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亦湘手拉着孟菀言,臉對着溫韞玉一頓哭,溫韞玉向來對她心軟,便先擡手對孟菀言道:“妹妹先起來吧,我們慢慢查,我也不信,湘兒會做出那種事。”
趁着松竹暖竹上前扶孟菀言起身,蘇亦湘在松竹耳邊小聲說道:“松竹姐姐,快去找薛神醫來救命。”
松竹眨眼點頭會意,趁着人多,偷偷溜走。
簾子裡的薛倩聽着溫韞玉護着孟菀言母女,在簾子裡氣到呼吸苦難,趕忙拉開一條小縫。
接着對着奴才說道:“給我更衣!我要親自與她們對峙!”
胡大夫攔了一下,提醒道:“二姨娘聽在下一句,您現在不可受風,還要控制情緒,保持好心情,纔有助於恢復呀!”
薛倩正在被服侍穿衣,絲毫不把胡大夫的話放在眼裡,還厲聲反駁到:“想要我保持好心情,就得先把惡人懲治了!不然我一天好心情都沒有!”
薛倩是遮了一副面紗出來的,不過額頭還有隱隱的紅色,臉上顴骨掛着面紗的邊緣,隱隱有些紅腫的樣子 。
許是故意,薛倩走到了蘇亦湘身邊停下,惡狠狠的登着她,蘇亦湘一瞬間,不由自主的畢聲,又倏地故意大聲嚎哭出聲,反嚇的孟菀言向側面一個踉蹌。
若不是衆人都在,薛倩此時的巴掌已經抽在了蘇亦湘臉上,孟菀言也看出她對女兒不善,急忙擋在蘇亦湘身前。
孟菀言對着她冷聲道:“薛倩,這招數你還要用幾次?上次吃錯東西怨在我頭上,連我女兒你也要這樣污衊,就只會這點招數嗎?”
薛倩也不含糊,笑着疑問道:“那按照你的邏輯,這次的事情,也該是三姨娘的錯?我該找她算賬?”
一直站在旁側默不作聲的魏月屏突然被扣鍋,她也知那件事薛倩不甘心輕易放過她,但沒想到預先重提這件事的,竟然會是孟菀言。
魏月屏趕忙擠了幾滴委屈的眼神下來,接着帶着哭腔,跪着面向溫韞玉道:“大夫人!月屏冤枉啊!這次的事情,絕對與我無關!妹妹只是擔心二姨娘,可是早早就過來守着了!”
薛倩挑了溫韞玉旁邊的位置坐下,按平常的禮數,薛倩這屬大不敬,但今日溫韞玉懶得跟她揪較這些小事。
坐下之後,薛倩抿了口茶,又對着魏月屏道:“誰知道你是來守着我,還是等着守我的屍啊?狼心再怎麼裝狗,也改不了想吃肉的眼神。”
魏月屏一陣急促的喘氣抽噎,眼睛眨巴眨巴,扶着額竟然暈了,好在自家奴僕接的快。
胡大夫被喚上前,用銀針在她人中位置輕輕一紮,魏月屏終於醒來,看着薛倩依舊挑釁的笑着,更加氣盛。
原本是想來看孟菀言笑話,既然她薛倩不留情,那就別怪她不客氣!
魏月屏稍稍控制了下情緒,依舊小聲抽噎道:“大夫人,月屏之前年紀小不懂事,確實做過一些錯事,這些年也一直盡力彌補。當然,許是永遠還不清,可姐姐這番突然怪罪,難道是想借這件事,將我欠你的,一次性討要回來嗎?”
蘇亦湘心裡暗暗給魏月屏叫好,這一番起承轉合,將嫌疑轉回了薛倩身上,她也有懷疑,這件事不排除是她自導自演,只爲陷害孟菀言和蘇亦湘罷了。
薛倩徹底暴躁了,起身衝向魏月屏要甩她巴掌,被魏月屏的貼身丫鬟死死抱着,奮身擋下:“二姨娘息怒!別傷害我家姨娘呀!”
魏月屏裝作害怕到腿軟的樣子,幾乎沒有挪地方,只是身子向後仰,依舊保持着讓薛倩自以爲能打到她的位置,像誘狗探食一般,戲弄着薛倩。
魏月屏還在委屈的哭訴着:“二姨娘!今日若是殺了我才能解你心頭之恨,那便殺了我吧!只求你以後能與其他姐妹和睦相處,斷然不要再做這些事,引得老爺後院不安寧!家風受辱啊!”
雖嘴上說說,魏月屏也只是手捂着胸口繼續哭罷了,她也知道,薛倩不可能明目張膽對她下狠手。
只是慘了她那貼身丫鬟,頭髮被薛倩扯掉好幾綹,衣服也被扯亂,幾乎要露出內襯,幾位僕從已經低頭閉眼,非禮勿視了。
小丫鬟依舊奮身擋着,只是薛倩的手無意砸到她的眼睛,讓她疼痛難耐,便低頭轉臉想去揉一揉,結果不知何時,髮簪勾到了薛倩的面紗,一低頭,面紗被帶下去,魏月屏瞪大的雙眼充滿恐懼,哭聲戛然而止。
蘇亦湘趕忙跑到可以看清薛倩正臉的位置,也是一驚。此時的薛倩,集中在顴骨位置,腫脹到反光發亮,好像一個氣球,戳一下就會破。
臉四周的位置,雖然沒有腫脹,但在蘇亦湘看來,那周圍纔是最嚴重的地方,已經呈現了紅紫色,像是被熱水燙過一般,下巴位置,還燙出了一些褶皺。
魏月屏離得近,看到渾身發冷,突然掩面大叫,這一次,她是真被嚇暈過去,大夫跑過去,紮了兩針才虛弱醒來,但依舊擺着手不敢睜眼。
蘇亦湘的心裡也有些慌張,她怎也沒想過會這樣嚴重,小聲在胡大夫身旁問道:“你一來二姨娘就是這樣了嗎?還是後面剛剛腫起來的?”
因着蘇亦湘幾次急救措施得當,讓胡大夫對她的印象很不錯,便照實告訴她:“剛來時,情況確實沒這麼糟糕。”
重新戴好面紗的薛倩,轉身狠狠給了那丫鬟一巴掌,指着門外道:“來人!給我把她拖出去,打她五十大板!”
縱然是柳條,下狠手抽上五十下,都得是皮開肉綻,更何況是那半掌厚的板子下去,薛倩這是明擺着要那丫鬟的命。
雖說這些僕從平日對薛倩唯命是從,但面對這樣明顯下了殺心的吩咐,一時之間,無人敢主動上前,院子裡一片安靜。
平日溫韞玉下令小懲,最多也不過十五大板。一來怕真出事,影響到蘇峻茂的仕途,二來她貴爲夫人總不能在下人眼裡,成了個母夜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