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問題,太過尖銳。
季諾的心,都被刺的痠疼,可偏偏,什麼也說不出來。
而且,在林安萱問出來的之後,她倒是也有一種同感,也想知道,這麼多年,徐若雅在傅席宸的心中的,到底是什麼地位。
爲什麼當年,可以爲了她衝冠一怒,現在卻要對她置之不理。
她想不明白,也不知道該如何的去想,以什麼樣的思路去想。
兩個女人,都用質疑的眼神看着他。
這是傅席宸接近三十年來,第一次被這樣的眼神審視着,就像是捆在刑架上的犯人,被人逼迫着招供。
傅席宸的胸中,隱隱的燒起來一團火,他居然會被兩個女人質疑?
呵……
“林小姐,你覺得你是什麼人?”
林安萱皺皺眉,“你什麼意思?”
“這種問題,即便是夫妻之間,都會彼此尊重,林小姐如此堂而皇之,是不懂禮貌,還是少了教訓?”
林安萱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怎,怎麼會這樣?
傳聞中的傅席宸,不應該是冷冷淡淡,不食人間煙火的嗎?
怎麼罵人的話不帶髒字,卻讓人臉上火辣辣的?
她好氣,可偏偏找不到話來反駁。
傅席宸說的對,這是人家夫妻之間的私房話,她問,是以什麼樣的身份呢?
可她到底,還是捨不得季諾。
“是,所以,我代替我的姐姐問,我是她的孃家人,你當年爲了徐若雅能將她送進監獄,誰知道你現在對她有沒有什麼壞心思,傅總,如果當年你不隱瞞姐姐的身世,你以爲,我們會讓你如願?”
季諾皺皺眉,心口微微的發疼。
當年入獄的時候,傅席宸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
可還是讓她坐牢了。
所以,這麼多年,也許不是林家不尋找,而是有人在暗中阻攔。
現在是傅席宸,那二十多年前是誰?
季諾的腦袋疼。
可轉念又想,不管是誰,跟她有什麼關係呢?
她完全可以依靠自己,爲什麼還要捲入這些的是是非非?
所以,她還是決定,置身事外。
雖然這樣,顯得有些薄情。
可她重情重義的時候太多了,進了監獄,那些被她幫助過的,恨不得扯清關係,她早就明白世態炎涼了。
所以,這件事既然是針對林家,自然有林家的人去對付,她只需要過好自己的生活就好。
傅席宸陰沉的目光像是遍佈的陰雲,雖然沒發火,可更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辦公室裡面的空氣悶悶的,讓人難以呼吸。
“你還沒資格!”良久,久到林安萱以爲,這個男人會用沉默來宣示自己的權威的時候,他忽然就開口了。
聲音不大,卻是帶着極強的霸道之意,不允許人反駁,也不許人質疑。
林安萱皺皺眉,“可……”
“出去!”傅席宸忽然變了臉,“林小姐,你是林家的人,有自己的辦公室,這個地方,關係到機密!”
話只說一半,但是聰明人都明白。
林安萱面白如雪,“你懷疑偷盜傅氏的機密?”
“不是沒這個可能!”
林安萱氣的捂着胸口,手指顫顫的指着傅席宸,“好,傅席宸,你厲害,我絕對不會這麼算了!”
她轉過身,拉住季諾,“姐姐,你跟我走!”
她擡腳走出來兩步,季諾卻是沒動。
林安萱詫異的回頭,“姐姐?”
季諾慢慢的抽回手,“我的工作還沒完!”
林安萱“……”就知道她還是執迷不悟。
她不能跟傅席宸硬碰硬,現在沒辦法,只能先離開。
房門,被狠狠的摔上。
傅席宸卻是一把抱住了臉色涼涼的季諾,“你相信她的話?”
季諾愣了一下,“什麼?”
“沒什麼,”傅席宸摟住了她,在女人猝不及防的時候,忽然就擡起來她的下巴,輕輕地含住了她的脣瓣。
女人本來冷僵的身體,緩緩的放鬆。
他的吻,就像是一個小小的火苗,緩緩的在她的身上,一點一點的點燃。
直到是星星之火,熊熊成了燎原的趨勢。
他將季諾按在辦公桌上。
季諾氣息紊亂,長髮散在肩頭,“這裡是辦公室,會被人聽到!”
“誰敢亂說?”
季諾氣的捶打他的胸口,“總裁就可以不要臉了?”
傅席宸還是不想鬆開她,脣已經被吻的有些發腫,鮮紅的顏色格外的好看,再次吻住了她。
他就像是一個戰無不勝的將軍,只要是攻伐,便可以戰無不勝。
一通狂吻下來,季諾喘息不勻,話都說不出來了。
傅席宸抱住她的身體,“季諾,以後不要跟林家人來往,嗯?”
季諾心中諷刺,不是要讓她當棋子的嗎?
怎麼還讓她遠離林家呢?
真是虛僞。
可偏偏,她舌頭也跟着發麻,索性,不說了吧。
她的沉默,被某人當成了默認,心情大好,將她橫抱起來,“你穿正裝的時候,都是嫵媚的很。”
季諾“……”
傅席宸現在說情話都是一大堆一大堆的,她真的嚴重懷疑,這個男人是精分了。
“傅席宸……”她好不容易溢出了一點的聲音,脣又被堵住。
季諾要氣死了。
可偏偏,抵抗不得。
等到傅席宸離開辦公室,秘書進來送文件的時候,只看到季諾趴在辦公桌上,癱軟的像是一灘泥。
看到人進來,她軟軟的問,“老傅總呢?”
在員工面前,她對傅千山的稱呼,一向是很尊重。
秘書恭敬的回答,“老傅總忽然腎疼,已經去了醫院。”
季諾漫不經心,“腎疼?”
秘書解釋道,“哦,是老毛病了,老傅總的腎一直都是有問題的,後來據說換了腎,才身體好了一些,不過依然要定期透析治療。”
季諾的手抖了抖。
換腎啊。
“什麼時候做的換腎手術?”
秘書認真的想了想,“具體時間記不清楚,不過應該是三年前。”
“啪!”
季諾手中的筆,驀地掉在桌面上。
秘書嚇了一跳,“季總?”
“哦,沒事,你先出去吧。”
秘書有些疑惑,可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出了門。
季諾的心裡,亂糟糟的。
如果,如果當初搶走她腎的人,是傅千山。
那麼一切,是不是就能說通了。
傅千山那種陰狠的人,將事情嫁禍在傅席宸身上,並不爲過。
她支着頭,仔細的去想當初的細節。
可偏偏,只能想到管家的那句話。
要怪,就怪先生吧。
當初,她一直以爲這個先生是傅席宸呢。
可傅千山,管家也是要如此的稱呼他!
季諾只覺得,如遭雷擊!
如果,如果她監獄的生活,並不是因爲傅席宸……
那麼那個孩子……
她不敢往下想,顫抖着撥通了一個電話,“我沒求過你,求你,幫我調查一件事。”
……
晚上回去,季諾看到傅席宸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手機,手指滑來滑去,開起來沒什麼喜歡看的。
傅席宸聽到動靜,朝着門口看過來,“回來晚了一個小時。”
“負責賺錢養家很辛苦,比起傅總當年的夜不歸宿,我已經算是好的。”
季諾本來想要活躍一下氣氛,沒想到更加的尷尬。
她回來晚了,是因爲想了很多的事情。
她擔心,當年的事情,真的是她誤會了。
可即便是誤會,管家徐員,也只聽傅席宸一個人的吩咐啊。
但話說回來,若是傅千山威逼徐員去做點什麼,徐員也只能聽從吩咐。
也許,她應該去找找當初監獄的人,去詢問一下,當初下令好好招待她的人,到底是誰。
“你怨氣這麼深?”傅席宸將手機放在一邊,淡淡的開口說道,“是這麼多年沒滿足你,現在補回來?”
季諾蹙眉,“傅總還真是變了。”
傅席宸上前來拉住她,“你不喜歡?”
他的意思,大概就是喜歡以前的,還是喜歡現在的。
季諾不懂他的含義,只能含糊其辭,“傅總是我的經濟命脈,不敢談不喜歡。”
傅席宸低低的笑,“季諾……”他是想要說點什麼,只是今天的季諾,退去了尖銳的盔甲,極爲的溫潤。
他捨不得放手。
如果,他們這樣相處下去,也不錯。
然而,同一時間,在徐員的別墅之內,徐若雅的一張臉幾乎氣憤到了扭曲的程度。
“爸爸,你看到了,他們現在已經公開出現了,你還讓我等,我要等到什麼時候,我等不及了,等不及了。”
徐員依然是雲淡風輕的模樣,好像是這些棘手的事情,在他的面前都是不堪一擊。
徐若雅已經堅持不住,她最近聯繫江軒,發現江軒對她總是若即若離的,她當然不是傻子,意識到,江軒可能只是跟她玩玩的。
可偏偏,江軒十分的溫柔,只要跟她在一起,還算是有求必應的,讓她又捨不得斷開這份關係。
直到是,收到傅席宸跟季諾的照片。
她爲了上位不擇手段,努力攀爬,季諾卻站在了人生巔峰,她怎麼能忍,怎麼可能繼續的蟄伏?
“就快了,”徐員嘴角微微的勾着,“我聽說,林安萱去了傅氏,這就是,上天送來的絕佳的機會!”
徐若雅臉色一頓,“要對林安萱動手,不行,她有心臟病的,萬一死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