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三北其實毫無計劃,只是忽然心頭蹦出來這麼個想法,便立馬就想帶着源稚去了,既然遠處近處的毒瘤這麼多,不如就從眼前的下手好了。
夜間的風還有些微涼,不過在這樣的天氣裡頭穿着悶熱的夜行衣倒是有些舒服。段三北今日甚至都沒跟蓮兒交代些什麼,只是隨便吩咐了兩句今日不準任何人靠近她的房間,便帶着裝備出來了。
夏日的時候街上到了夜半人也比之前多一些,人人都好像寂寞的動物,越是到了夜深,越是愛往熱鬧的地方鑽。
此時已經過了子時了,風月樓裡頭也好不容易安靜了下來,段三北站在不遠處的房頂上頭,看着絲竹聲逐漸寂靜下來的風月樓,微微眯着眼睛,心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來啦。”
她忽然開口,對着黑夜問道。
背後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帶着絲絲沙啞,與平日裡頭有些不同:“嗯,北兒,看來你已經準備好了。”
段三北擡頭看着天上皎潔的月色,忽然嘆了一口氣:“是呀,準備好了。”
其實今日這一次行動,是段三北到了這裡來之後,亦或者說是段三北從出世之後,最沒什麼準備的一次。沒有打探好對手的行動,沒有打聽好守備換防,就連今夜到底能不能見到目標,段三北一概都不知道。只是忽然想到了,便帶着源稚來了。
“那我們走吧。”
分明段三北什麼都沒有告訴源稚,密道的事情,爲何要行動,還有風月樓背後的牽連,這些都一概沒有告訴他,但是他今日就這麼來了。此刻也是這般,語氣堅定,沒有絲毫猶豫的意思。
“嗯,我們走吧。”
今夜段三北還是想跟之前一樣,偷偷潛入到五樓的房間裡面,說不定能夠發現一些東西。但是爲了害怕上一次的事情再度發生,段三北便讓源稚在下面守着,爲了以防萬一。源稚的身手和力氣都比軒轅昊要好,所以有源稚在下面接應,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因爲是臨時的計劃,所以說起來其實根本算不上什麼計劃,不過是碰碰運氣罷了。那個自己只看到一點點微光的房間,今日她必定要再去看看,那條密道通往什麼地方,段三北心裡十分好奇,今日便要看看廬山真面目。
潛入的過程倒是十分順利,今天段三北比之前還要小心,確認了真的沒人發現自己,纔敢進入五樓的房間之中。這一次段三北戴上了自己的竊聽耳釘,到時候卡在密道盡頭的某個地方,說不定還能聽到一些東西。
源稚原本不想讓段三北單獨進去,但是段三北告訴他他必須在這裡守着,不然一旦出了什麼事情,他們就連接應的人都沒有。
今日沒有帶着段安然過來,也沒有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情,所以在關鍵時候,段三北只能夠依賴在下面守着的源稚。所以源稚必須在外面,才能夠跟自己接應。
五樓的房間裡頭十分安靜,屏風依舊在
原地,只不過又換了花色。房間裡面瀰漫着一股香味,看來今日這屋子裡頭焚過香,應該是有人來過的。
香味裡面段三北仔細辨認出來了那一股微微有些辛辣的味道,看來今日“老闆”依舊在這裡見客了。
若是今日老闆在這裡出現過,那麼就說明現在他也很有可能在密道的另一端……
經過上一次的教訓,段三北這一次在進入密道之前在密道口做了十分周密的佈置,用魚線拴着一枚小小的閃光彈,自然這閃光彈也是她從現代帶來的。只要有人從外面出觸動這個密道口,就會馬上引爆閃光彈。而密道的傳聲原本就比較好,自己在另一端也能夠聽到這邊的異動。
走過了一連串的樓梯,段三北總算是到了密道的另一端,依舊站在之前那個密道口,這一次她沒有急着打開密道,而是現在把竊聽器粘在了密道口的一段,就算今日自己失敗了,只要還能夠全身而退,這枚竊聽器說不定能夠派上大用場。
佈置好了這些,段三倍用匕首撬開一個小小的口子,一道微弱的光線從密道口射進來,有人在外面。
她沒有着急進去,而是先靜靜地等着外面的人說話,看看是否有自己熟悉的聲音。
“公主,咱們現在做的這些生意,不過就只能夠得到一些皮毛的利潤而已,還是要早些下手,不然……”
不然什麼,對方沒說,但是段三北能夠聽出來這聲音便是風月樓那個神秘老闆的聲音。但是他居然叫對方公主,另一個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能夠稱作公主的,應該是皇帝的女兒纔對。而現在皇帝老爺子就一個女兒,還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是不可能有這個本事經營風月樓纔對。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所謂的公主到底是什麼人?
還沒想通,便聽到這位公主開口了:“我們現在根基還不算穩固,原本指望信王登基之後,還能夠利用他早些爲主上覆仇。但是本來一個太子就已經很難對付了,沒想到現在居然又鑽出來一個軒轅昊。之前我便告訴過信王早點把這個軒轅昊給解決掉,但是他偏偏說什麼畢竟是兄弟,打壓一番便是了。現在倒好,讓人家騎到頭上來了,真是個廢物。”
聽這話,段三北知道對方是信王身邊的人了,但是這聲音,爲什麼段三北居然覺得有些熟悉呢?
猛然,段三北反應過來了,這聲音莫不是之前跟在信王身邊那個妖媚女人的聲音麼!
原來,風月樓背後的大金主居然是那個女人!
也難怪了,風月樓開的順風順水,沒有人敢隨便得罪,並且還有些手腕,原來是藉着信王的權勢。
“可是公主,咱們可沒這麼多時間繼續等下去了啊,咱們現在必須要早些殺了皇帝,才能爲主上覆仇,否則,咱們可就前功盡棄了。”
老闆叫那女人公主,但是那女人分明是跟在信王身邊的,並且之前從來沒
有聽說過信王娶了哪個國的公主進門。剛剛他們口中提到的主上和復仇,莫非……
段三北忽然想起來,之前她可是聽說過,當今皇上可是篡位之後纔得到了今天的位置。而這女人口中所說的主上,莫非就是那個被皇帝殺掉的哥哥?
段三北還想繼續聽下去,看看能不能聽到什麼有用的東西,卻忽然聽到外頭傳來那女人的聲音:“既然都第二次來了,便不要這麼躲躲藏藏的了,出來吧,有什麼事情當面問我不就好了。”
這話看來就是對她說的了,但是她卻依舊不動聲色,收回了自己的匕首,準備離開再說。
“你現在倒回去,等着你的也是我的家丁,還不如你現在出來,我們好好談談。風月樓可是比我這裡守備還要嚴格的地方,你進來容易,出去可就難了。”
雖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被發現的,但是現在看來自己倒回風月樓那邊去難免是一場血戰。
於是段三北乾脆從功德箱裡面把自己的槍給拿了出來,避免自己打開密道門的時候,等着自己的是長劍。
不過對方看來是根本沒有把段三北放在眼裡,打開密道門的時候,進入段三北眼中的是一間佈置十分雅緻的房間。桌子上面擺放着一個香爐,鏤空雕刻着百花爭豔的繪圖,裡面傳出來的香味十分好聞,味道清淡,跟風月樓之中完全不同。
坐在桌子旁邊的,便是之前在信王身邊見到的那個女人,依舊是一身豔麗顏色的衣服,模樣和體態都極盡妖嬈,顧悅原本已經算個大美人,但是跟眼前這個女人相比,妖媚的程度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眼前的這個纔是極品。
挨着那女人坐着的,是一個模樣風雅的男人,他一隻手正握着那女人的手。眉梢有一顆痣,讓他整個人顯得有些妖異。大概是這風月樓之中的人模樣都要的俊俏一些,就連男人的模樣都帶着幾分女人才有的妖媚感覺。
“哎喲,這不是段小姐麼,真是好久不見了。”開口的便是那個男人,也就是之前坐在屏風後頭跟段三北談生意的那個聲音主人。
站在兩個人的身後的,便是顧悅。此時的顧悅少了第一次在風月樓之中見到時候的妖媚神色,臉上凝結着寒冰,一隻手按在腰間的長劍上面,劍身微微出鞘,隨時準備要了段三北的性命。
看來無論是之前的蘇沐顏,還是現在的顧悅,都是這男人的貼身保鏢罷了。
段三北瞧着動作親密的兩個人,眼睛裡面閃過一絲絲怪異的神色,估摸着是被那女人看見了,她嫵媚一笑:“段小姐看來對我們的關係很好奇啊?不如我直接告訴段小姐好了,這位是我的相公。”
其實段三北還真沒什麼好奇的,她一聽了,也只是淡淡一笑:“原來如此,原本我不過是有些好奇,老闆一直不露面,到底是有個什麼隱情,莫非是因爲相貌奇醜?但是近日見了,才發現原來老闆居然還有這麼一道後門,真是大開眼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