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菀言驚訝的看着她。
“你知道應天酒樓是做什麼的嗎?”
蘇亦湘點頭,“知道啊,裡面有很多姑娘,爹爹肯定是去裡面找姑娘了。”
孟菀言一板眼,急了,“小小年紀,是誰教的你這些東西,是不是琳兒?”
蘇亦湘心下暗驚,說漏嘴了。
“是……是路人告訴我的。”
“我看看爹爹進去了,就問路人那是什麼地方。他們就說,去應天酒樓喝酒的男人,都是衝着裡面的姑娘去的。”蘇亦湘小聲道。
孟菀言無言。
“罷了,你既已知道那是什麼地方,那也就不避諱了。你現在還小,等你長大了,千萬不可以靠近那種地方,知道嗎?”
蘇亦湘沒想到孟菀言反應這麼大。
“爲什麼,娘以前不也是在這種地方呆過嗎?”
“你……”孟菀言急了。
“就是因爲娘待過,吃了虧,纔不希望湘兒也像娘一樣。娘當年雖然只賣藝不賣身,可還是遭了不少白眼,和唾棄。”
“世人的眼光是不公正的,娘不想讓湘兒也受這種委屈,娘想讓你清清白白的。”
“你日後若是沾上那種地方,旁人就會指着你罵,娘也會成爲你的污點。所以答應娘,以後不要靠近那裡好嗎?”
孟菀言說着,眼底露出苦楚。
蘇亦湘雖然不知道當年情形,但聽孟菀言描述,便可想象她受了多少委屈。
心頭一陣酸楚,蘇亦湘抱住她,“娘別難過,湘兒答應娘,以後不去了就是。”
夜晚,更深露重。
薛倩的院子裡,她正百無聊賴的坐在院子裡,神色有些不耐煩。
“老爺還沒回來嗎?”
從外面打探回來的丫鬟搖頭,“還沒有,大夫人那邊也沒動靜。”
薛倩心裡可疑。
蘇峻茂已經很久沒有夜不歸宿了。
她知道蘇峻茂今晚是去酒樓喝酒了,這種場合,難免會叫幾個女人助興。但她以爲,蘇峻茂頂多晚一點就會回來。
可現在都半夜了,蘇峻茂還是沒有消息。
“他不會在外面被哪個小賤人絆住了腳吧。”薛倩低聲道。
丫鬟不敢說話。
一整碗難安眠。
次日一大早,薛倩便去大門口等着。
天光矇矇亮的時候,蘇峻茂坐着馬車從外面回來。
薛倩一看,立馬迎上去,“老爺怎麼一晚上沒回來,妾可擔心死您了。”
蘇峻茂宿醉,又一夜春宵,此刻正有些睏倦和身子招架不住,看見薛倩半點精神都沒有。
“一大早的,你過來做什麼?”
薛倩一愣,不習慣他這冷淡的語氣,“老爺,妾想您了,特意在這裡等您。”
若是往日,蘇峻茂定然要和她好好纏綿一番。但現在,他實在沒這個精力,冷淡的把薛倩推開,他打了個哈欠,“我累了,日後再來找你。”
薛倩僵住。
“老爺等等!”
蘇峻茂皺眉,“又怎麼了?”
薛倩臉上的笑有些僵硬,盯着蘇峻茂,“老爺的身上,怎麼會有女人脂粉的香味?”
“啊?是嗎?”蘇峻茂四下聞了聞自己,“好像還真有點,應當是酒樓哪個姑娘的吧,真是膩人。”
薛倩皮笑肉不笑。
她上前兩步,替蘇峻茂脫掉這身沾了氣味的衣服,隨後一僵。
表面那層笑容也徹底隱去。
“老爺……您脖子上。”
蘇峻茂的脖子上,赫然好幾個曖昧的紅印,還有一道女人指甲的抓痕。
蘇峻茂看着她視線,忽然想到了什麼,有些尷尬的笑了笑,然後攏了攏領子,試圖擋住這曖昧的印記,“昨夜喝的有點多……”
薛倩徹底笑不出來。
她站在原地,手指死死抓着蘇峻茂的衣服,“老爺是在外面有人了吧。”
蘇峻茂臉色一僵。
“老爺現在好歹也是朝上三品重臣,怎麼能和酒樓那種女人沾染不清呢,您就不嫌髒嗎?”
蘇峻茂的臉徹底黑下來。
“你什麼意思?”
薛倩氣的臉都微微扭曲了,“我只是勸誡老爺,不要被外面的一些野貓野狗給騙了,她們最會勾引人。”
“薛倩!”蘇峻茂忽然大聲呵斥,“這蘇家是我做主,我願意找哪個女人就找哪個女人,還輪不到你說話!”
薛倩被他嚇了一跳,眼眶紅了起來。
她委屈又不可置信的看着蘇峻茂,從來沒想過他會這麼大聲對自己說話。
“老爺現在是要爲了外面那個女人,拋棄我嗎?”
蘇峻茂皺眉,臉色露出煩躁和嫌棄,“你真是不可理喻,瘋子!”
說着,蘇峻茂大步離開。
薛倩氣的眼淚大顆大顆掉落。
片刻後,薛倩看着手裡的衣服,狠狠把它往地上一丟,踩了幾腳。
“賤人!”
……
聽雨院內。
蘇亦湘正在小廚房外等着吃點心。
“玲瓏姐姐,我的桃酥餅還沒好嗎?”蘇亦湘眼巴巴的望着。
溫韞玉撥過來的幾個丫鬟裡,玲瓏是手最巧的。而且根據她這幾天的觀察,玲瓏既不是薛倩的人,也不是溫韞玉的人。
而且爲人性格又好,對她也特別溫柔,蘇亦湘一下就和她搞好了關係。
“好了好了,小姐你再等一下,燙。”玲瓏端着一疊新出鍋的桃酥餅,往蘇亦湘面前一放。
香味勾的蘇亦湘食指大動。
院門口,幾個下人圍坐在一起聊天,“你們知道嗎?今天二姨娘和老爺吵起來了,就在大門口。”
“知道,我都看見了,當時二姨娘氣的都哭了。”
“是因爲什麼事?”
“聽說是老爺在外面有女人了,而且還是酒樓裡的姑娘。”
“真的假的?難怪二姨娘發這麼大脾氣。”
“當然是真的,我聽說二姨娘已經去打聽那個女人是誰了,我看用不了多久就有好戲看了。”
“……”
小廚房離門口近,這些話蘇亦湘和玲瓏都聽的一清二楚。
玲瓏看了眼蘇亦湘,有些尷尬,然後走過去大聲道:“唉,你怎麼在這啊,我還想叫你來嚐嚐我新做的點心呢。”
聊天的聲音一下被打斷。
玲瓏再走回來,看着蘇亦湘,道:“都是一些小丫頭片子,就喜歡亂嚼舌根,小姐別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