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段安然的話時,段三北的內心原本是一片風平浪靜的,但是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忽然起了風,吹起了一陣漣漪,竟然讓段三北覺得心裡驀然一陣風起雲涌。
瞧着面前高大的段安然,段三北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沉默了半晌,才終於淡淡一笑。
“切,傻子。”
看着段三北笑了,段安然一時有些不知所措,臉上有些慌亂,面對段三北有些不知所措。
“北兒,我……”
段安然開口想要說些什麼,卻被段三北打住了。
“行了,廢話都別說了。”段三北擡起頭來的時候,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便去吧,好好打仗,成了將軍,回來也讓我得意得意,跟夫人一般,可好?”
其實許多話段三北都沒再說,但是瞧着段安然的模樣,應該是心裡都明白過來了。
“好,北兒,我便答應你,你也是,在這裡好生等我回來,不要再出事了。”
今晚的話到了這裡,便算是結束了,段三北估摸着是有些上頭了,回了屋,埋頭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段三北才踏出房門,段安然冊封的旨意便下來了。還沒來得及梳洗完畢,便被拉着去前院接旨,畢竟是聖旨,段府的人都要出門迎接,即便是下人不能面見,也要在各自的位置上頭下跪行大禮,表達尊重。
段三北到得剛剛好,慶幸這一頭短髮,雖然沒怎麼梳洗,但是總歸是不太凌亂。但是段以南那邊就顯得有些倉皇了,兩個人對視了一眼,段以南估計是覺得被壓下去了,臉色一變,卻只能匆匆跪下接旨,耽誤不得。
“聖旨到,段安然接旨!”
來送聖旨的公公這一聲喊,段三北心裡頭便有了點底子了。雖然段皓叔和段夫人都在,但是跪在最前頭的人卻是段安然,昨晚上段安然已經給段三北打了預防針了,如今公公來送聖旨,段三北心裡頭便明白了。
這聖旨,多半是冊封下來了。
“臣接旨!”
雖然還沒冊封官位,但是既然拿了武狀元,入朝是肯定的事兒了。所以既然已經入朝,那麼便已經能夠自稱爲“臣”了。
“皇上有旨,段氏三子段安然,於武試比賽之中表現出色,實乃人中龍鳳,國之棟樑。現如今西北戰亂紛紛,特冊封段安然爲定西大將軍,位居正二品!”
這話一說完,段三北都能感覺到身邊的段以南猛然擡了擡頭,但是卻又馬上收住了。段三北心頭明白段以南的心情,別說段三北了,即便是在這院子裡頭一個不起眼的丫鬟,聽到這個消息必定都心頭一驚。
即便是當了武狀元,如今朝廷裡頭的猛將多得很,不說新一代,就說老一代的武將也有傳奇一般的源屏和段皓叔在朝,小一些的還有佑南王也是一名猛將。
可是,當初源屏是當了武狀元,卻是從四品先鋒,從小處做起,只不過戴着一個狀元的光環罷了。段皓叔沒有參加過什麼比試,從一個小小的副將走到今日的地位,除了武功,還有穩重和心智,自然,其
中還有長公主的幫忙。
而段安然卻不同,即便在的如今這般的光景之下,段安然居然一口氣坐到了正二品的定西將軍!這個地位,可是能夠比肩段皓叔了。
段三北注意到了段皓叔的背影,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微微一顫,也沒來得及跟段夫人對視,而是頗有些激動地擡起頭來盯着聖旨看了一眼,瞧這個模樣,段三北心頭想到了段皓叔必定也是不知道這個消息的。
身爲朝廷重臣,段安然還是自己的兒子,就連段皓叔都不知道的消息,段安然居然昨天就知道了,這不奇怪麼?
雖然心中奇怪着,但是卻沒機會問了。
“哎呀,段少……段將軍,你說說,這一夜之間,段府可是一下子又添了一位將軍啊!”公公雖然不知道身份,但是來傳旨的公公一般都地位非凡,不會是通常的小嘍囉。
“徐公公,您這是哪裡話,能夠爲朝廷效力,什麼地位名聲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希望我兒能夠成爲對朝廷有用之人。”
這話雖然聽起來客套,但是從段皓叔的口中說出來還是十分可信的,段皓叔想來剛正不阿,雖然心中自有城府,但卻不是什麼奸邪之人,這一點段三北倒是已經看的很清楚了。
段夫人自然也是開心,連忙招呼下人把給公公的禮給送上來,“徐公公,這是一點點心意,還請徐公公務必要收下啊。”
最後這禮物收自然是要收的,只不過是意思意思地推脫一一下,收了禮物,給段安然送上幾句祝賀的話,便回去覆命了。
在這徐公公走了之後,即便是段以南想離開,也走不了了。
“安然啊!爲父的當真是未曾想過我的安然這般爭氣!居然一口氣便坐到了定西將軍的位置!要知道,當年你爹爹我也只不過是個小小的副將啊!”
都說好漢不提當年勇,其實許多好漢在成名之後,最不願意提起的只怕不是當年的“勇”。只不過對於自己白頭副將這個出身,段皓叔是毫不避諱,甚至常常用來教育段家的子弟要珍惜現在所擁有的東西。
只是段安然似乎有些提不起精神來,勉強笑了笑,“爹爹,孩兒只不過是運氣好罷了,怎麼能夠跟爹爹相提並論呢?”
其實這話聽起來便是綿軟無力,任誰都能夠看出來段安然心情不大好,段三北瞧着段皓叔根本不知道段安然冊封這個位置的事情,便想着若是段安然這幅模樣只怕是要露餡。
“安然啊,你能夠得到皇上這樣的認可,必然是有你的實力,你也不必驚慌失措。”
段三北上前拍拍段安然的手背,其實不過是在故意引導段皓叔和長公主朝着自己的話這方面想罷了。段三北的話還是十分有引導力的,段皓叔馬上便一副明瞭的模樣,拍了拍段安然的肩膀,說道:“安然,你從小便沒有經歷過什麼大事,在家中也沒有被虧待過,現在忽然成了將軍,上戰場是難免的,這些你心中必然是知道的。爲父知道你心中慌亂,可是也要調整好你自己的心態,男子漢大丈夫,勢必會有這麼一天的。”
段安然也
聽明白了段三北的暗示,點了點頭,握緊了手中的聖旨:“是父親,孩兒記住了。只是這消息來得突然,孩兒確實心中有些慌亂,您放心吧。”
雖然這話聽着是對段皓叔說的,但是眼神卻不經意之間看了一眼段三北。
“哎呀,我們安然真是有本事了!居然一下子就成了將軍!”要是喜悅,掩飾不住的自然還有一個人,便是三姨娘了。剛剛聽到宣讀聖旨內容的時候,她整個人便已經激動地快要跪不住了,巴不得馬上站起來。但是徐公公走了,還有段皓叔和長公主要先說話,她自然不能擅自搭話。這會兒瞧着他們都把話說完了,才趕上來接話,眼眶裡面的眼淚直打轉。
“孃親,孩兒……”
原本段安然想跟三姨娘說些什麼,卻被長公主打斷了,“行了行了,站在這裡說算是怎麼回事?還是先回正廳,咱們一家子好生聊聊。”
說是一家子,但是眼神卻根本沒有落到一邊的三姨娘和段安平身上,像是根本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裡。
瞧着段皓叔他們先走了,二姨娘才找着這邊走過來,段以南跟在二姨娘身後。兩個人這臉色都不是很好看,說出來的話也不好聽。
“哎喲喂,瞧瞧瞧瞧,人家段安然啊可真是有本事,一下子就成了將軍了,從二品呢!”前頭的話聽着沒什麼,但是後頭這話卻酸的讓人掉牙:“只不過可惜啊,將軍又怎麼樣?沾光這種事情啊,看來是想都別想了。瞧瞧,夫人跟咱們安然啊,還真是親密呢!”
雖然後話有些前言不搭後語,但是卻能剛好戳到三姨娘的痛楚。
她們兩個人雖然都生在較爲富裕的家庭之中,但是再怎麼富裕,也不能跟長公主想比。雖然他們不敢跟長公主爭,也不敢在長公主面前造次,但是相互之間的“問候”自然是少不得的。
聽到二姨娘這麼說,三姨娘是滿肚子憋屈不知道怎麼吐出。二姨娘巴結長公主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如今段安然做了這個將軍,卻不知道是喜事還是壞事。
“是呢,我們安然啊,不僅僅做了將軍,有本事。而且還是個念及親情的人,跟夫人的關係一向要好,但是自個母親卻都能忘了。”
段三北原本是要跟着走了,但是還沒過拐角呢,卻忽然聽到了二姨娘尖酸刻薄的聲音。段皓叔和長公主的注意力現在全在段安然身上,自然是沒聽到這些,況且段三北原本就聽力驚人。
瞧着段三北突然回來,雖然二姨娘對她有些忌諱和害怕,但還是連忙堆滿了笑臉。“哎喲,大小姐怎麼回來了?”
段三北看了一眼二姨娘,這個二姨娘,對段安平不鹹不淡,大概是因爲段安山的緣故。但是對三姨娘一直都充滿了敵意,原本段三北是不喜歡管這些的,但是偏偏三姨娘又是段安然的母親。
儘管不知道段安然究竟爲什麼要對三姨娘總是一副不放在心上,但是這會兒段三北既然回來了,便乾脆把好人做到底好了:“這不是安然走的匆忙,都忘記叫上三姨娘了,特別讓我過來招呼三姨娘和三小姐一起過去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