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李曦寶的本意也不是有什麼惡意,只是耐心的解釋解釋。
可聽在那男大夫的耳朵裡就不一樣了。
李曦寶這是什麼意思?給女人看病的醫館也可以給他看嗎?這是在罵他是個女人?
男大夫的臉色十分難看,可偏偏又說不出什麼來。
本來想給人家一個下馬威,這回好了,反而被人家懟了回來。
宋昊這時候走到李曦寶的身側。
“李曦。”
“宋少爺。”
“第一次見這麼多同行吧,是不是都不認識。”
“是啊,不認識的多些。”
“那就先坐我那邊去,一會兒吃完飯再來認識也不遲。”宋昊對李曦寶笑道,就像是個大哥哥一樣。
李曦寶知道宋昊是在幫她。
於是點點頭,“好呀,那我就和宋少爺坐一起吧。”
“這邊來。”
宋昊把李曦寶安排在了自己的身旁,再旁邊就是宋夫人了。
全高湖都知道,宋世明乃是高湖最富有的大戶之一,主要經營絲綢生意,其他方面的生意也多有涉獵。
而宋昊則又是高湖頂有名的公子哥,沒有人傻到去找宋家人的麻煩。
這樣,剛剛那一桌人再看向李曦寶的時候,明顯的失望和嫉恨。
“死丫頭,仗着認識宋家的人就了不起嗎。”那男大夫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
身旁一個人拍拍他的腿,對他搖了搖頭。
“黃大夫稍安勿躁,飯要一口口吃,戲要一折折聽,好戲可還在後頭呢。”
李曦寶坐在宋昊身邊,聽着他們的閒談,大約認識了幾個人,也從宋昊口中得知了剛剛那個男大夫,叫黃展。黃展尖嘴猴腮,年紀不大眼底裡戾氣倒是不小。
不一會兒,主人家也到了,年過花甲的魏營一身灰色軟綢長袍,頭上玉簪束髮,笑容可掬。
李曦寶透過他慈祥的笑容又在他的眼底看到了點點精光。
今兒這裡來的人,一半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初夏的天長,晚宴開始了的時候外面天還是大亮的。
李曦寶坐在宋昊身旁,學着宋夫人的樣子,各樣美食都品嚐了品嚐。李曦寶順便也比了比,這魏家的宴席和福寶酒樓的菜式哪個更好。
同時,她也在等待着對面出招。
今天這小宴,主角絕對不是她。但這些人把她也邀請來,必然是準備趁着這個小宴來教訓她的。
吃好了,宴席也就撤了下去。
幾位年長的大夫開始談論今年高湖的一些閒事。
不知道哪句話先岔開的話茬。
李曦寶突然聽見有人道:“這兩年,咱們高湖的大夫厲害的少了。”
“是呀,老的老了,年輕一輩又青黃不接,真是讓人憂慮。”有人又道貌岸然。
李曦寶默默的等着,就聽見有人提起了她的名字。
“什麼青黃不接,你們把李曦放到哪裡去了。”這回說話的是一箇中年男大夫。
剛剛宋昊告訴過他,是沉濟堂的劉郎中。
這位話一說出,衆人的視線都落在了李曦寶的身上。
“李曦。”魏營便叫起了她的名字。
“魏老爺。”李曦寶站起來,規規矩矩行揖,畢竟她小小年紀只是一個晚輩。
“原來你就是李曦啊,之前一直聽人說起你來,我可是好奇極了。所以這次擺宴一定叫人把你請了來,讓我們好好見識見識這小神童。”
李曦寶笑笑:“魏老爺你太客氣了,我不過是個孩子,過來長長見識還差不多。”
“呵呵,真會說話。你們看,這孩子長得又好,長大了之後一定更加了不得啊。”
“可女孩子畢竟是女孩子。”劉郎中嘆氣,‘’自古以來,女兒家再怎麼樣,年紀大了,也只有嫁人的份。其實長得這麼好,何至於非得做這行醫的苦行當,不如久居深閨等着嫁人就是。”
“哈哈哈。”衆人大笑。
李曦寶被他們笑的很不爽。
女子怎麼了?女子就不能成就一份自己的事業了嗎?
李曦寶不爽了,也就不順着他們了,道:“自古就有花木蘭替父出征,女子怎麼了?女子不一定就比男子差啊。”
“在座的諸位當中,雖然是男人,但就醫術來說,有的人恐怕還不如我。”
“你在說誰?”剛剛那黃展脫口而出。
“你。”李曦寶也直接看向了他了。
黃展目瞪口呆,“我?呵呵,小丫頭,你不能不高興就信口胡說啊,你什麼時候見過我的醫術了?”
“見你的醫術非得要看到你行醫嗎?比如你現在的樣子,麪皮發黃,眼眶凹陷發紅,走起路來輕飄飄的,跟踩在棉花上一樣。你連你自己的毛病都治不好還有什麼醫術可言。”
宋昊聞言,往這黃展身上一看,還真是李曦寶說的那樣,明顯病態在身上。
“我這是天生的體弱,我已經在用心調理了。”
“我看見了,從你的飲食規律上我就注意到了,剛剛宴席上你大量的食用滋補食材,一定是認爲自己體質虛寒需要滋補纔會如此吧。”李曦寶嘆氣,“可惜了,你完全錯了。”
“你胡說什麼?”
“不信你問魏老爺咯。你雖然每次滋補過後都覺得改善很多。但那只是表面上的改善,短時間的改善。你體質虛寒,滋補得不到消解。長此以往堆積,身體反而不堪重負,所以真是越補越糟,還不如不補。”
李曦寶的話音落下。
黃展的臉色變掉了。
還真是讓李曦說桌了,他的身體的確是……
“魏老爺,你覺得呢?”李曦寶轉過頭來問。
魏營面目慈祥,驚喜般連連點頭,“這孩子真不愧是小神童,不僅通透醫理,還觀察入微,的確,可贊可贊啊。”
“魏老爺過獎了。”
魏營誇獎了李曦寶,也就是認可了李曦寶所說的。
黃展的臉色頓時更難看了。
“唉。”李曦寶悠悠嘆氣,“我真心覺得不是什麼人都適合行醫的,咱們高湖也應該行業裡有個規矩,任何一個學醫之人都應該經過完善的考覈,來確定醫術的水平,就像他們做學問一樣,這樣才能找出真正的好郎中。至於不適合的,真希望他們改行。”
黃展的臉色就更更更難看了。
李曦這明擺着覺得他應該改行,沒資格行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