊,盛嘉年從另一邊扶着。
江母臉色慘白如死灰,近乎半昏迷的狀態。
“我什麼看不見,是不是天黑了?是不是啊?”
“是,天已經黑了。”江兮快速回應。
江母只有氣聲,彷彿說一句話就去了大半的力氣。
她站不住,只能靠在江兮身上,頭很沉重,就像有人用鐵錘狠狠敲她的頭一般,整個人一直在往更深更黑的地底層墜落。
盛嘉年看了眼時間,讓江兮把江母扶上車。
“媽,再堅持一下,到了市區就好了,堅持一下。”盛嘉年低聲道。
江母再次上車,盛嘉年把車座調斜了些,讓江母躺着。
江兮忽然想起包裡有糖,是在公司前臺拿的,薄荷清涼糖,當即剝了一顆塞母親口裡。
“媽,薄荷味的糖,你能吃嗎?”江兮問了聲。
江母沒出聲,呼吸很輕,但也沒有難受的申吟,可能是剛纔呼吸了新鮮空氣後,舒服了很多。
江兮讓盛嘉年開車,大路上稍微快一點,早點到市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