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幾乎轟動了京城的宴會舉行完了之後,段安然在家裡頭憂愁了兩天,最終還是收到了皇上的聖旨。大概意思就是說,西域那邊最近不安寧,既然朝廷給了你這個定西將軍的名號,你就趕緊去辦事吧,實現你的價值。
古代人說話繞來繞去,但是總旨也就是這麼個意思。段安然這下也不知道是應該放心還是應該開始憂心。
其實段三北覺得,朝廷現在是真的開始病急亂投醫了。戰亂不斷,文官爭權,朝廷裡頭優秀的武將多數已經年事已高。像段皓叔這樣的武將現在還讓他上戰場?只怕是會有些力不從心了。
所以現在乾脆就讓段安然這樣的小牛犢子上戰場,雖然經驗不足,但是再來個老將在身邊輔佐,年輕勇猛,也不會出什麼問題。
段安然完全是被抓壯丁了。
“我說段安然,你就要上戰場了,怎麼你還是這幅愁眉苦臉的樣子啊?不太開心啊?”
家裡晚上還有家宴,源稚和段三北段安然三個人就乾脆中午的時候到外頭小聚一下。軒轅昊沒過來,估計還在爲了難民區的事情焦頭爛額呢。
不過別說軒轅昊現在愁得,就連段安然現在都是滿臉的愁雲慘淡,哭喪着臉就連桌子上面的甜點都一塊沒動。
源稚估摸着是看着段安然的臉色不好看,所以想要跟段安然開兩句玩笑話,但是卻沒想到段安然根本就不搭理他,只是看着手裡的茶杯,半天不說一句話。
“安然啊,你就是再看着這茶杯,它也不能代替你上戰場去。”段三北拿起來茶壺,給段安然添了茶。
“唉,北兒,我是真沒準備好,這就要上戰場了。”段安然看着茶杯被倒滿,這才擡起頭來,看了一眼段三北,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源稚湊到段安然身邊,一把摟過段安然的肩頭,大喇喇地說道:“段安然啊段安然,打仗這種事情呢,可是沒時間給你準備的。戰爭嘛,都是突如其來的。你想想,你這一趟回來之後,要是打了勝仗,以後你的官銜可就在我之上了。你想想,以後我見到你了還要給你行禮,多有面子是不是?”
源稚只怕是真的擔心段安然現在的狀態,不然也不會自己吃虧擡高段安然了。不過段安然似乎根本沒心情跟源稚插科打諢的,只是擺擺手:“這種話,等我打了勝仗活着回來再說吧。”
段安然的擔心也不是平白無故的,縱然段安然有心計,有武藝,但是戰場上面刀劍無眼。而且西邊的韃子可是都彪悍的很,雖然說初生牛犢不怕虎,但是怕不怕是一回事,有沒有實力能贏又是另一回事了。
“能不能活着,我們在這裡安慰你什麼都沒用,這些事情原本就不是我跟源稚能夠決定的,但是也不是西邊那些韃子能夠決定的。”段三北倒是氣定神閒,雖然那天剛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情還是有些浮躁,但是想着自己來到這裡,就算是沒有段安然源稚軒轅昊,自己的任務也要照常完成不是麼?
瞧着段三北一臉無所謂的模樣,段安然倒是傷心了:“北兒,你難
道就一點都在乎麼?”委屈巴巴的模樣好像段三北劈腿了一樣。
“得了吧,就算是我在乎又怎麼樣?我總不能逼上殿門去,讓皇上把聖旨撤回來。又或者跑去跟韃子們說說,看到你的時候就趕緊投降。”
段三北給了段安然一個白眼,淡淡地說道:“段安然,你要知道,保家衛國,是大丈夫應有的責任。就算是你現在不上戰場,終有一天也是會走上這條路的。源稚也是,雖然現在他還在京城裡面,但是保不齊什麼時候也跟你一樣就上了戰場。這都是你們身爲武將應該有的覺悟纔對。”
段安然點點頭,源稚也點點頭,不過源稚那廝卻馬上笑呵呵地湊過來對着段三北問道:“北兒,等到我上戰場的時候,你會不會也捨不得我,偷偷抹眼淚啊?”
段三北一聽差點連口中的茶水都吐出來,白了一眼源稚,沒好氣地說道:“會會會,怎麼不會呢,我還會哭着追軍隊十公里呢!”
源稚一聽可開心了,但是段安然和段三北對視了一眼,紛紛轉過頭去,表示不想跟源稚這種神經大條的人多言。
三個人除了源稚一直在不停的聒噪,段三北和段安然都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兩個人各自有自己的心思,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們三個人在茶樓的二樓,能夠看到下面的街道,路過的行人紛紛,但是卻忽然有一個人闖進了段三北的眼裡,是唐明!
古代的樓層修的不高,段三北連忙站起來,衝着樓下的唐明招呼了一聲:“唐伯伯,真是巧啊,在這裡也能夠遇到您。”
段三北十分有禮,站起來在二樓也行了禮,唐明臉上先是疑惑,但是轉過頭來順着聲音看到了段三北,卻滿臉都堆滿了笑意,連連點頭:“原來是大侄女啊,你怎麼在這裡?真是巧遇啊?”
段安然原本還不認識唐明,但是都聽着段三北喊唐伯伯了,也連忙站起來。唐明瞧見了段安然,臉上的笑意更甚,說道:“原來安然也在啊!還有源少爺,你們這是……哦!我知道了,給安然送行?”
“是啊。”段三北抿脣一笑,點了點頭,回頭看了一眼段安然。
段安然心領神會,馬上點點頭:“是啊,馬上便要離家了,長姐和源少爺來給我踐行的。”
“好好好!那我就不打擾了,大侄女有機會,一定要到我府上來坐坐。”
“唐伯伯邀請,怎麼敢拒絕?過些日子便去。”
送走了唐明,源稚比段安然還要好奇,一臉不滿地對着段三北問道:“北兒,那是誰啊?滿臉油光,大腹便便,居然還要邀請你到他家裡去坐坐。”
源稚這一臉不滿,分明是吃醋了,不過段三北只是笑笑:“有用之人。”
段安然聰明,就沒再問了,幾個人最終還是得悶悶的收場,回到了段府之中。
晚上段府準備的家宴也沒什麼意思,左不過是段皓叔拉着段安然聊天,說些家長裡短,再交代一些上戰場的注意事宜。段夫人呢則是準備了好些行裝,左一句有一句地交代着,讓段安
然一定要小心一些。
三姨娘雖然平日裡跟段安然也不是十分親密,但是畢竟是親生母子,所以準備的東西也不比段夫人準備的少。雖然段夫人臉色一變,但是畢竟人家可是親生母子,兒子要上戰場了,當母親的準備這些是應該的。即便是段夫人,也沒資格阻攔。
段以南最近都沒之前那麼活潑了,看來是瞧着段安然成了大將軍,得勢了,今後她自己在段三北面前就跟沒地位了。段安山已經回到駐地了,段安河最近也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忙些什麼事情,一直沒露臉。倒是最後,段安平站起來跟段安然喝了一杯酒,讓段安然自己小心一些。
雖然是將軍府,但是有些時候,還是有那麼一點家庭的溫馨氣氛的。段皓叔這個人也對人很好,一點也沒有封建家庭的大老爺心態,所以段三北對他的印象一直都不錯。
倒是跟段安然關係最好的段三北,直到最後也沒跟段安然說些什麼,甚至連一點點路上要用的東西也沒跟段安然準備。雖然桌子上面的人都覺得奇怪,不過倒是段安然自己沒說什麼。
夜半了,段府也安靜了下來,但是院子裡面卻還有人沒睡覺,段安然端着酒壺,還在不斷地往自己的喉嚨裡面灌酒,似乎真的下定決定要把自己狠狠地灌醉一樣。
“我跟你說段安然,這個兵役呢,就跟上稅一樣,是沒辦法避免的。就算是你今天喝到胃出血,你明天該上路還是要上路。”
段三北的聲音出現的時候嚇了段安然一跳,擡起頭來,卻看到段三北蹲在他所住的院子的牆頭上面,嘴上說着讓段安然別再喝酒了,但是手上卻還是提着一個酒壺。
“北兒,你要來直接來便是了,幹什麼非要用牆頭翻過來,多危險!”段安然看見了段三北站在牆頭上面,頓時眉頭一皺,連忙朝着段三北那邊走過去,朝着段三北伸出了一隻手。
段三北也不跟他客氣害羞,拉着段安然的手,一下子就跳了下來,把手裡的酒壺遞給了段安然。
“喏,怕你不夠喝,又給你帶了一壺,好酒喲。”
段三北衝着段安然一笑,自己走到院子中間坐下了,端起來剛剛段安然的酒杯就灌了下去。
“北兒,你來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跟我說?”段安然走到段三北身邊坐下,看到段三北喝光了一杯酒,他便也給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光。
“哎喲,居然還有一個杯子,怎麼,你知道我要來啊?”
段安然點點頭,嘴脣勾起一起笑意,說道:“我知道北兒你不會什麼話都不跟我說就讓我自己上戰場的。”
你知道,你這麼自信?段三北在心裡暗自吐槽,卻不小心說了出來。
“這是自然,不過我不是自信,我只是相信北兒你罷了。”
段三北眉頭一挑,嘴脣上揚,說道:“你相信我什麼?”
月光之下,段安然的眉目溫和好看,但是畢竟年少,眉目裡頭的英氣煞是惹人喜愛,就好像自己那幾個還在山上還沒出世的小師弟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