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手腕上被她忽略的疼痛此刻便清晰的傳進自己的腦海裡,蒼白的小臉擡了起來,看向何一安,便清楚的看見她眼裡刺骨的恨意和快意。
心,頓時猛的一縮。
她張了張嘴,正待說話時,何一安卻先她一步開口,臉上滿是焦急擔憂的神色,就連那好聽的嗓音也同樣染上了擔憂。
“瀟瀟你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你看你,是不是纔剛好久來上班?自己怎麼就一點都有不顧惜自己的身體呢,現在離上班時間還早,我送你去醫院吧?”
說着,不等她回答便拉着她的手腕準備朝前走去。
只是,她正準備擡步時,遠處卻傳來一個異常清晰響亮的嗓音,讓她忽的便停住腳步。
“尤小姐,關總已經在外面等着了。”
空氣裡的氣息有一瞬間凝滯,周圍那細細咋咋的討論聲也一下安靜下來。
隨即便聽見有節奏的嗒嗒的高跟鞋聲清晰的在這個安靜的大廳裡響了起來。
周圍圍觀的人不由的隨着這個聲音朝來人看去。
一下便看見於青正從門外走了進來,之前眼裡帶着看熱鬧的笑卻是一下變的饒有興味。
隨之視線也從於青身上轉到何一安身上,便見那之前還溫婉的臉上此刻竟浮起失落難過神色。
而尤瀟瀟之前被心裡的疼痛和難過覆蓋的意識也逐漸清醒,她閉了閉眼,收回那混亂的像雜草一樣的思緒,看向何一安,小臉上露出一絲蒼白的讓人心疼的笑,輕聲開口:“我沒事,不好意思,我要回去了。”
何一安聽見尤瀟瀟的話,像才反應過來似的,收回臉上那略微失落的神色,臉上浮起理解的笑,柔聲開口,說:“這樣啊,那下次吧。”
說着就像是不捨似的緩緩放下她的手腕,臉上又浮起擔憂神色,說:“身體不舒服就去醫院看看,別太辛苦。”
“恩。”尤瀟瀟點點頭。
兩人說話間,於青已經走到了尤瀟瀟的身旁,視線在她手腕上快速的掠過,眼裡快速的劃過一絲冷意,隨即便垂下眼簾,低聲開口,說:“尤小姐,我們走吧。”
尤瀟瀟點頭,對何一安不好意思的笑笑,便轉身朝大門處走去。
脊背挺的筆直,嬌小的身體裡散發出淡淡的讓人不敢靠近的氣勢,小臉上帶着恬淡的笑,就這樣從容的從這些圍觀的人面前一一走過。
何一安望着那透着堅韌的嬌小身影,垂在身側的手一點點的握了起來,那雙清麗的美眸裡逐漸浮起不甘和憤怒的恨意。
但,這樣的神色也是一閃即逝,而此刻,那張精緻的臉上還是像剛纔一樣滿是擔憂和悵然,讓人看不出一絲除此之外的其它神色。
周圍原本帶着極高興致看熱鬧的人,見這一幕竟然就這麼不痛不癢的過去,心裡都涌起一股失望情緒。
只是,在轉過視線看向何一安時,臉上卻浮起或似笑非笑或嫉妒或得意的神色,一個個的轉身相繼離開。
剛纔尤瀟瀟的臉色她們可是清楚的看見了,而看何一安嘛,也不是省油的燈。
畢竟都是娛樂圈的人,這點把戲還看不出來?只是不管是怎樣,人家不都是跟過關深甫的人,這也足夠讓她們豔羨了。
當然,最主要的是那天看見關深甫抱着她離開,才讓她們確信兩人以前肯定是之前傳出來的關係。
聽着那一聲聲若有若無的呲笑聲傳進耳裡,何一安臉上的笑逐漸垂下,就像是強裝的一樣,所以在退下那層裝飾後,剩下的便是落寞和難過神色,擡步朝大門外走去。
做戲要做全套,這是從吳江燁那裡學來的。
當然,她也確實是嫉妒,因爲那個女人說出的話就像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她臉上一樣,讓她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她怎麼能不恨?怎麼能不怒?又怎麼能不痛?
當然,有一點還是泄露了她的情緒的,便是那緊捏住手包的指節,此刻盡是用力後所呈現的泛白顏色。
大廳裡逐漸恢復到原有的安靜氣氛,只是在遠處的一個拐角處,卻站着一個高大冷寒的身影,此刻他的右腳正奇怪的比左腳往前了幾分,看着就像是要往前走一樣。
可他卻沒走,腳步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樣保持着這個姿勢一動不動的看着大門外,眼裡的冰寒卻是也來越重。
林嚴琦站在一邊,垂着頭卻是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同時腦海裡也回想着剛纔看見的一幕,然後再結合着慕總剛纔便準備走出去的動作,心裡有一個驚人的認知出現在他腦海裡。
慕總,他,好像對尤小姐……
忽然,他猛的擡頭看向慕少楚,便清楚的看見他眼裡的冰寒神色,只是,此刻這眼裡的冰寒竟帶着隱隱的掙扎和痛苦。
眼,瞬間睜大,是震驚是難以置信,一時愣怔在原地。
就連慕少楚什麼時候朝前走的他都沒反應過來。
直到一記冰冷的視線落在他臉上,讓他心裡不由的生出一股刺骨冷意時,他才反應過來。
只是在轉過視線時,便看見慕少楚那一雙寒冷如冰窖的眼。
瞬間,心裡一個哆嗦,臉上扯起一絲僵硬的笑,立刻垂下眼簾,急忙朝他走去。
這個眼神太可怕,他不敢再多看一眼。
眼眸微動,從林嚴琦身上收回視線,轉身大步朝前走去。
林嚴琦感覺到那股迫人的壓力消失,心裡鬆了一口氣,這纔敢擡頭,只是看着前方那個堅挺的背影,心裡震驚駭怕之餘,卻也忍不住一陣唏噓。
但願不是他想的那樣。
第一次,他這樣不願意相信自己的感覺。
另一邊,尤瀟瀟從大門處出來,離開了那一道道刺眼的視線,身上也不由的多了一絲輕鬆感。
她轉過頭看向一旁安靜的於青,臉上帶着一絲淺笑,認真開口:“謝謝你。”
於青聽見尤瀟瀟的話,明亮的杏仁眼裡卻是快速的閃過一絲不知名的神色,轉頭看向她,臉上露出得體的笑,說:“尤小姐,不用謝,這是我的份內事。”
她知道尤瀟瀟說的什麼。
那時,在那樣的情況下,如果沒有她的及時出口,後面確實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但,就如她所說的,這是她的份內事。
關總把她安排在尤小姐身邊,明面上是她的助理,幫她打理工作的相關事宜。
暗地裡卻是保護她的安全,而這纔是最主要的。
所以,像今天這樣的事,由她出面解決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尤瀟瀟心裡其實也明白,於青是關深甫派在她身邊的人,這自然是她的職責。
但她還是要感謝於青。
因爲,當時,她真的很痛苦很難受,如果不是她那一句話,她很難從痛苦中回神。
當然,最主要的是,於青說的那句話所隱含的真正含義。
她那句話不止是說給何一安聽,同樣的也是說給站在那裡的每一個人聽。
那便是要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都知道。
她,尤瀟瀟,現在是關深甫的女人。
不是以前,不是未來,而是現在。
這是一個很重要的有着警告意味的話。
而,之前心裡疼痛的感覺一點點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因爲於青的那句話讓她心底升起的絲絲縷縷的暖意。
想到這,她停下腳步,認真的看着於青,眼裡閃動着逼人的光芒,說:“還是要謝謝你。”
說完,嘴角緩緩勾起一絲淺淺的笑。
此時是正午,因爲她逆着光站在她的面前,而陽光又從她的身後照射在這棟高樓大廈上,自然也包裹住她嬌小的身子,讓她全身都融在一片金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