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木婉清哭哭啼啼講了一遍,宋青書終於弄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當年秦檜害死岳飛過後,在國內可謂權勢滔天,再加上黨羽衆多,連皇帝趙構都非常忌憚他,隨時擔心他政變篡位。
趙構運氣也算好,秦檜年紀大了,一次病重就再也撐不住了,臨死之前想讓兒子接替自己相位,卻被趙構委婉拒絕。
秦家上下頓時震動,知道這些年站在風口浪尖,得罪的人不少,再加上趙構的態度也曖.昧難明,秦氏族人擔心將來被人清算,慘遭滅族之禍,因此很早就開始爲將來作打算。
秦檜死後,趙構找了個理由讓身居要職的秦家子弟紛紛致仕(退休),秦家便趁這個機會悄悄遷徙出國。
當時的局勢,能與南宋抗衡的也只有金、清兩國,秦檜本來和金國高層關係良好,只可惜金人是利用他掌控南宋朝廷,如今秦家在南宋失勢,對金國來說自然也失去了利用價值。若是去金國,保不定被金人賣給南宋用來獲取更大利益。
清國與金國是兄弟之國,金國既然不能去,那清國自然也不能去。
環視當時列國,除了清、金兩國之外,大理太弱,吐蕃太偏,蒙古太遠,遼國苟延殘喘,最後只剩下一個西夏,與宋有世仇不會出賣秦家,實力強大自保無虞,再加上西夏政權簡陋急需人才,秦家到那裡容易出頭,於是經過各種權衡,秦氏族人便遷徙到了西夏。
也許是作惡太多的緣故,秦檜夫婦多年沒有子嗣,未免斷子絕孫,最後過繼了妻兄之子當自己兒子,取名秦熺,秦檜死後,秦熺成了秦家族長。
木婉清的母親秦紅綿同樣出自秦氏一族,論輩分算是秦檜的侄女,從小就生得貌美如花,豔名遠播。秦家到西夏後,爲了在當地站穩腳跟,剛好那段時間西夏大將軍木遇乞想續絃,秦家便將秦紅綿許給了他。
當時秦紅綿已經在江湖中遇到了段正淳,甚至還懷了他的骨肉,只可惜段正淳不能娶她。秦氏一族再怎麼說也是名門望族,又豈能允許秦家女人未婚先孕?
因爲族人不停逼迫,再加上秦紅綿也想隱瞞懷孕的事實,最終無奈地嫁給了木遇乞。
木遇乞身爲西夏大將軍,執掌西夏近半兵權,妹妹又是西夏皇后,秦家藉助秦紅綿傍上了這根粗壯的大腿,終於在西夏安定下來。
“婉清,莫說你們母女只是秦氏族人,就算你是秦檜的親孫女,我也照喜歡不誤!”宋青書摟着她柔聲說道,“每個人的罪惡,自有他自己承擔,與他的親人又有什麼關係?你和你娘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卻能選擇之後的行爲,這些年你們又不曾爲秦檜爲虎作倀,我又怎麼會遷怒到你們身上?”
“真的麼?”木婉清一臉驚喜地望着他。
“當然是真的!”宋青書有些不明白對方爲什麼這麼激動,原來這個世界上父債子償、母債女還纔是主流,木婉清儘管不是秦檜的孫女,但或多或少有些家族關係,一直以來這都是她的心結,所以宋青書這般超前的思想自然一下子就擊中了木婉清的內心。
“你真好!”木婉清整個人撲到了他懷中,將臉蛋兒緊緊貼在他胸膛之上。
抱着她柔軟青春的身子,宋青書頓覺得一陣溫馨,急忙摟着她聞言軟語安慰起來。
“宋郎,你好壞……”木婉清忽然臉色紅如胭脂,嬌嗔不已。
“怎麼了?”宋青書一怔。
木婉清瞄了一眼他小腹下方的位置,紅着臉說道:“你是不是憋得很辛苦,要不要我幫你……”說着身子就縮到了被窩之中。
宋青書臉上一熱,不由暗罵自己禽獸,這麼快又起了反應,估計兩人身子貼在一起被她感受到了。急忙將她扶了起來,柔聲說道:“不用了,我只想摟着你好好睡覺。”
木婉清心中感激,整個人蜷縮在他懷中,手指在他胸膛輕輕地畫着圈:“宋郎,你是不是怪我不肯將身子給你?”
宋青書微微一笑:“怎麼會呢,在我心中你就是最冰清玉潔的姑娘。”
“我要是真冰清玉潔也不會替你……替你那樣了,”木婉清臉色發燙,輕啐一口方纔幽幽嘆道,“宋郎,不是我不想給你,只不過我娘當年因爲未婚先孕受了太多的苦,她從小就告誡我要以她爲前車之鑑,讓我答應她絕不重蹈覆轍,我不願意看到她傷心,所以才……”
宋青書急忙摟着她安慰起來:“我知道箇中緣由,所以我將來會到你家提親,得到你娘首肯過後再……再‘欺負’你。”
木婉清臉色一紅,忽然神情忸怩起來:“其實如果宋郎你現在真的想要……想要欺負我,我……我也不會……不會拒絕你的。”
宋青書搖頭道:“你宋大哥又不是禽獸,我會將你一生最美好的時刻留在洞房花燭夜的。”
木婉清心中感動,吊着他的脖子神情地呢喃道:“宋大哥~”
兩人就這樣溫存良久,木婉清忽然擡頭,雙眸熠熠生輝:“宋大哥,你要真的想要的話,可以到隔壁找那位陸夫人,我不會吃醋的。”
她從小被秦紅綿養大,隱居在深山之中,脾氣和她娘非常接近,同時腦中從來沒有什麼倫理綱常,在她看來程瑤迦是陸夫人也好是其他夫人也好,只要情郎喜歡,就算兩人發生什麼倒也沒什麼影響。
恰好之前程瑤迦聽到隔壁動靜,心裡鬥爭良久,終究還是抑制不住好奇之心,將耳朵貼在牆上偷聽,正好聽到了這一句,頓時被唬了一跳,急忙跑回牀上縮在被窩裡,心中立馬患得患失起來:“他等會兒究竟會不會過來?如果真的過來自己是裝睡呢還是奮力反抗呢……”
宋青書被木婉清的話弄得哭笑不得,在她額頭輕輕親了一口:“我今晚哪兒也不去,就想摟着你睡覺。”
“好呀~”木婉清頓時喜形於色,扭了扭身子,換了一個更舒適的姿勢縮在了他的懷中。
宋青書會心一笑,摟着她輕輕安撫起來,反倒是隔壁的程瑤迦患得患失,一整晚都沒睡着。
第二日天一亮,宋青書便醒了,他修煉的歡喜禪法主攻陰陽二氣,已不像常人那麼需要睡眠,看到木婉清熟睡如嬰兒一般,宋青書輕輕地吻了吻她的額頭,便悄悄地走出了房門。
吩咐屬下給木婉清準備早餐,點了幾個她喜歡吃的點心,忽然想到還有個白蓮聖母在院子裡,猶豫了一下,便吩咐屬下準備了一套嶄新女裝,拿着衣服便往她房中走去。
等打開門後,早已芳蹤杳杳,人去樓空,宋青書倒也並不意外,這樣的結果早在他意料之中。
目光忽然落到桌子上一張紙條之上,宋青書頓時苦笑起來:“也不知這次會不會放虎歸山。”原來紙條上赫然寫着幾個娟秀卻凌厲的大字:昨日之辱,他日定當厚報!
回到房間的時候,木婉清已經起來了,宋青書正想和她談談情說說愛,院子門口卻傳來了喧鬧之聲。
“我是木婉清的叔叔,爲什麼不能進去!”接着一個駝子衝了進來。
“回稟元帥,他……”幾名侍衛滿頭大汗,正要動武將他請出去,宋青書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
“原來是木大俠。”宋青書拱手說道。
“大俠這兩個字我可當不起,”木高峰磔磔笑了笑了兩聲,便轉向木婉清說道,“跟我回去!”
“可是叔叔……”
木婉清還想說什麼,木高峰馬上就打斷了她:“難道你忘了你孃的前車之鑑麼?”
木婉清頓時沉默了下來,木高峰這纔對宋青書說道:“這位大人,你雖然武功蓋世,但我木家的女兒總不能這麼不明不白被人欺負,若是你對我們家丫頭有意,大可以來西夏三媒六聘將丫頭娶回家,在這之前,恕我不能讓她留在你這裡。”
宋青書眉頭一皺,正要說什麼,木婉清卻擔心他遷怒於木高峰,急忙將他拉到一邊小聲說道:“宋郎,從小高峰伯伯便待我很好,你不要怪他。”
宋青書微微一笑:“他是你的伯伯,自然也就是我的伯伯,我又豈會怪他呢。”
“謝謝宋郎!”木婉清甜甜一笑,弄得宋青書骨頭都酥了三分,“不過這次伯伯來找我是因爲家裡出了點事情,所以我得跟他回去。”
“這麼快?”宋青書眉頭一皺。
“我也捨不得你……”木婉清臉色一紅,悄悄瞥了木高峰一眼,小聲說道,“可是伯伯剛纔都那樣說了,我哪還好意思繼續留在這裡。”
宋青書苦笑一聲,雖然如今以他的武功權勢,區區一個木高峰根本不放在眼裡,可是誰叫他是木婉清的長輩呢,而且又佔着理,自己和木婉清什麼名分也沒有,這樣廝混在一起的確對她名聲不太好。
“等我處理完這邊的事,我會盡快來西夏找你的。”宋青書不想讓木婉清爲難,便放棄了強留她的想法。
“嗯~”木婉清見木高峰沒注意到這邊,踮起腳尖親了宋青書一口便逃也似的跑回了木高峰身邊,望着兩人離去的背影,宋青書頓時悵然若失。
“宋……宋公子?”正好這個時候身後的門開了,程瑤迦低着頭出來,正好撞了他個滿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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