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吃痛,卻始終沒放開她。
季諾紅着眼睛,狠狠的瞪着他,“爲什麼不讓柳媽說,我的那個腎臟,到底怎麼回事?”
傅席宸冷眼看着柳媽,“滾!”
他的話音落下,便有保鏢進來,直接將柳媽拉了出去。
季諾即便是用盡力氣,依然是不能掙脫男人的禁錮,等她掙扎的沒有力氣,男人便將她橫抱起來,將人放在主臥的大牀上,“你乖乖呆着,我馬上回來。”
季諾倒在牀上,身體還因爲脫力有些顫抖,她沒有眼淚,心裡卻是淚成江河,“傅席宸,你在怕什麼呢,你擔心柳媽說出真相嗎?還是你覺得,我在知道真相之後,再也不能安心當年的棋子?”
她捂着後腰,“那個避孕藥,其實真的沒必要吃的,我少了一顆腎,怎麼還能生孩子?”
像是要發泄,她越說越多,“當初在監獄裡面我就想啊,你想要對付我,爲什麼非要割走一顆腎呢,你完全可以弄掉我胳膊或者腿,畢竟表面上的殘疾,要比身體裡面的殘疾更容易讓人崩潰啊。”
“這麼久了,我一直都想不明白。”
“我一直覺得,這可能是你不想做的太明顯,我還自戀的覺得,你是不像我太難看,我沒想到……”
她的聲音幾乎哽咽,“傅席宸,你居然是想用我的腎來做什麼,你告訴我,我的腎,到底去了什麼地方?”
“我再說一遍,你的腎,我並不知情!”傅席宸揉揉眉心,這件事他一直讓人在調查,但是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一直沒有消息。
至於柳媽,這個女人居然當着他的面還能反水,就證明是別人派過來的,有一定能耐的人,他怎麼會讓柳媽在季諾的面前胡說。
“我審問柳媽,會讓她親自給你說。”傅席宸語氣軟了一些。
季諾卻是冷笑,“是嗎,等你屈打成招,柳媽只會說,腎臟的事情你根本不知情,我當然也什麼都問不出來。”
“那你想如何,親自審問柳媽,她的話你能信?”
“我只是知道,傅總的話是堅決不能信!”先是跟她結婚的事情是一場騙局,後是讓她離開的事情出爾反爾,她真的,很累啊,要她該如何去相信?
“你不相信我,季諾,我是你丈夫!”傅席宸頓時暴怒,忽然就狠狠的拽緊了她纖細的手腕,“看着我!”
季諾眼底腥紅一片,眸中滿是恨意,“丈夫,丈夫?”她也被氣急了,毫不留情,“一丈之內是夫,我在監獄三年,傅總離開我三年,我怎麼知道,你到底是誰的丈夫?”
“季諾!”
傅席宸眸光如火,灼灼的能將人燒化。
季諾迎上他的目光,絲毫不懼怕他渾身可怕的氣息。
四目相對,恨意不斷的蔓延,那些傷心恐怖的回憶一旦襲來,根本就承受不住。
季諾覺得大腦疼的厲害,卻絲毫不肯認輸。
她以前太蠢,可從現在開始,她要爲自己活着,那個拿走她腎的人,她絕對不會放過。
傅席宸將人甩開,“你最好呆在這裡別動,腎臟的事情,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交代?”季諾臉色寒寒,“傅總是打算將兇手的腎臟給我,還是打算將我另外一顆腎挖出來送人?還是說,你什麼辦法,能彌補我這幾年以來少了一顆腎的生活?”
傅席宸當即頓住。
一雙如墨染眸子有黑氣在不斷的翻滾。
不知道他想了些什麼,轉身出門。
季諾閉上眼睛,終於有眼淚,滑落。
這麼多年,不管什麼問題,傅席宸從來不解釋。
不管她是鬧,還是求,甚至是現在的冷淡,都不會得到他任何的一點多餘的話。
這些年,他一次性說的最多的,就是結婚典禮上,宣誓的那些話。
季諾也是從小被季家寵在手心裡的小公主,她何曾受過如此的委屈,嫁給傅席宸,她無時無刻不覺得心中憋屈,可即便如此,她還是忍耐。
她只想跟心愛的人,一生相安無事。
可惜……
傅席宸從來不愛她,從來沒有。
不但欺騙她的感情,居然還毀掉了她的孃家,讓她身陷囹圄,少了一顆腎,若不是她幡然醒悟,只怕是還跟剛出獄一樣,過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她當初有多麼的愛,現在就有多麼的恨啊。
哭聲一開始只是隱忍,到了最後,抽泣出聲,索性,她抱住枕頭,放聲大哭。
傅席宸站在門外,手裡面夾着一支菸,哭聲斷斷續續,如同煙霧,在他的心頭,久久不去。
可終究,他什麼也沒說,直接出門。
地下室之內,柳媽被嘟着嘴巴,渾身被綁着,跪在又黑又冷的地上,心裡害怕到了極點。
她不斷的安慰自己,傅席宸是不敢殺人的,她不會有事的,徐哥一定會幫她的。
“啪嗒”一聲,地下室強烈的光鮮,讓她暫時失明,緩了好久,眼睛才能睜開。
傅席宸高大的身形,擋住了大半的光。
她處在陰影裡,覺得空氣比剛纔還要冷。
“少爺,少爺,我真的沒做過。”柳媽看到他,趕緊求饒,“你放過我吧,我馬上辭職,絕對不會讓您看到我了。”
“柳媽,”傅席宸面無表情,“人都要爲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
柳媽還是求情,“少爺,你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你現在就跟太太說,我剛纔胡說八道的。”
“沒機會了。”傅席宸的手中,不知道何時多了一把槍。
黑洞洞的槍口,抵在柳媽的腦袋上。
柳媽嚇得身體都倒在地上,“少,少爺,不,不要,不要殺我。”
傅席宸語氣更冷,“我聽說,你還有一個兒子?”
柳媽陡然心驚,“少爺,什麼都是我的錯,你不能傷害我的兒子啊。”她握着槍口,着急的喊道,“少爺,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殺你?”傅席宸將槍收回來,“你不說,這把槍就送給你兒子。”
柳媽渾身哆嗦,“我,我,我……”
“說吧,柳媽,這是你最後的機會。”傅席宸聲音沒有任何的起伏。
柳媽不敢說,可現在,卻是沒有辦法。
只是,如果說了,她跟兒子生存的機率有多大。
少爺一向是冷淡,並不會給她多少的特殊……
終究,她的心一橫,“少爺,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確定!”
“少爺,我真的不知道,我剛纔就是胡說的,你放過我吧。”
傅席宸閉了閉眼,“柳媽,你應該明白,忤逆我,沒有人能保住你的兒子。”
可柳媽絲毫不爲所動,“少爺,我真的不知道。”
……
季諾次日醒來的時候,發現眼睛有些腫,特意用了很厚重的粉底,纔將眼圈遮了下去,她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有些自嘲,沒想到,如今這個時候,她還能爲了傅席宸哭成這樣。
她自己,都有些看不起自己了。
季諾扯了扯嘴角,下了樓,看到傅擎宇乖乖的在吃飯。
柳媽被換掉,做飯的是新提拔的張媽,飯菜很清淡,對季諾來說還算是合胃口。
門響了一下,傅席宸從外面進來,身上還是昨天穿的衣服,下巴上有很明顯的鬍渣,不過精神還可以,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過夜。
他沒說什麼,坐在季諾的對面,看着她。
“沒有想對我說的?”傅席宸淡淡的開口。
季諾愣了一下,隨後諷刺道,“夜不歸宿的男人,還要讓別人來解釋嗎?”
說完,兩個人一愣。
季諾沒想到,她居然有這麼大的怨氣。
這樣話,竟然脫口而出了。
傅席宸的錯愕,則是因爲季諾的語氣。
沒有任何的責備跟冷淡,就是尋常的語氣。
“以後不會。”傅席宸淡淡的說道。
季諾沒回答,心裡卻是冷笑連連,看來自己太入戲了。
吃了飯,傅席宸跟着她出門。
直到是季諾要上車,他還是跟着。
季諾站在車門前,“你要上班?”
傅席宸淡淡的,“我的公司,我不能去?”
季諾皺皺眉,“傅總,我有的時候,真的懷疑……你精神分裂。”
前一秒還雷霆之怒,現在化身暖男?
她更覺得,像是有什麼陰謀。
怎麼神經兮兮的。
季諾無奈的笑了笑,“傅總要跟我坐一輛車?你去了,我還需要管理公司?”
“車是你買的?”傅席宸先上了車。
季諾“……”她買的那輛車,還在車庫裡,很少開。
昨晚明明吵架吵得不可開交,現在這個男人就能賴皮到這種程度,她不得不好好的思考一下,是不是有什麼地方,能夠讓傅席宸利用的。
到了公司之後,傅席宸跟她並排走,正好就遇到了也剛剛到達的傅千山。
“叔叔,”傅席宸先打招呼。
傅千山只能停下來,笑意淺淺,“阿宸,你這是好了?”
“沒有,”傅席宸忽然就摟住了季諾的肩膀,“是諾諾有事情不好處理,我來幫忙。”
傅千山“……”
季諾有些不習慣,不過在敵人面前,總要爲此一點面子,“是啊,叔叔,有些事情還要請教你。”
兩個人恩恩愛愛的場景,很快被人拍下,發到了徐若雅的手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