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部的脹痛感襲來,蘇亦湘眼角都疼出了眼淚,眼圈兒都憋紅了,一口呼吸沒有控制好,蘇亦湘嗆了水,開始猛烈的咳嗽。
胃部脹痛、胸口悶痛、氧氣不足,各種生理不適接踵而至,蘇亦湘連自己的身體都控制不了,只有手還下意識的扯着水草,但已經完全無濟於事。
眼球充血到脹痛,她不得已閉上眼緩解,接着大腦意識越來越不清晰,甚至不清楚自己究竟睜着眼還是閉着眼,眼前的黑暗是現實還是錯覺。
身子往下沉,蘇亦湘放棄了,她沒有力氣了。鬆開手,任由身體自由漂動,下沉或是上浮,蘇亦湘甚至不知道該期待哪一個。
幾乎是在完全失去意識的同一時間,蘇亦湘覺着她的身體在向上走。是已經死了嗎?還是得救了?
岸邊,圍觀的衆人終於喊來了一個漁夫,在河中央接到了薛念慈推到船沿的陸煦燃還有蘇亦湘,接着拉着已經筋疲力盡的薛念慈上了穿。
三人躺在船上,薛念慈只吐了幾口水,便急匆匆去查看兩個孩子的情況。陸煦燃的面部還算一直在水面,除了耗費大量體力有些虛脫,估計只多喝了幾口水,情況還好。
反觀蘇亦湘卻情況糟糕,渾身腫脹、面部充血、瞳孔已經有擴散跡象,最要命的是呼吸暫停,心臟跳動不明顯,簡直是……要宣告溺亡的程度。
到了岸邊,衆人伸手去接,薛念慈直接把蘇亦湘扛在肩膀上,閃身跳上岸,旁側衆人都在慌張的喊着:“哎呦放下!不能這樣,等大夫來救,你這是幹什麼?”
薛念慈正單肩扛着蘇亦湘在岸邊走來走去,因着腹部外力擠壓,不多時蘇亦湘便開始不停的吐水。
一旁圍觀的人更急了,甚至有幾個大漢出來伸手要去搶下蘇亦湘:“站住!你這是在做什麼?小孩子已經這樣了,你還折磨她!你看看她都吐了,要被你弄死了!”
薛念慈冷眼厲聲道:“讓開!現在不幫她把腹中水排出來纔會害死她,我就是大夫,我是薛念慈,你們都給我讓開!”
衆人聽到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薛神醫,立刻聽話讓開道路,只是心急的在一旁看着,薛念慈看着地上還躺着的兩個,把剛纔攔路的大漢叫來身邊。
“你們兩個,那兩個孩子一人一個,讓他們趴在地上,用包袱墊着肚子,扶着脖子壓他們背部,幫他們倒水,快!”
三人分工,最先咳嗽着醒來的是蘇懷珺,醒來便坐在原地大哭,低眼又瞧到了接着他醒來的陸煦燃。
陸煦燃也是一陣咳嗽,情況比蘇懷珺嚴重些,嘴裡咳出了些血腥味。與蘇懷珺對視一眼,瞬時眼睛放大,驚恐的看向身後:“湘兒妹妹!”
蘇懷珺也回過神,停下大哭,四周尋着蘇亦湘。在前面不遠處看到剛把蘇亦湘放在地上的薛念慈。
兩人慌張跑過去,薛念慈正在準備給蘇亦湘扎針。
“薛神醫!湘兒妹妹怎麼樣了?”
薛念慈只是側耳確認了他們的聲音,聽着心肺已無大礙,接着便凝神專心準備給蘇亦湘扎針。
幾根長針下去,蘇亦湘的身體止不住的顫動,不過臉色看着比方纔好些。接着薛念慈又取幾支短針,紮在蘇亦湘的頭面部。
蘇亦湘的震顫環節,慢慢有了呼吸,薛念慈手把在她的脈上,靜心細數,再睜眼確又皺了眉。
陸煦燃知道他這個表情一定是遇到了難處,愈發緊張,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薛神醫,湘兒妹妹她……你一定要救救她啊!”
“撲通”陸煦燃竟然直接給薛神醫跪下,在地上重重磕了一個頭。他知道蘇亦湘明明是可以安全上岸,完全是爲了救他才身陷險境。
如果蘇亦湘真的出什麼意外,陸煦燃自覺也沒有什麼臉面繼續苟活在世上。
薛念慈轉身扶着他肩膀讓他起來,還未扶起,一旁的蘇懷珺也跪下“咚咚”磕了兩個頭:“請薛神醫救救我妹妹,只要能救得了湘兒,我蘇懷珺以後給先生當牛做馬,請您一定救救她!”
薛念慈擺袖讓他們都起來:“想讓我救她就別搗亂了,趕快開路找個最近的藥鋪,我需要用些藥材、還需要一個浴桶,要給她泡藥浴治療,一定要快!慢半盞茶的時間都可能有意外發生!”
蘇懷珺和陸煦燃馬上分開行動,旁邊圍觀的人也紛紛幫忙,在離天橋三百米的地方找到了一間空間夠大,藥材較全的藥鋪。
可到了門口,藥鋪老闆瞧着蘇亦湘的樣子,卻連連擺手:“不行不行!你這都已經這個樣子了,沒救了,可別死在我店裡,我這是救人的地方,風水破了,名聲臭了誰還來我這裡看病!”
蘇懷珺在後面丟下背上的大浴桶,揮着拳頭上前就準備把那個老闆打暈,陸煦燃忙擋在他身前阻攔。
“你這鋪子多少銀兩?我買了!”
藥鋪老闆並不認得他是鎮遠侯府的世子,只當是一胡鬧小兒,撇着嘴板着臉,揮手讓他們去別處:“別鬧了,我就是賣一百兩你們有嗎?救不了就別救了,不過是個女孩兒而已……”
薛念慈怒了,將蘇亦湘小心翼翼交給陸煦燃,轉瞬從胸前掏出一根銀針,幾乎眨眼瞬間就紮在了藥鋪老闆的脖子上。
接着靠近他耳邊小聲講:“看你也是個學醫之人,卻絲毫無憐憫之心,視一條人命爲兒戲,真是有違醫德,不過你該知道,我這根針紮在了什麼地方,如果你再不答應讓我們借用,我就立刻捻鍼慢拔,不幫你止血,讓你噴血而亡!”
那藥鋪老闆慌了,捂着脖子求饒:“別別!我錯了!大俠饒命!我給你們用還不成嗎?”
此時突然一列官兵跑來,推開人羣,一個老管家和幾個丫鬟穿過官兵,走到最前方,向着陸煦燃一拜。
“世子!請恕罪,奴才來晚了,還請世子立刻回府,太醫已在府中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