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亦湘重重點頭。
到了晚上,小廚房精心端來一碗燕窩,孟菀言遞到蘇亦湘面前:“湘兒快吃吧。”
蘇亦湘看着碗裡晶瑩剔透的色澤,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立馬皺起臉。
“好難喝!”
孟菀言楞住了,以爲是小廚房沒做好,端過來一嘗,“沒有啊,湘兒再嚐嚐?”
蘇亦湘又嚐了一口,這次露出了比上次更加誇張的表情,把勺子一丟,“什麼破燕窩,一點也不好吃,不吃了!”
孟菀言無奈的看着她。
“這可是湘兒要求吃的,現在怎麼就不吃了?”
蘇亦湘噘嘴:“我以爲是好吃的,現在嚐嚐一點也不好吃,我要去點心。”
說着,蘇亦湘一把跑出去。
孟菀言看着人飛一樣的身影,頗有些無奈的嘆氣。
桌上一碗燕窩基本沒動過,不喝真是可惜了。孟菀言只好自己端過來,默默喝掉。
門外,蘇亦湘扒着邊緣,看着孟菀言的動作,眼睛彎彎。
她其實對這什麼燕窩沒多大興趣,倒是孟菀言的身子比較需要補補。但是她太瞭解孟菀言了,一定不會動這些燕窩的。
所以蘇亦湘只能以自己要吃的名義,讓孟菀言拿出來。
看着孟菀言喝完整碗燕窩,蘇亦湘這才滿意回頭。
還沒走兩步,咚地一下撞到一個障礙物。
蘇亦湘捂着腦袋,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呦。”
擡頭一看,蘇峻茂站在她面前。
蘇峻茂看清是她,一把把人抱起來:“這麼晚了,湘兒還亂跑什麼?”
蘇亦湘突然看見他,有些驚訝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孟菀言聽見動靜走出門,看見蘇峻茂,也愣住了。她剛吃完東西,嘴邊還沾着一點亮晶晶,反應過來後才匆匆低頭擦掉。
“老爺……你怎麼來了……”
孟菀言這院子,蘇峻茂已經很多年沒進過了。
蘇峻茂進了屋內坐下,將蘇亦湘放下來,道:“今天的事,我聽韞玉和我說了,想着過來看看。”
“你們身子沒什麼大礙吧?”
孟菀言連連搖頭。
“幸虧湘兒提醒得快,不然妾真的喝了那碗有毒的雞湯。”一想到自己要是出事,留年幼的蘇亦湘一個人,孟菀言便有些鼻尖酸澀。
蘇峻茂見狀,心生不忍,連忙安慰:“別擔心,事情都過去了。那個丫鬟已經被趕出去,以後你的院子不會出現這種事了。”
孟菀言只能順着點點頭。
“多謝老爺垂憐。”
蘇亦湘在一旁觀察,發現蘇峻茂只是突發奇想過來關心一下孟菀言。但這對她們來說,卻是個好機會。
上前,蘇亦湘抱住蘇峻茂的腿,“爹爹,湘兒好害怕,您今晚能陪陪湘兒嗎?”
蘇峻茂有些猶豫。
孟菀言見狀,連忙拉住蘇亦湘,溫柔道:“湘兒別鬧,你爹爹很忙的,不要打攪爹爹知道嗎?”
蘇亦湘聽罷,委屈的噘嘴,好像快要哭出來了。
蘇峻茂見此有些心軟,乾脆道:“無妨,我也確實好久沒陪湘兒了,今天爹爹就多陪你一會。”
他妾室的這幾個孩子裡,蘇亦湘年紀最小,卻也是最招人喜歡和最聰明的一個。但同時,也是最被他冷落的一個。
平時還不覺得有什麼,如今看着蘇亦湘委屈巴巴的小臉,倒有些自責。
“爹爹最好了!”蘇亦湘立馬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摟住蘇峻茂。
當晚,蘇峻茂留宿聽雨院。
蘇峻茂一直和孟菀言聊到深夜,末了兩人才合衣睡去。
第二天一早,蘇亦湘起來,發現蘇峻茂已經走了。
松竹一邊伺候蘇亦湘洗漱,一邊道:“老爺走的時候說了,要小姐好好聽姨娘的話。除此之外,老爺還讓人換了姨娘屋裡的屏風。”
“說是之前的那個太老舊了,便換了個新的。”
蘇亦湘進去一看,發現新換上的是個花鳥魚蟲螺鈿纏金絲鳳屏,忍不住有些驚訝。這個屏風可得不少錢,孟菀言絕對不捨得出的價格。
看來昨天晚上是個不錯的夜晚。
自從這天過後,明顯裡外的下人伺候的更認真了。不管是原本院子裡的,還是在院外遇到的,無不恭恭敬敬。
蘇峻茂來了一趟,又隔幾天,時不時來聽雨院一下。
每次走之前,總要給院子裡換點新物件。有時是擺件,有時是梳妝的櫃檯,有時是一些上好的布料。
孟菀言的地位肉眼可見的上升了。
旁人羨煞不已,孟菀言卻誠惶誠恐。
一連好幾天,孟菀言的臉上都帶着愁容,看着屋子裡這些全新的傢俱,總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蘇亦湘過去抱住她,“娘,爹爹如今時不時就來看咱們,你不開心嗎?”
孟菀言嘆了口氣,道:“這些東西旁人看着是賞,可說不定,就會變成懸在咱們頭上的一把刀。”
她已經習慣一個人過很多年,蘇峻茂的寵愛對她來說,並不一定是好事。
也有可能是推她入深淵的壞事。
“爲什麼?”蘇亦湘問。
“你三姨娘有孃家撐腰,二姨娘自己有本事。但是我不一樣,我只想安安分分過日子,把你養大。”
“別的什麼我不想管,也不想爭。但我這麼想,不代表別人不這麼想。”
“二房本來就與我們不對付,如今又分了她的恩寵,還不知道會怎麼對付我們……”想到這裡,孟菀言就頭痛。
可他又不能直接拒絕蘇峻茂的賞賜,這樣弄不好會惹怒蘇峻茂。
蘇亦湘握住她的手,道:“娘別擔心,咱們不要怕她。就算二姨娘過來,咱們也不是吃素的,不能隨便叫人欺負。”
孟菀言聽罷,摸了摸蘇亦湘的手,心想果真是孩子心性。
她只當蘇亦湘是在安慰自己,強顏歡笑道:“好了,娘現在好多了,湘兒自己去玩吧。”
蘇亦湘只能暫且離開。
院子裡,蘇亦湘一邊拖着下巴,一邊思考局勢。蘇峻茂如今看起來只是一時興起,不一定會持續很久。
但薛倩那邊似乎忍不了了。
蘇峻茂本就公事繁忙,現在一半的空閒時間還被孟菀言分走,薛倩的危機感很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