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你們可看清他的模樣了?”
段三北發問,但是在場的人卻沒有一個人認出唐三來。果然正如唐三之前所說的,在段府呆了這麼長的時間,卻始終做了一個半透明的人。沒有任何人能夠準確的記住他,沒有任何人對他有什麼深刻的印象。再加上這麼多年已經過去了,哪怕是當年還對他有個一星半點印象的,也早就忘記他這張臉了吧。
“北兒,此人是誰?”
先發問的不是段皓叔,反而是段夫人,看來段夫人今日對於二姨娘的這件事情十分感興趣啊。
段三北微微一欠身,說道:“回母親,此人可不是什麼陌生人,也不是女兒從街上隨便找來的流氓混混。此人在三年之前曾經在我們段府做過短工,只是在段府之中發生了一個變故之後,便消失了。”
三年之前,變故。
提到這樣的字眼,段三北相信在場的人應該都能夠想起來是什麼事情了。只不過在段三北說完之後,現場卻安靜了許多。大家似乎都很有默契地閉口不言,原因其實也簡單。
這件事情當年可不是一件小事,對於段府來說可以算是一個很大的打擊。人人都知道,段家的二少奶奶死了,還懷着小少爺,並且這件事情還跟段府的大小姐有關。六扇門都專門來調查了,不過卻因爲證據不足所以大小姐被釋放了。
而如今當年的當事人就站在這裡,不過卻只有其中一個了,那便是當年被視爲兇手的段三北。
其實這件事情呢,由段三北本人提起來,確實是有些不太合適。畢竟她當年可是被認爲是兇手,幾年之後,就算是有證據也大多被消磨掉了,現在她忽然提出來這件事情,豈不是引人懷疑?
“其實呢,我也是不想提這件事情的。畢竟我段三北揹着兇手這個罪名已經過了這麼些年了,早就習慣了。即便是大家嘴上不提,但是心裡頭多半也都是這麼認爲的。”段三北整個人十分泰然,好像當真是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一般,十分坦然。
段以南這個時候卻忽然冷哼了一聲:“那麼大小姐時隔這麼多年,忽然提到這件事情,莫非是有個什麼說法了?”
段以南現在的心情她大概能夠知道幾分的,多半她現在心裡頭也覺得段三北現在是不可能找到證據的。可是偏偏不巧,誰讓她心急了呢?
有些可笑的,似乎就連段以南都不知道二姨娘就是當年那件事情的主謀,並且還跟她現在下毒陷害自己用的是同一個人吧。
“二小姐不必着急,有沒有說法,我自然會提到的,你又何必着急呢?”
【哼,段三北,我看你今天到底要耍什麼花招?莫非是爲了軒轅的事情要來報仇?趁着這個機會陷害我娘?】
段以南這邊是一個心思,但是二姨娘那邊的心思卻混亂的很,綜合起來其實她只有一個想法,那便是若是被查出來了,會
不會影響到段安河。
段三北看的一清二楚,心裡頭暗歎,唉可惜了啊二姨娘,若是真的證明了你是兇手,只怕對段安河的影響可不會小啊。
“我何來着急?我只不過瞧着大小姐從進門開始就一直在賣關子,心裡頭覺得有些奇怪罷了。”段以南這個引子拋得好,說她在賣關子,其實不過是在暗指她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在告訴衆人段三北這是在詐話罷了。
不過當真是可惜,今日偏偏她不是來玩什麼心理戰的。
“賣關子嘛,自然是爲了讓大家有個心理準備,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可不是什麼人都這麼好接受的。”段三北微微一笑,也不反駁,只是不再去看段以南和二姨娘。
她轉過身來看着跪在自己身邊的唐三,繼續之前的話說道:“之前我也說過了,此人並不是什麼跟段府毫無關係的人,而是在三年之前從段府裡頭忽然消失的一個短工。原本一個短工消失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時間到了自然就走了。但是此人卻並不是。此人在三年之前,就跟段府簽了兩年的短工。而簽下這個契約的日子,正是當時的二少奶奶柳青青剛剛被診斷出來懷孕的日子。並且此人消失的日子,也正好是段府出事的當天。”
一聽段三北這話,衆人瞬間都開始議論紛紛,三姨娘連忙拉着段安然,低聲問道:“安然啊,北兒她今日忽然提到這件事情,是不是查到了什麼?”
段安然沒有說別的,只是低聲說道:“您聽着便是了。”
軒轅昊一直端坐在一邊,手裡端着茶水,十分悠閒,彷彿他今日就是來品茶做客的而已,碰巧趕上了一場好戲罷了。其實這其中出力最大的就是他了。
“何以證明?”
問話的人是段夫人,二姨娘現在臉色都快趕上牆壁了,自然是不會隨便開口的。二姨娘可是比她這個女兒好對付多了,瞧着她現在這臉色,任誰都能夠看出點什麼端倪來。
段三北沒有多廢話,接着說道:“自然是有的。”
說罷,便朝着身邊的臉色吩咐了一聲,蓮兒下去,把丫丫給帶了上來。
丫丫此時也是十分緊張的,一進來便連忙給幾個主子磕頭,神色並不是十分自然。
“此人名叫唐三,當年進入段府的時間是可以查證的,在段府裡頭就有記錄。至於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問丫丫就知道了。”說着,段三北轉過身來,看着丫丫說道:“丫丫你說吧,此人是不是就是當年你見到的那個人?”
丫丫緩緩地擡起頭來,有些膽怯地看了一眼跪在她身邊的唐三,然後連忙回過頭去,點了點頭,衝着段三北有些激動地說道:“小姐,就是他!當初丫丫就是看着他跟着一羣去叫大夫的人一同出去,後來卻再也沒有回來過!”
聽了丫丫的話,衆人一片譁然,但是段以南卻馬上就提出了疑問:“呵呵,大小姐,這
丫頭的話未免有些不可信吧。這丫頭現在纔多大?三年之前她還是個小孩子,當時府裡場面混亂,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這丫頭能看清人麼?再說了,就算是看清了,這麼多年過去了,爲何這小丫頭記得這麼清楚?我也不是在質疑大小姐,畢竟這丫頭如今跟了大小姐,在大小姐面前自然是不敢說謊的,我不過是有些懷疑這丫頭是不是真的看清了,又是不是真的記清了。”
這話說的好聽,不懷疑,但是其實不過是在說丫丫現在是她的人,對她段三北那可是忠心耿耿,是有說謊的可能的。
段三北自然料到她會這麼說的,所以早就有了準備。“丫丫是個小丫頭,膽子小,那個時候她年紀也小,自然不是沒有看錯記錯的可能。只是我想有一樣東西,應該是不會記錯的,那便是六扇門的記錄。”
此話一出,頓時就連段以南都愣了,段皓叔卻微微點了點頭。
段三北轉過頭來看着段以南,笑道:“只怕二小姐也記得吧,當時六扇門的人來了,對段府裡頭的人進行了一一排查,就連爹爹和母親都不例外。所以說,在六扇門哪裡應該有對段府裡頭調查過的人有一個詳細的記錄。也就是說,如果那天此人沒有出現在六扇門的記錄裡頭,就說明他確實是在那天離開了段府。正好,此事我還要專門好生感謝一下賢王殿下呢,若不是殿下幫忙,也不能這麼順利就調查到了六扇門的記錄。”
段以南被段三北的話給噎住了,剛要開口,卻被一邊的二姨娘抓住了手腕,段以南轉過頭去看了一眼二姨娘,二姨娘卻微微搖了搖頭。雖然段以南眼睛裡頭有些疑惑, 但是還是閉了嘴。
“北兒,莫非你是說,此人便是當年陷害柳青青的那個人?”問話的還是段夫人,今日她可是難得多話。
“此人已經招認了,只不過下毒的雖然正是此人,但是背後的主謀卻不是此人。”段三北給了個眼色,段安然便從就袖子裡頭拿來一本賬本,遞給了段皓叔,段皓叔翻看了之後,再遞給段夫人。
“這本賬本,正是眼前此人的賬本。原本此人不過是個小混混,一事無成。但是卻忽然跟段府簽了短工。原本呢,改過自新也不是壞事,只是奇怪的是,既然是個一敗塗地的小混混,改過自新了,自然是不會連一年的薪水都沒拿到就忽然離開了段府的。並且在他離開了之後,並沒有在一個地方停留,而是輾轉了好幾個地方居住,最後段府這邊平靜下來,他才定居下來,好像專門爲了躲着什麼似的。更加可疑的是,從賬本上面可以看來,此人在離開段府一段時間之後,忽然發了一筆橫財,還多了一個貌美如花的妻子。並且隔一段時間,還會有人送來一定數量的錢財。難道這般,二小姐還認爲此人不可疑麼?”
段以南還沒來得及說話,段三北卻直接接着自己的話說道:“不過也不要着急,我這裡還有一個人想讓大家看看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