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到道臺衙門,宋青書都還在鬱悶這件事情,居然就這麼輕易讓她跑掉了,畢竟這人關係着岳飛之女的秘密,同時又和逍遙派、王語嫣有關,實在是一個非常關鍵的人物。
不過宋青書很快又釋然了,人家一身頂級武功,輕功也差不了自己多少,自己想抓她本來就沒這麼容易。
“你都已爲人婦了,爲什麼還一直留在宋郎身邊?”
“我……我做什麼事情用不着向你解釋吧?”
就在這個時候,園子裡傳來的爭吵聲將宋青書從沉思中驚醒過來,急忙跑了過去,只見木婉清一臉不善地盯着程瑤迦,而程瑤迦則滿臉通紅,顯然是又羞又怒。
“爲什麼不用向我解釋?你這樣擺明了是在勾引宋郎,難道我就不能過問一下麼?”木婉清本就是那種至情至性之人,一心想着情郎能一心一意對自己,周芷若等人與他有婚約在先也就罷了,可程瑤迦這種有夫之婦,她哪還忍得了。
程瑤迦原本在房中顧影自憐,結果木婉清突然闖進來對她一通語氣不善的質問,她性子雖然溫柔靦腆,可畢竟不是泥做的,再加上這段時間爲丈夫的事情煩心,也忍不住反擊起來:“姑娘一口一個宋郎叫得倒是好聽,可不知道姑娘究竟是他的妻子呢還是和他有婚約在身呢?”
“我……”程瑤迦的話正好擊中了木婉清的軟肋,她本來就對此事相當敏感,被對方一激,立即炸毛。
宋青書一陣頭大,怎麼回來剛好碰到修羅現場,正想轉身就走,卻已被兩女發現。
“宋郎,這個女人和你到底是什麼關係?”木婉清跑過來一把拉住他,語氣又是委屈又是憤怒。
宋青書一陣尷尬,下意識答道:“人家是歸雲莊少夫人,能和我有什麼關係?”
程瑤迦儘管心中沒什麼期待,可是聽到他這樣說,還是神情一黯,扭過頭去,緊緊抿着嘴脣也不說話。
宋青書也覺得自己有些不厚道,幾個時辰前,兩人都已經發展到滾牀單的地步了,儘管沒有進行最後一步,可其他所有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這個時候這樣說未免有着提上褲子就不認人的感覺。
“既然她和你沒關係,爲什麼把她留在身邊,你們孤男寡女住在隔壁,也不怕風言風語麼?”從兩人一觸即分的眼神,木婉清大致也猜到了什麼,神情更是悽苦。
“呃,人家現在無親無故,又急需幫助,外面蒙古人又對南宋使團虎視眈眈,若這個時候趕她出去,豈不是把她往火坑裡推麼?”宋青書苦笑道。
聽到他這個時候還記着爲自己說話,程瑤迦的心情終於有些好轉。
“我不管,你分明就是捨不得她。”又看到兩人眉來眼去,木婉清氣得直跺腳,越想越覺得委屈。
宋青書也覺得頭大無比,正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他武功再高,後宮起火他也只能乾瞪眼。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際,外面忽然有一個侍衛前來稟報:“報,根據安排在玉清觀附近的探子回報,李可秀正往玉清觀而去。”
“啊,那我得去馬上看看。”宋青書一臉肅然,然後對兩女說道,“你們的事等我回來再說,我先去處理正事。”
說完也不待她們回答,急匆匆往外走去。
宋青書一走,木婉清頓時覺得繼續吵下去沒意思,只好哼了一聲傲嬌地轉身離去,程瑤迦雖然鬱悶,不過畢竟她理虧在先,也只能關上房門生悶氣。
出了道臺衙門後,宋青書長舒一口氣,馬上對剛纔那侍衛說道:“等會兒你去領一百兩銀子,本帥賞你的。”
“啊?”那侍衛一臉莫名其妙,心想自己好像也沒立什麼功啊?不過有賞賜他又豈會不開心,急忙答道,“多謝元帥!”
宋青書微微點頭,心想自己是不是該主動找幾個機靈的下屬,看到我後宅起火就出來救場呢?
一路到了玉清觀附近,拒絕了侍衛們跟隨的請求,宋青書尋得一僻靜角落,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了玉清觀。
一路輕車熟路摸到了王保保所在的房間,因爲事關機密,他這裡反而沒多少高手,高手全用來佈防在外圍了,這種守外虛內的安排原本沒什麼問題,而且頗附和兵法之道,只可惜王保保沒料到世上居然有人輕功能高到這種地步,居然能悄悄突破外圍重重防護而不被發現。
“提督大人,本王剛纔說的你考慮得如何了?”宋青書躲在外面走廊橫樑之上,很快屋中便傳來王保保的聲音。
接着李可秀的苦笑傳來:“小王爺,不是我不相信蒙古實力,可是貴國畢竟與江淮不接壤,到時候真出了什麼事情,小王爺就算想救恐怕也鞭長莫及。”
王保保嘿嘿笑道:“本王知道提督大人是什麼意思,恐怕在提督大人心中,背叛清國後,與江淮之地接壤,又有足夠勢力庇護你的,只剩下南宋了。不過本王不得不提醒提督大人一句,這些年各國之間的戰爭情況,南宋的積弱是出了名的,就拿這次來說,堂堂的南宋使團,連自己都保護不了,你能指望日後出事了,他們有能力保護你麼?”
“這……”李可秀顯然語氣有所鬆動。
宋青書又聽了一會兒,不得不佩服李可秀這個老狐狸,當真是滴水不漏。表面上順着王保保的話說,卻一點實質性的承諾也沒做出,這一手漂亮得無懈可擊。
王保保也不是蠢人,很快就察覺到了對方的油滑,不由冷哼一聲:“本王也不逼你,提督大人可以回去後再仔細考慮,想好了再答覆本王。”
“多謝小王爺盛情。”李可秀拱手說道。
“提督大人也別考慮得太久了,畢竟本王的耐心可是出了名的不好。”王保保忽然說道。
李可秀心中一凜,急忙笑道:“那是自然。”
……
看着李可秀離去,宋青書心中尋思差不多是時候接觸一下李可秀了,又在房樑上呆了一會兒,沒聽到什麼更有用的情報,便悄悄離開去尋找陸冠英等人的下落。
畢竟之前佔了程瑤迦那麼大便宜,不替她做點事情,總有些過意不去。
經過一番查探,南宋使團的人都是被單獨看管,其中以看管韓侂冑的守衛最森嚴,以宋青書今時今日的武功,要想不驚動其他人將他救出來,也絕無可能。
當然宋青書也不會做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他很快繼續查探下去,找到了陸冠英所在的牢房。
“看來陸冠英在使團中的地位還真不咋地。”宋青書之所以這樣感嘆,是因爲看守陸冠英的只有兩個普通的番僧,對王保保手下的那羣番僧印象深刻,畢竟那晚差點在他們獨有的合力之術下吃了大虧,不過這兩個番僧卻不屬於王保保麾下十八金剛,武功也只能算稀鬆平常。
身形一閃掠過兩人之際,宋青書封住了他們穴道,讓其看起來與平常無異,然後順手從他們腰間取出鑰匙,打開房門後,似笑非笑地盯着裡面被精鋼鐵鏈鎖着的陸冠英。
他此時一身血污,披頭散髮被掛在木架上,顯然是受了蒙古人的嚴刑拷打,哪還有半分歸雲莊少莊主平日裡的意氣風發?
“你們這些蒙古狗,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會告訴你們任何事的。”陸冠英並沒有擡頭看,只是喃喃說道。
“雖然我很佩服你這身硬骨頭,不過不得不說你未免太蠢了點。”宋青書搖頭不已。
陸冠英這才吃驚地擡起頭來,當看清他的樣貌,不由怒道:“是你這個狗賊!”
“喂喂喂,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說起來我當初還放你一條生路呢,你怎麼這麼恩將仇報?”宋青書無語道。
“呸!”陸冠英吐了一口血沫,充滿血絲的眼睛狠狠地盯着他,“你欺負了瑤迦,難道還讓我感恩戴德不成?”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欺負她…...”宋青書忽然一陣心虛,不禁想到之前將程瑤迦壓在牀上一陣上下其手,“好吧,就當我欺負了她吧,你現在自身難保了,難道還想報仇不成?”
“你!”陸冠英作勢欲撲,只可惜身子被鐵鏈緊緊鎖住。
“好了,言歸正傳,我這次是受尊夫人所託,前來救你的。”宋青書擺了擺手,示意他安靜下來。
“救我?”聽到這個消息陸冠英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畢竟他與對方非親非故,對方來救他,顯然是因爲妻子的緣故。可對方爲何會答應妻子救自己?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趁人之危,卑鄙!”陸冠英臉色鐵青,總覺得眼前景色有些泛綠。
宋青書卻不搭理他,自顧說道:“不過你別高興得太早,如今玉清觀高手衆多,我一時半會兒也沒法救你出去,不過倒是可以替你給尊夫人帶句口信,你有什麼話就快說吧。”
“不需要!”陸冠英冷冷地答道。
宋青書微微一笑:“我知道你現在恨不得殺了我,不過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如今這情形說不定明天就被蒙古人殺了,這很有可能是你對你妻子說的最後一句話,若是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好,不過我不相信你,給我紙筆,我自己寫。”陸冠英冷冷說道。
“這時候我去哪裡給你找紙筆?”宋青書眉頭一皺,忽然想到什麼,從懷中掏出一方手帕給他,“你就在這上面寫吧。”
“無生老母,真空家鄉!”就在這個時候,遠處隱隱約約傳來喧鬧聲,若非宋青書修爲精深,根本不可能聽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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