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喉嚨裡溢出一聲笑。
悲涼無比的笑。
隨即,眼裡卻是浮起堅定無比的神色,開口,說:“我還的起。”
關深甫聽見她的話,眼裡那淡漠的神色終於出現一絲龜裂,手上的筷子也緩緩放下。
起身,來到她的面前,看着她眼裡的堅定,問:“怎麼還?”
不想被這強大的氣息籠罩,所以她側過頭看向別處,說:“不是錢嗎?”
說到這,她停頓了一下,隨即便轉過頭,大眼含着紅腫定定的看着他,毫不畏懼和退縮的說:“我還不了,我老公可以還,我老公還不了,我孩子還可以還!”
他已經知道了她結婚了有孩子了,但他卻不可能知道小不點就是他的孩子。
因爲,孩子,在出生時就已經被卓清廉給重新佈置一番了。
老公,孩子。
這兩個本來只屬於他的詞此刻卻出現在別人的身上,然後經由她的口說出來。
這真的是一件讓他痛苦卻無奈的事。
而這樣的兩個詞傳進他耳裡,就像是一根刺一樣刺心底。
心,流出蜿蜒的血,瞳孔也逐漸收縮起來,眼底深處是一片騰騰的墨色,昭示着他心裡除了疼痛後洶涌的怒意。
但那張涼薄好看的脣卻是勾起一道淺淺的弧度,淺淡的如果不是她此刻正一動不動的看着他,她幾乎都要以爲是自己的錯覺。
心裡頓時一緊,小臉上的堅定神色卻是不變。
關深甫看着眼前這張容顏。
想,三年不見,她失了乖順,現在對着她豎起了滿身的刺,就像是隻刺蝟似,明知上面的刺染了毒,還是忍不住把她擁進懷裡。
就像此刻她說着這樣讓他痛苦不已的話,他還是忍不住伸出手觸上她的臉龐,說:“你確定,他能還?”
尤瀟瀟側過頭,躲過他的手,冷聲開口:“他很好,能還。”
手停留在空中,聽着她這絕情的話語,想。
那個男人果真是她心底的男人。
“他還不了。”淡淡的就像誓言一樣的話語傳進她的耳裡,瞬間便讓她睜大眸。
隨即,心裡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說:“你想做什麼?”
“呆在我身邊。”話語依舊淡淡。
在她沒有注意的嗓音裡竟帶着隱隱的渴求。
尤瀟瀟聽見關深甫的話,頓時轉過頭看向他,說:“你瘋了!”
眼前這個人的臉上依舊是淡淡的神色,而她好不容易壓抑下來的怒意又升了起來,卻是不想再說什麼,強忍着身上的澀痛,側身朝門口走去。
面對瘋子,她沒有什麼話好說。
而關深甫看見她離開的的嬌小身形,卻是沒有說話,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看着她。
尤瀟瀟沒有聽見身後的腳步聲,心裡雖然奇怪,卻也腳步不停的朝門外走。
只是剛走到門口打開門時,門外卻站着兩個全身着黑色西裝的高大男人,就像威武的石獅,阻擋了她離開的步伐。
兩人在看見她走出來時,一下便伸出手擋在她的面前。
尤瀟瀟看着這交叉的雙手,就像古代的長矛一樣,帶着鋒利的禁錮,止住了她想要離開的腳步。
關深甫看着那道僵在那裡沒有走動的身影,這才緩步走了過去,來到她的身旁,把她嬌小的身子擁入懷裡,看着她慘白的小臉。
脣卻是低了下來,在她脣角落下一個吻,說:“我們去吃飯。”
說着手掌微用力,便攬過她嬌小的身子朝飯桌上走去。
而此刻,尤瀟瀟心裡卻是震驚的說不出一句話,腦海裡不停你迴旋着一個詞,那個讓她覺得痛的難以呼吸的詞。
囚禁。
三年前,她在離開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而到三年後她還要重複當年的事甚至延續下去嗎?
不,不可能!
想到這,視線微轉,呆愣的眸看向眼前的碗碟。
原來,不覺間,他已經坐在了椅子上,面前的碗裡堆着的全是他夾的菜。
她以前都愛吃的菜。
心裡一動,隨即便神出手,把面前的碗掀到地上,頓時,只聽啪的一聲脆響。
碗,瞬間便四分五裂,就像她的心。
隨即,起身拉開椅子,便要朝前走。
只是在經過他的身旁時,身子卻是猛的被一個大力的力道給拉過,等她再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坐在了那熟悉的懷裡,有力的腿上。
她下意識的掙扎着,可,那雙手臂卻是緊緊的箍住她的腰身,脣貼在她耳畔,就像情人間的低喃,開口:“不合胃口?”
說着,視線看向餐桌上的菜,沒有一道不是她愛吃的。
而那雙涼薄的脣始終緊貼着她的耳畔,不曾離開分毫。
尤瀟瀟默然的眼看着桌上已經逐漸冷卻的菜,隨即便伸出手把他面前的碗也一起掀到地上。
代表這她心裡的抗拒。
頓時,又是一聲碎裂聲響起。
在這透着異常壓抑的氣息裡顯得尤爲清晰和響亮。
沉黑的眸一動,看了眼那落在地上碎裂的不成樣子的碗筷,低沉的嗓音更輕了,卻依舊清晰的傳進她的耳裡,讓她心裡猛的一緊。
“還真是不合胃口。”
說完,脣就着她的耳畔輕吻了一下,隨即便轉頭說:“重新準備。”
“是!”衛離從遠處走了過來,應道:“是……”
隨即便轉身朝廚房裡走去。
只是眼裡卻是擔憂神色。
他本來以爲尤小姐回來後,兩人就會好。
可,事實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因爲尤小姐竟然結婚了,而且還生了孩子。
而這個孩子不是他們的小主子,是別的男人的孩子。
想到這,心一點點下沉,很是擔憂。
在三年前尤小姐沒死時,他雖然覺得關總愛上了尤小姐,但還沒有到失去理智的那一步。
可當尤小姐死後,他才清楚的明白,那不是沒有失去理智,而是那個人還在,而當那個人不在時,那清晰理智便消失的無影無蹤,讓人一看便了然。
也讓他們這些手下清楚的知道,尤小姐在關總心目中的地位,早已超越了所有。
而現在,三年間發生了很多事,早已物是人非。
關總又怎麼可能放點尤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