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雷電如滾滾洪流,劃破天際。
牛鳴聲、獅吼聲以及泥婆神塑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停,夔醜!”隨着兩尊寒獸至聖接連授首,杜愚立即下達了命令。
“哞?”
“給寒三留一個。”杜愚腦中說着,也朝着右上方的高空大喊道,“夢楠,悲海至聖!停一下!”
狂暴的風浪還在席捲着寒獸泥婆,將它卷得遍體鱗傷、身軀殘破。
而隨着杜愚的高聲吶喊,雌悲海可算是收了神通。
雖然沒有了悲風暴的席捲,但寒獸泥婆仍然被定在空中。
因爲流火狻猊出手了!
憑空冒出來的條條火線,牢牢捆綁住至聖的宏偉身軀。
清月輝·流火天牢!
諸聖之戰場,徹底陷入了一片死寂。
問題是,寒獸是不存在“停下來”這一說的。
寒獸們大腦混亂,它們會疼、會慘叫,那是身體的自然反應,但它們絕不會產生懼怕心理,更不可能投降。
所以,當這隻寒獸泥婆陷入沉寂時,所有人都能意識到,泥婆仍處於寒族聖臣的掌控之下。
且這位寒族聖臣,應該是徹底慌了神!
否則的話,至聖泥婆也不可能傻乎乎的停在那。
杜愚雙目明亮,仔細搜尋着至聖泥婆的肩膀、頭顱區域。
由於泥婆體型巨大,所以寒族聖臣應該就在這片區域,不會距離泥婆的頭顱太遠。
“嗯?”正當杜愚細細觀察時,突然發現泥婆的右耳中飛出來一隻小蟲子?
寒族聖臣!
見此一幕,杜愚反倒是鬆了口氣。
如果寒族聖臣一直藏在泥婆的耳朵裡,杜愚和寒三反倒不好操作。
看得出來,這位寒族男聖臣並沒有放棄希望,他想活下去!
之前,當泥婆神塑接受悲風暴的洗禮時,男聖臣根本沒有任何逃亡的路線,他就只能躲在泥婆的耳中尋求庇護。
而在悲風暴消失之後,男聖臣欣喜若狂,立即飛出泥耳、亡命逃竄。
可是,杜愚會讓他逃跑麼?
前幾位聖臣,杜愚沒有機會親自手刃。
因爲牛牛的輸出太暴躁了,當雷電洪流將泥婆神塑徹底吞沒時,聖臣沒有任何存活的可能性。
他們再怎麼強,也是聖級,戰袍是聖品。
夔醜妖技·雷嗔電怒可是清月輝品質,是至聖級別的輸出。
被此等雷電洪流持續不斷的轟炸,寒族聖臣們拿什麼活?
包括最開始時,杜愚遇見的那位女聖臣,也沒有活下來的可能性。
她先是被悲海至聖鳥喙亂啄,又被附贈了一發悲風束。
足足兩項清月輝品質的輸出妖技落在身上,區區聖臣,怕是連屍體都被攪成齏粉了。
現在,杜愚見到了戰場上僅存的聖臣,他豈會放過此等良機?
“寒三!”杜愚一聲令下,手中拎起了太虛斧。
寒三縱身一躍,身影化作一支利箭,直刺杜愚所在方位。
“呲!”杜愚撕開了一條空間裂縫。
而裂縫的另一端,則是至聖泥婆的耳畔。
寒三的身影急速掠過,從空間裂縫另一端出來後,衝勢不減,直接飛進了至聖泥婆的耳中。
不得不承認,杜愚對時機的把控尤爲精妙!
就在寒族聖臣倉皇逃竄、至聖泥婆不再被幽寒秘法掌控時,寒三到了。
“嘁喳嘁喳。”
這一份幽寒秘法,又給至聖泥婆續上了.
杜愚站在泥婆肩膀上,立即摘下肩上斜挎的神妖弓,也從糾纏盤繞的弓弦中,取出了枯之箭。
“枯,這可是寒族聖臣!”杜愚迅速拉弓搭箭,瞄準下方空中逃亡的男聖臣。
言下之意.你可快點晉級吧。
聖級獵物已經相當不錯了,別再貪了!
難不成,本王非得把你刺進幽寒之樹本體內,你才能晉級嗎?
杜愚二指捏着箭尾、攥緊筋弦,握着弓把的左手不斷微調方向。
寒族男聖臣的身上明顯伴有一隻妖獸·亡幽魂,得益於這位奴僕,聖臣才能自由飛行。
“呼!!”
寒獸泥婆突然動了,背後的一隻只泥手大肆瘋漲!
它不是在胡亂掙扎,而是有的放矢,抓向天空中逃亡的男聖臣。
杜愚忍不住舔了舔嘴脣,眼神微微閃爍,像極了一個得勢的反派。
寒獸至聖·泥婆神塑?
嗯.伱們培養的至聖很不錯。
現在,它是我的了!
說來也有趣,流火天牢本是用來禁錮寒獸泥婆的。
此時這一條條火線反而成了幫助泥婆高懸空中、穩固身體的技法。
杜愚一雙眼眸如炬!
透過一條條破碎不堪的泥手臂,尋着在夾縫中逃亡的小蟲子。
“嘁喳嘁喳,嘁喳!”
寒族男聖臣徹底急了,又驚又怒的那種。
他口中吐出來的本該是竊竊私語聲,此刻卻是變成了大聲嘶吼。
剛剛,由於至聖泥婆的身體被捆綁,男聖臣只得棄下至聖,並且抓住風浪停止的間隙、急速逃亡。
畢竟血淋淋的例子擺在這裡,至聖泥婆掙脫不開束縛的,只會被電流轟成殘渣。
也就是說,繼續反抗的話,唯有死路一條!
所以男聖臣逃得乾脆利落,且在逃亡之際,他的心中還不斷的祈禱着。
這一刻的男聖臣,可謂是前所未有的虔誠。
寒樹在上,
請庇佑我成功撤離戰場!寒樹在上.
可惜的是,他的寒樹大人,好像並未聽到信徒的乞求。
反而是信徒怕什麼,就來什麼!
那個被棄下的至聖泥婆,變成了對方的奴僕,並對昔日舊主亮起了巨大泥手。
寒族男聖臣的心中,只剩下了深深的絕望。
他發現,自己走的每一步,都是杜愚替他設定好的。
現在,再沒有任何活路了.
“啪”的一聲脆響,破破爛爛的泥手,到底還是將寒族男聖臣拍飛上了天。
即便是男聖臣竭盡全力施展幽寒秘法,試圖搶奪奴僕的控制權,但他畢竟距離泥婆太遠了。
這重重的一巴掌,不僅將他扇飛、使他的身體遭受重創,更是將他的寒氣戰袍徹底拍碎。
那隻看似沒有實體的亡幽魂,也在這一掌之下,被翻騰的氣浪攪得灰飛煙滅。
至聖的強大,不是說說而已。
妖將、妖帝之流,在其面前與螻蟻無異。
同一時間,一支熊熊燃燒的漆黑箭矢出現了。
它穿越了混亂的天空、掠過一條條巨大泥手臂的側方,直刺寒族頭顱。
“呲!”
鋒銳箭尖破開了寒族聖臣的頭顱,硬生生釘入其中!
杜愚眨了眨眼睛,其中璀璨的光華漸漸散去。
“嗡~”枯之箭輕輕震顫着,貫穿敵將頭顱還不夠,它還在大肆摧殘着敵人體內的一切能量。
杜愚尚停留在趕盡殺絕的層面,
枯之箭已然更進一步,想着如何鞭屍、如何挫骨揚灰了
“呵。”杜愚長長舒了口氣,內心深處的怒火,稍稍平復了一點。
但也只有一點點。
腳下這座滿目瘡痍的城市,依舊在提醒着杜愚,有多少人族慘死,多少獸族屍骨無存。
緩緩的,一隻破碎的泥手託着寒族聖臣屍體,探向杜愚。
漫天泥手也紛紛縮回泥婆神塑的背後。
杜愚飛上了泥婆手心,只見枯之箭還在“鞭屍”,並沒有半點晉級的意思。
“哞~~”夔丑牛鳴聲炸響天際。
杜愚尚未回過神來,夔醜已然破碎成妖息,融入了他的體內。
緊接着,一陣大笑聲傳來:“哈哈!痛快!哈哈哈哈哈!今日本至聖殺得很盡興!”
人與牛的悲歡並不相通。
杜愚腦中交流道:“感謝夔醜至聖的幫忙。”
夔醜扯着破鑼嗓子,大聲嚷嚷着:“以後你再叫老子出來,就該是這種級別的戰場,知道嗎?”
杜愚眼看着狻猊至聖飛來,他一手探向前去,迎接流火至聖入體。
夔醜:“小子,你聽到沒有呀?”
杜愚感受着濃濃火妖息涌入體內,輕聲道:“夔醜至聖不在乎自己被當成墊腳的了?”
“哈?”夔醜愣了一下,好一會兒,才嘟嘟囔囔着,“若是每次都能殺得這麼痛快.
老子給那婆娘墊墊腳,倒也不是不行。”
杜愚翻了個白眼。
堂堂至聖·皇土娘娘,到你嘴裡成婆娘了。
真是粗鄙。
“咋啦?老子就是頭粗牛,就這樣。”夔醜咧了咧嘴,“愛咋咋地!”
杜愚咧了咧嘴,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身影隨着至聖泥婆一同墜向地面。
他命令道:“泥土藏!”
無比龐大、無比沉重的泥婆神塑,瞬間穿透地面、融入了地底,可謂無聲無息。
真若是讓泥婆雙足踏在大地上,必然會引起一次地震。屆時,不知又會有多少建築坍塌。
這座搖搖欲墜的阿薩都城,已經禁不起任何風吹雨打了。
杜愚見到的所有至聖,均具備身體變大類妖技。
比如說夔醜、狻猊等等,他們的本體規格體長80米、高60米,是在開啓了特定的妖技之後,纔有近千米的規格。
唯獨泥婆神塑特殊,它的本體就是千米規格,不存在變大變小一說。
這也意味着,至聖泥婆的每一個細微舉動,都會是驚天動地的。
在杜愚的授意下,泥婆神塑緩緩上浮,杜愚也轉身望向了高空中。
那裡早已經沒有了皇土娘娘、悲海至聖的身影,唯有幾人靜靜佇立着。
在幾位御妖聖的眼中,杜愚見到了滿滿的欣賞、讚歎或是欣慰之色。
杜愚不知道,自己配不配得上這樣的眼神。
贏了麼?
也許吧。
杜愚環顧四周,好像見到了數不盡的人族與獸族亡魂,它們飄蕩在廢墟中、正遠遠的望着他。
“主人。”腦海中,突然傳來了一道特殊的聲線。
似火焰燃燒時的獵獵聲響。
杜愚:“燼?”
燼之箭:“青師說,讓你去一趟海之界。”
“海界?”
“是的。”
杜愚身體輕輕一顫,似是意識到了什麼。
青瓷啊,
我的青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