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書慎重思考了一番,最終還是同意了耶律南仙的方案,他不是那種用女人換取利益的人,但同樣也不像兩宋那樣談和親色變。
兩宋三百多年從來沒有一次對外和親過,因爲他們內心的虛弱,和親對他們意味着屈辱;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更強大的漢唐,他們從來不忌憚和親,因爲他們足夠強大,和親代表着宗主國的恩賜與榮耀。
宋青書有着足夠的實力和信心保護耶律南仙的周全,在這個前提下,能獲得最大的利益,何樂而不爲?
第二天一早,耶律南仙精心打扮得美輪美奐,當她從屋裡出來,宋青書不由得看傻了眼:臉龐晶瑩剔透地粉嫩紅潤,而且眉眼間凝聚着與衆不同的美麗,盛裝之下更是平添了幾分華美之感。
“看到你現在這麼漂亮,我忽然有些後悔了。”走到她身邊,宋青書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耶律南仙揚了揚下巴,光潔的臉蛋兒上洋溢着美麗的神采:“哼,都這會兒功夫了還在貧嘴。”不過微微上揚的嘴角顯示了她對這樣的讚美是相當受用的。
鑑於此時使團的人都在,兩人也不好表現得太過親密,快速交談了一句便各自迴歸到自己角色之中,進宮面聖的未來太子妃,還有送嫁的將軍。
早有西夏禮部的人前來迎接,很快遼國使團的人便被領着往皇宮方向走去,因爲要進宮的緣故,遼國這邊使團的人不可能都過去,最後隨行的只有宋青書、蕭訛都斡以及郡主的侍女以及兩個大林牙院的官員。
遠遠看到皇宮,宋青書暗暗感嘆果然與中原的建築風格大異,而且這牆實在算不上多高,對它能防住多少武林高手錶示懷疑。
正神遊物外之際,忽然斜地裡迎過來一隊人,爲首那人隔着老遠就開口道:“這就是我未來的皇嫂麼?”
耶律南仙一怔,下意識回過頭去,只見一長相俊秀的年輕男子站在不遠處,面容依稀和太子寧哥有幾分相似,再看他身上的服飾,想來應該是一位王爺。
旁邊西夏的官員急忙上前做了介紹:“這位是毅王。”
一旁的宋青書心中一動,來西夏之前,他得到的情報是,毅王李諒祚一直是個逍遙王爺,在政治上沒什麼野心,多半時間在崆峒山修仙求道,不參合太子與皇叔之爭。
可這次來西夏卻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事情,那就是這個毅王並沒有想象中那邊與世無爭,不管是之前那些崆峒派的刺客,又或者是他在這麼敏感的時間點回到靈州城,都說明了太多東西。
耶律南仙顯然也想起了當初被刺殺一事,雖然沒有明確證據,但幕後指使多半就是這人,心中自然沒什麼好感。
是以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毫無停留地繼續往宮裡走去,絲毫沒有給對方面子。宋青書暗暗點了個贊,也毫不遲疑地護衛在了她身邊,不過路過對方身邊的時候,眉頭爲不可察地一皺,這個西夏皇子這些年求仙問道的時間看來不是白費的啊……
西夏方面的官員面面相覷,不過這種神仙打架的事情,他們自然不好參與,只能裝作什麼也沒發生地繼續跟了上去。
望着一羣人離去的背影,李諒祚剛剛臉上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旁邊的一個屬下替他抱不平道:“這個女人未免太目中無人了,真以爲她這個太子妃能當多久麼?”
李諒祚冷冷地瞪了那人一眼:“有些話心裡可以想,但說出來就是找死了。”
那人冷汗涔涔直下:“王爺恕罪,卑職一時心直口快……”
“罷了,本王今天心情還不錯,”李諒祚揮了揮手,望着耶律南仙動人的倩影,頗爲玩味地說道,“沒想到我那位大哥居然還有這等豔福,這太子妃居然快比得上我那婉清妹妹了。”
且說此時進宮的一行人,耶律南仙悄悄對宋青書說道:“剛剛那人一副自戀的樣子,真討厭。”
宋青書深有同感地點點頭:“不知道爲何,我一看到他就喜歡不起來。”
“要不是今天大庭廣衆不方面,憑他之前做的事情,再加上今天那麼輕佻地過來,我早就狠狠教訓他一頓了。”耶律南仙哼了一聲,宣泄着心中的不滿。
宋青書玩味地笑道:“你要慶幸這次是大庭廣衆,不然真打起來,你多半不是他的對手。”
“不會吧?”耶律南仙嚇了一跳,她雖然兩次相繼折戟在歐陽鋒和天山童姥手中,但對上的都是宗師級的前輩,對上同齡人她還是有相當的自信的。
宋青書沉聲道:“他隱藏得很深,不過還是瞞不過我的耳目,他的呼吸沉穩有力,而且蘊含着一股獨特的韻律節奏,想來是練就了一門高明的內功,只不過平日裡被他隱藏了起來。”
“又是一個陰謀家,肯定不是什麼好人。”因爲之前慕容景嶽冒充她爹爲非作歹,是以耶律南仙對這種人有一種天然的厭惡感。
此時落在後面的西夏官員看着前面時不時竊竊私語的兩人,不由得神色古怪地拉了拉蕭訛都斡的衣袖:“成安郡主貌似和這位送嫁將軍走得很近啊。”
蕭訛都斡訕笑幾聲:“之前郡主遇到一次很危險的刺殺,是蕭將軍救了她,所以走得近了一點。”他又不是傻子,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或多或少也察覺到了什麼,不過這樣的事情又不能付諸於口,只能爛在肚子裡——除開一路上喝酒的交情,以及對方的救命之恩之外,爲了遼國的和平,他也不敢說什麼。
就這樣所有人各懷心思,不知不覺便來到大殿之外,不知道爲何,這次並沒有太多繁文縟節,在場的也沒多少官員,很快便有太監宣成安郡主覲見。
宋青書跟着耶律南仙進了大殿,注意到李元昊正有些有氣無力地坐在龍椅之上,看他的氣色應該是上次在戒壇寺損耗太大——雖然沒有真的和秦紅綿發生啥,但中了移魂大-法,自我安-慰也是損耗啊。
“南仙拜見皇上。”耶律南仙上前行了一禮。
李元昊有些興致缺缺地坐在那裡,原本只是走個過場,見見那個最後註定悲劇的太子妃,隨意地看了一眼,忽然卻心中一跳,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聲音中帶了一絲迫切:“把頭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