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二太太身旁的年輕人忍了好一會,忍不住了,“喂!秦朗你不過是我三叔的一個朋友而已,你哪兒來的大臉,擋在這裡管我們謝家的閒事!你們都讓開,我媽這麼晚來探視病人,夠給他一個野種面子了,你算老幾?”
秦朗被話氣笑了,他微擡了下頭,點了下。
“呦,沒想到,宣少爺還能記得我秦朗的大名呢,真是可喜可賀,也算鄙人的榮幸了。”
秦朗四兩撥千斤,根本就不接他們的話茬。
管你們說什麼,反正只要他秦朗在這,今晚你們就別想進去碰謝斯銘一下。
顯然,他這滾刀肉一般的態度,終於激怒了中年貴婦。
推開身旁的人,終於肯屈尊降貴地往前邁近一步,凌厲地目光直視秦朗半天才開口。
“秦家小子,按年齡和輩分,我託大讓你稱呼一聲阿姨,不過分吧?”
秦朗連忙放下手臂,倒是身子立正,恭恭敬敬地敬了個晚輩禮。
不衝別的,單純就是不想給謝淮樓添麻煩,謝家規矩大,他是有所爲耳聞的。
眼前的女人,不論如何,現在還是謝淮樓二哥家的人,這一點點“薄面”,深諳人情世故的秦朗是不會拂了對方的意思。
但,也就僅此而已。
微微頷首見過禮,秦朗擡起頭,臉上還是那副油鹽不進的表情。
謝二太太就知道,謝淮樓這是請了什麼胡攪蠻纏的人,在這裡等着了。
心中不由冷笑。
“爲了一個離家多年,都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謝家子孫,老三非要做到這個地步?”
秦朗面對對方的詰難,沉吟少頃說道。
“二太太,您是謝家德高望重的長輩,我一個小輩不好置喙三哥家的私事,從父親那邊論,我應當應分敬您是長輩,是阿姨。但關係若是從三哥這邊論,您說,我一個外人,大半年都不來海城一趟的北方人,您說我能知道什麼呢?是吧。”
謝二太太蹙了蹙眉,冷哼一聲:“明人不說暗話,淮樓讓你在這裡,不就是防着我麼?”
秦朗急忙打斷:“誒,您瞧,二太太,這就是您多想了,我來的時候可是奔着參加婚禮來的,要不是我那邊臨時有點事耽擱,我興許來的更早,到這邊一切聽三哥的,他讓我幹嘛,我就幹嘛,這事……”秦朗咯咯笑了兩聲,表現的像是自己無奈又無可奈何。
“您懂的,三哥那脾氣,我能不順着他?”
一句話,又把謝淮樓拉出來,當防護盾。
“好,就算淮樓他請你幫忙,那裡面躺着的人,算起來也算是我的一個晚輩了,聽說今晚提他那未婚妻也在裡面。我作爲一個長輩,難道連在自己醫院探視慰問孩子們的權利都沒有了?”說完,女人狀似頗爲擔憂一般,左右看了看,“夜深了,走廊又這麼安靜,在這裡說話也會吵到旁人,非要站在這裡說話?有什麼不能進去慢慢再說的。”
廢話一大堆,總之一句話,被擋路,讓她進去看看謝斯銘那人到底死沒死成。
秦朗聞言,沉默片刻,很不好意思的微微一笑道:“這層樓,只有謝斯銘一人治療中。”
一羣來人:“……”
謝二太太的臉色,肉眼可見黑沉.下去,目光彷彿在那一瞬間淬了毒液一般,又因着自矜身份,轉瞬眨眼散了去。
但方纔還算好說話的態度,已經不復存在。
秦朗看着對方的神情,心裡暗道,看樣子謝家老宅那邊今夜談的不是很順利啊。
不然,憋了這麼久,怎麼非得今天晚上就衝過來。
秦朗有時候真的挺煩自己祖上傳承下來的這個天賦靈感。
都不用算,有時候單憑直覺,都能感知到“好”或者“不好。”
謝二太太冷眼盯住他半晌兒:“謝斯銘醒了嗎?”
“還行。”
反正沒死。
“就這幾個人守着,如果我今天晚上非要進去呢?你覺得你能替別人攔得住我?不管怎樣,我也是淮樓的親二嫂!”
秦朗無奈。
“我肯定不能冒犯您,但淮樓的脾氣您也曉得。”
他轉身朝空曠的走廊拍了拍手,幾乎是下一瞬間,附近所有緊鄰的高級病房的房門,齊聲推開,裡面魚貫而出一羣黑衣安防人員,無數雙目光森嚴地盯着這邊。
驚得謝二太太帶來的一羣人嚇了一跳!
紛紛不由自主地往中心靠攏,尋求安全感。
秦朗攤手道:“您瞧,三哥他手下,最不缺的就是人了。”
雙方的目光在空氣中交涉,互不相讓的電流滋啦作響。
一道氣笑聲,極其憤怒的從謝二太太的鼻腔中噴出。
雖然早料到謝淮樓對外面撿回來的這個謝斯銘,有些偏愛,但是怎麼也沒想到,不過是守着一個要死不死的軀殼而已,竟然要做到這個地步嗎?
在謝家生活了這麼多年的其他人,看着眼前這份陣仗和庇護,心裡不知道有多羨慕和嫉妒。
謝家小三爺,謝淮樓那個沒心肝的冷血瘋子,他有一天也能這麼大手筆地護着一個野種?
真是讓人心裡直冒火!
謝宣從母親和舅舅身後,衝過來,欲推開前面的秦朗,硬闖進去!
他倒要看看謝斯銘那混蛋,到底有幾條命,還是哪裡長的不一樣,都沒在謝家生活過,一回來就繼承了大伯家那麼一大筆財產,憑什麼?!
走了狗屎運就算了,小三叔還要護着他!
護着他就罷了!
今天晚上在老宅,在老祖宗面前,居然還想給這狗東西擡咖,擡進祖宗宗祠裡面上族譜!
媽的!
他謝宣也是謝家子孫,二十多年了,大名還沒被他親爸求爺爺和族叔們,落進族譜呢!
憑什麼啊!
憑他謝斯銘一個半死不殘的廢物嗎?
秦朗在他衝過來的一剎那,往後倒退了一步,身後訓練有素的安保人員齊齊上前,三下五除二就將破防中的謝宣制在當場。
雖不傷他,但對方也無可奈何,無法更進一步。
親兒子被制,謝二太太終於端不住那張威嚴矜貴的模樣,一個竄步上前,照着壓制她兒子謝宣的安防人員臉頰,上手啪啪就是兩個重重的大耳瓜子!
啪——
全走廊都安靜了……
“你們鬧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