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戰爭結束後，爺爺也是很久都沒有回來。”林思雅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剝着青豆：“那時候呢”
“那時候有很多人都在跟我說他已經死了，甚至有幾位從戰場上退下來已經回到老家的戰士也在跟我說他已經死了。”阿婆的手漸漸停頓下來：“我晚上做夢都會夢到他一身血的站在我面前”
林思雅握住阿婆的手。
“夢裡，他說讓我等他，他一定會回來。”阿婆反握住林思雅的手：“所以我就等，不管他是死是活，就算是死了，我也相信他的魂魄也會回來看我！”
晚飯準備的很慢，但所幸時間早，而且大家也不是很餓。
華燈初上，四人坐在餐桌前。
“吃吧。”老爺拿起筷子：“我們倆老的很少吃肉，所以家裡也是素菜多。”
“沒關係！”林思雅端着飯碗：“奶奶炒菜的時候我就已經很饞了，明明是素菜，卻有一股肉味！”
“那就快吃！”老伴兒的手藝被誇獎了，老爺子很開心：“咱家米飯管夠！”
林思雅已經很長一段時間胃口不好了，但是現在，她食指大動。
不停地被夾菜，讓林思雅的心和肚子一樣飽滿。
顧林楓時刻關注的她的動作，不時提醒她吃慢點。
這一頓，林思雅吃了兩碗飯。
晚上兩人要走了，阿婆用袋子裝了一個保。”
“好。”林思雅朝兩位老人鞠了一躬：“謝謝你們。”
老爺子扶起她：“行了，回去吧，天也黑了路上不安全。”
“那我們就先走了。”顧林楓接過林思雅手中的盒子拿在自己手裡，另一隻手半攬着她。
“思雅。”阿婆突然叫了一聲。
林思雅停步轉身。
“你們一定要好好地，好好的在一起，好好地生活。”阿婆莫名一陣難受：“我們老倆口也沒幾年了，自己家的孩子也已經結婚生子，後半輩子我們也沒什麼遺憾了”
“奶奶，你別這麼說”
“你們以後要是閒了，就常來玩。”阿婆攙着老伴兒的手：“我們的孩子都走了平穩的婚姻，沒有波折也寧靜祥和。我們很欣慰，因爲他們沒有經歷我們的艱辛。你們的突然出現，讓我看到了曾經的我們，所以希望你們能幸福，真的”
林思雅咬着嘴脣，鼻腔裡都是溼熱的氣息。
“老了，腦子也糊塗了，口齒也不清晰了。”阿婆道：“說的沒頭沒腦的”
“挺好。”老爺子抹着老伴兒的眼角：“怎麼又哭了，說的挺好的啊。”
“我會照顧好她。”顧林楓收緊攬着林思雅的手臂，他看着阿婆沉聲道：“既然您從我們身上看到了曾經，那我就一定是現在站在您身邊陪您終老的人！”
“好。”阿婆連連點頭：“好好地，都好好的。”
林思雅在顧林楓的半抱半攙下離開了。
看着兩個年輕人的背影，阿婆掛着淚水的臉上滿是笑容。
“老頭子。”
“嗯。”
“其實你也很喜歡他們的吧。”
“不喜歡。”
“爲什麼。”
“因爲”老爺子吹吹鬍子：“沒什麼因爲，就是不喜歡。”
“但是我喜歡，很喜歡他們。”
回家的路上，林思雅一直紅着眼眶。
顧林楓放慢車速，一隻手把着方向盤，另一隻手一直被林思雅緊緊握着。
“林楓。”
“嗯。”
“我很開心。”
“那爲什麼哭個不停。”
林思雅搖着頭：“不知道，很開心，但眼淚就是止不住。”
“靠過來。”
林思雅側倒向一邊靠在顧林楓的肩上，後者被握着的手繞在她身後攬住她的腰。
“繼續哭。”
“衣服會溼的。”林思雅輕聲道。
“沒關係。”顧林楓吻吻她的額頭。
後程無言，車停在了龍家門口。
“不想回家。”林思雅揪着顧林楓的袖子：“我現在不想回家。”
“想去哪兒。”顧林楓重新把車打着火。
“今天晚上想一直看着你。”林思雅仰起頭盯着顧林楓冒出少許胡茬的下巴道。
“確定？”顧林楓低下頭：“你知道這句話在我心裡是什麼意思嗎。”
“知道。”林思雅親了親他的下巴。
顧林楓眼神愈暗，他咬住林思雅的嘴脣：“老婆，別點火，尤其是在我也按耐着情緒的時候。”
林思雅錯開頭，她把嘴脣貼在顧林楓的耳朵上輕聲道：“老公，今天可以不用了”
顧林楓一把把她按在副駕駛的車座椅上，在林思雅一口氣還沒有喘勻的同時，他就惡狠狠地傾身壓上。
“別。”林思雅抵住他的胸口：“別在這”
“那在哪兒”顧林楓的手已經從她的衣服下襬裡探了進去。
“總之別在這裡。”林思雅按住他的手：“求你”
這一聲‘求你’，讓顧林楓原本就燥熱的血液又上升了一層溫度。
他濃重的鼻息噴在林思雅的頸側。
大概一分鐘後，顧林楓直起了身。
沒有絲毫的停歇，他直接發動車子衝上了馬路。
林思雅大概知道他要帶她去哪兒，於是紅着臉低下頭。
這也是她的衝動，而且是在理智尚存，頭腦清晰時的衝動。
有時候，人做一個決定的初衷和引發點，總是沒有任何理性可言的。
所以林思雅想到了，就說了。
因爲對方是顧林楓，所以便沒有顧慮。
畢竟彼此之間見過對方最不堪的樣子。
於是，直白和坦誠，也就變成了最容易的事情。
顧林楓全程死死盯着前路，目光沒有絲毫的偏移過。
林思雅時不時偷偷擡眼看他，見他毫無反應，便也大起了膽子。
她伸手想要摸摸顧林楓的耳朵。
“別動我。”顧林楓發出沙啞的不像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