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母一愣，說得也對啊。她幹嘛要說這麼小聲，跟怕誰聽見似地？
“那誰，盛家那大嬸，在外頭等着啊？”
“在外面呢，盛家的阿姨都很識趣，不會等在這裡聽我們說話。”江兮笑道。
江母點點頭：“盛金雨那丫頭，可真是個厲害的。”
“新郎也不是省油的燈啊。”江兮低低出聲。
“這兩人，呵呵，也算是般配了。只是可憐了出意外的盛玉琪，那孩子真是命苦。”江母感慨道。
江兮笑笑，一時間也沒說話。
這個事兒，在盛家，也沒人拿出來說，畢竟……
“也好，盛玉琪徹底離開，看不到這些，纔算是對她僅存的憐憫。如果還活着，看見丈夫離開自己，又娶了妹妹，那得受多大的苦楚。”
江母這話，江兮是認可的。
“是啊，如果註定是這樣的結果，還真慶幸這些事情玉琪沒看到。但願她在天堂能夠放寬心，不要再被這些事情鬧心。”
“你快回去吧，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發，你也別在這裡耽誤太久，省得盛家人說你的不是。”江母說道。
江兮點點頭：“媽，那我先走了。”
“去吧，路上小心開車，與熙在這裡我會好好照顧得，你別擔心，玩兒好你自己的就好。”江母送江兮出門，然後跟她揮手。
江兮揮手示意後，離開別墅，開車回盛家。
路上時，盛嘉年電話打了過來，聽盛嘉年的聲有點氣急敗壞。
“你去哪了？要出發了，怎麼這個時間出門？”
“我送盛與熙來我爸媽這邊啊，出門的時候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江兮出聲。
盛嘉年聞言，久久沒回應，大抵是被她這話給震出了內傷。
久到江兮都有點恍惚，不記得有沒有掛斷通話了。
掃一眼來電，通話還沒斷呢，“盛嘉年？”
那邊只傳來些許輕微的呼吸聲，不知道他在搞什麼，江兮說：“我在開車，待會兒回來再說吧。”
“好。”盛嘉年壓低聲音：“小心開車。”
通話掛斷，江兮嘀咕了句，覺得盛嘉年有點莫名其妙。坐在後面的阿香說：“四爺是擔心你。”
“看樣子是不高興我出來時間太長了吧，纔不是擔心。”江兮弟弟出聲。
阿香趕緊說：“那怎麼會？當然是非常擔心你了，一聽說你在開車，後面就沒說話，是想着讓你先開好車，不出意外。”
江兮應了聲，隨後安靜的開車。
盛嘉年那邊那個氣，不是說好了要帶孩子一起走？
他這邊都跟老太太提了，要帶孩子一起走，結果好，她二話不說，直接把孩子給送走了。他纔跟老太太說了多久？老太太還沉浸在孩子一起去的高興中呢，他要怎麼開口，說盛與熙已經被江兮送走了？
盛嘉年沉着臉，坐在沙發上。
講真，估計這一年四季裡，也就今天盛嘉年如此輕鬆無聊的在沙發上坐了這麼大半個小時，當真是什麼事兒都沒做，一個人一動不動的坐在那邊。
溫欽言進進出出幾次，也不敢去他父親跟前礙眼，晃眼過去，又回了自己房間。回房間後又出來，來來回回幾次人都還在那坐着。
江兮終於回來了，門鈴聲一響，盛嘉年如驚弓之鳥般瞬間起身，大步去開了門，隨後黑着臉站在玄關，等着江兮進來。
江兮頂着一身的寒氣進屋，進來看到他在門口，立馬衝他一笑。
“是不是都收拾好了，現在出發？”江兮笑問。
盛嘉年臉色不那麼好看，低聲問：“你怎麼又把盛與熙送去爸媽那了？”
“那你不是打電話沒打通嗎？然後我媽後來又給我打電話，我沒好意思說，就順着她的話給答應了。”江兮低低出聲。
盛嘉年氣得咬牙，壓低聲問：“那老太太那兒怎麼說？”
“什麼怎麼說？”江兮下意識反問：“難道你跟婆婆說了要帶盛與熙一起去海島的事？”
盛嘉年看着她，沒給話，這不明擺着的嗎？
江兮嘴角抽了抽，“我可沒讓你說啊，早上你電話都沒打通，你就跟你媽媽說了，事情都沒確定呢，你自己說的，可跟我沒關係。”
盛嘉年低聲道：“不是你非要帶兒子一起走，一大早就在那兒苦拉着臉想這個斯琴高麗該怎麼辦，現在好，直接給送走了。你送走的時候爲什麼不跟我說一聲？”
“早上你電話沒打通啊，那肯定決定還是維持原來的嘛。再說了，我早上走的時候，不也跟你說了，我們先走了，盛與熙的東西還全都收拾了……不對啊，婆婆不知道吧？早上她不是還叮囑我幾句來着？”江兮下意識問。
“那是以爲你只是把盛與熙的東西先方上車，不知道你就帶着孩子直接去爸媽那邊了。”盛嘉年這個無奈。
“哦。”
江兮臉子白生生的，小眼神兒左一眼，右一眼的，不看他。
盛嘉年拉着她進屋，江兮低聲說：“我還沒換鞋呢，直接走吧，昨天婆婆說一早就出發的，我們現在都收拾完了吧？”
“嗯。”
盛嘉年應了聲，看她又退回玄關，一副十足警惕的模樣，心底又無奈。
“不怪你，趕緊進來，站在那兒不冷？”盛嘉年問。
江兮搖頭：“不能啊，我沒覺得冷。”
盛嘉年提了口氣，“趕緊進來，跟老太太一起走。”
江兮這纔跟他進去，溫欽言推着他的行李出來，老太太也出來了。
“回來了，走吧，已經這個時間了，不早了。”老太太道。
一行人出發，上了車老太太才終於問：“我孫子呢？”
江兮穩着沒敢出聲，盛嘉年微微側目，低聲道：“送去她爸媽那邊去了，想了想，還是把盛與熙留在雲都好一點，這裡帶出去，兩地溫差太大，擔心孩子適應不了。留在雲都，也免了來回折騰。”
江兮猛點頭，一個字都不敢說。
盛嘉年再道：“再說，盛與熙也確實好久沒有跟外公外婆見面，這段時間，剛好可以讓孩子陪陪外公外婆。”
老太太那個臉啊，別提多難看。
溫欽言看了眼老太太，趕緊指着車窗外問：“奶奶，那是雲都的雪嗎？”
老太太看出去，看着樹上一層薄薄的白色霜花，“只是霜，算不上雪。”
“真可惜啊，來雲都，第二個春節了，今年也沒看到雪。奶奶，我跟你說，紐約每到冬天，那雪下得可大了。很美，很多雪上的活動特別好玩，吸引很多人出去室外玩樂……”
溫欽言不停跟老太太說話，算是將老太太的注意力轉移了。
江兮透透看了眼盛嘉年，輕輕拍了下胸口，嚇死她了。
盛嘉年穩穩坐着，穩穩開着車。
一行人直飛海島。
到了海島之後，一下飛機，整個空氣如一團巨大的熱氣球將所有人包裹。
盛嘉年停在原地，給江兮把外套脫了，又給她脫了毛衣。
“裡面是襯衫？”盛嘉年問。
“嗯，你給我拿的呀。”江兮道。
盛嘉年點點頭，將她衣服脫了：“褲子呢？”
“穿着吧。”江兮嘆氣：“總不能在這裡脫啊。”
盛嘉年拉着她進了衛生間，站在女廁外道：“進去拖脫吧，我在這裡等你。”
江兮點點頭，“好。”
裡面那條褲子是帶毛絨的，脫了裡褲之後，再套上外面的褲子，依然覺得熱，三十幾度的氣溫，長袖長褲切實有點過於溫暖。
江兮從衛生間出來，脫下來的褲子遞給盛嘉年：“我還是覺得熱啊。”
盛嘉年揉了一把她的頭髮，這脫個褲子，看她這一頭的熱汗。大掌反覆在她額頭和脖子後方擦了擦，皮膚表面的汗擦去後，一手拿着她所有的東西，另一手牽着她的手大步離開越來越多人排隊的女廁。
“盛與熙還好沒帶來，光帶你一個人就夠折騰了。”盛嘉年低聲道。
江兮愣了愣，緩緩轉頭看他：“你是說我煩嗎？”
“說你需要我的地方越來越多，你怎麼煩了？”盛嘉年道。
江兮點點頭：“哦。”
跟着盛嘉年自己下了扶梯，到達層等候行李。
老太太和溫欽言等人沒見着人影，可能是先出去了。
江兮看看左右，差不多都是同一個航班過來的遊客，上飛機大家裹得那個厚啊，現在下飛機，也就一會兒功夫，所有人都變裝了，穿得輕薄又涼快。
江兮站在盛嘉年身邊，像小學生一樣乖乖的站在他身邊。
盛嘉年略發汗的掌心貼在她的脖子上，江兮回頭望着他：“你沒換衣服嗎？要不要再脫一件？”
他只是把外套脫了，但是身上的襯衣裡面應該還穿了一件裡衣。江兮的意思是讓他把裡衣去衛生間脫了，褲子還穿着兩條呢。
她指指不遠處的衛生間：“你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不用，到酒店再說。”盛嘉年道。
江兮忍不住白了他眼：“到酒店還有一段時間和距離呢，你確定要這樣堅持到酒店？現在裡面還好一點，出去可是更熱的，男廁又不像女廁，沒人排隊，你進去就可以整理一下了，趕緊去吧，難道你想一到這裡就中暑了嗎？”
“沒事。”盛嘉年堅持道。
江兮提了口氣：“我們這裡是打車去輪渡，還得坐遊輪或者快艇，上島得幾個小時後，你要是這樣堅持上島，到酒店不是個水人就是個臭人了。一身的汗水，你自己覺得有沒有味兒吧。”
江兮拿眼神兒掃他，有什麼可嫌棄的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