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那天的“偶遇”,蘇峻茂眼下聽到女紅這兩個字就頭疼。尤其是蘇亦湘說出來,直接刺激到了他最緊張的點,趕忙推開賴在身上的薛倩,厲聲道:“你就讓她治治嘛!又不是多大的毛病,還要我天天陪着,你把我當藥引子了?”
薛倩都有些神情恍惚,她明明記得自己一句話沒多說,怎麼就突然惹怒了老爺?
蘇峻茂已經不麻煩的甩袖離開,薛倩趕忙追上去,臨走回頭狠狠瞪着蘇亦湘。
待那兩人離開後,松竹暖竹湊到蘇亦湘身邊安慰道:“小姐別理她,遲早有一天她得作死自己!”
蘇亦湘瞪眼瞧着暖竹,暖竹才突然想起昨夜的事情,立馬捂上了嘴,蘇亦湘轉而甜甜的笑着:“暖竹姐姐,我是真關心姨娘的,一會兒我給你個方子,可能得麻煩你去趟藥鋪了。”
暖竹本事不樂意的,但當看了手上的方子,突然拉着松竹一陣笑,兩人將蘇亦湘送到孟菀言那裡,暖竹小跑着就上了街。
雖說只三日不見,孟菀言都時時刻刻惦念着蘇亦湘,見她進門,便起身要去抱她,蘇亦湘連忙小跑過去,先撲進了她懷裡。
“孃親,您的傷還沒好,還是要小心一點。”
孟菀言抹着眼淚點頭,輕輕撫着蘇亦湘的頭髮:“湘兒啊,娘不在你是不是都不好好吃飯,怎麼瘦了呢?”
蘇亦湘低頭瞧瞧,肉眼瞧見的地方,手腕確實細了些,身子好似也比前些日子輕盈不少。
之前因爲要上鏡,每天吃水煮菜還要帶着稱,現下真敞開了懷吃,前些日子還真是吃了個圓滾滾。
不過想着是小孩子,圓潤一些也可愛,沒想到這幾日藥浴泡着,竟然還有了這個作用,今日發現第二個新業務!
蘇亦湘賴進孟菀言懷裡撒嬌:“孃親,我聽說爹爹近日對你不錯,可你怎麼看着還不開心呢?”
蘇亦湘其實想問:你和那個薛念慈到底有什麼淵源,能不能告訴我!四處查了遍都沒有消息,真的讓蘇亦湘很抓狂。
孟菀言的臉上沒有表情,雲淡風輕:“送些東西就是對我好了?湘兒,雖然你還小,但孃親希望你懂,不要因爲對方爲你做過什麼,就輕易感動,你要分清,他是否用心,如若那只是他隨手一揮便做到的事,對他而言輕而易舉,那你對他而言也不值一提。”
蘇亦湘聽着,孟菀言的話裡話外都透露着對蘇峻茂的失望,但也是有愛才有期待,纔會有這樣的情緒失落吧?
松竹和暖竹嬉鬧着進門,手裡捧着一瓦罐冒着熱氣的東西。孟菀言出聲責怪:“都是我把你們兩個慣壞了,沒規沒矩,這又發現了什麼新奇事情,這樣開心?”
暖竹剛要開口,看了蘇亦湘一眼,雖然蘇亦湘什麼都沒有做,甚至都沒有看着她,暖竹還是強迫自己閉嘴:“松竹你說吧,這幾日我要當幾天小啞巴。”
松竹頂了頂她的肩膀笑話她,接着對着孟菀言一行禮:“姨娘,這是一罐子糙米薏仁湯!是小姐給二姨娘的,我們正準備給她送去呢!”
孟菀言懂醫,自然知道這是有用的,所以眼神裡透着小小的意外看向蘇亦湘:“湘兒,你這是幹什麼?怎麼倏地要去討好那個女人?”
蘇亦湘笑眯了眼,對着松竹招招手讓她靠過來,松竹小心翼翼拎着瓦罐,到孟菀言面前揭開蓋子。
雖說冒着熱氣,但那一罐子米粒只有幾粒在上面飄着,明顯只是煮熟了水罷了,那糙米和薏仁兒連外皮都沒泡軟。
孟菀言都沒忍住發笑,用手帕遮着鼻子避開:“你啊你,哪裡學來的這損人招數!這別人夢魘沒治好,你再把人家牙崩掉,嗓子劃壞了。”
蘇亦湘故作天真的仰着小臉:“那就是湘兒還小,學藝不精,可是任誰問來着方子都是沒問題的,二姨娘總不能因爲這個怨我。”
蘇亦湘要親自去,才能保證不會被薛倩偷偷倒掉,孟菀言還是有些擔心,不想讓她去。
蘇亦湘用力親了孟菀言的臉頰兩下:“孃親放心吧,爹爹還是疼我的,他在那裡,二姨娘不會傷害我的。”
每次提到蘇峻茂,孟菀言總像是條件反射的避開身子,瞧着她這個反應,也暗暗讓蘇亦湘心裡有了另外一個決定。
蘇亦湘帶松竹暖竹一起到了薛倩的院子裡,薛倩剛剛纔把蘇峻茂哄開心一些,眼下瞧着蘇亦湘進門,眼裡都在往外竄着火。
衆人都被蘇亦湘身後,松竹手裡的罐子吸引着。蘇亦湘讓松竹上前,接着自己走到蘇峻茂身邊,扯着他的袖子說:“爹爹,這是我親自幫二姨娘熬的治夢魘的藥,一定很管用的,您一定要讓二姨娘都喝下去呀!”
瞧着蘇亦湘這般懂事,蘇峻茂也開心的很,便伸手讓松竹放下,又給薛倩指了指:“倩兒啊,湘兒一片小心,你快喝了吧。”
薛倩當然黑着臉不樂意:“我不!誰知道這裡面放了什麼,萬一她投毒弄死我怎麼辦?我不喝!”
蘇亦湘噘着嘴,直接委屈的撲進了蘇峻茂懷裡:“爹爹,湘兒真的是關心二姨娘,二姨娘怎麼不領情呢,這是湘兒親自熬的藥,一定乾乾淨淨的!”
蘇峻茂也出聲責怪:“薛倩!你這說的什麼話?怎麼能懷疑一個小孩子做那種事情?你是認爲我蘇府的家風不好,會教出個毒婦嗎?”
眼瞧着蘇峻茂生氣了,薛倩連忙起座跪在地上請罪:“老爺別生氣,妾身喝便是了。”
薛倩苦着臉,讓人從瓦罐裡舀出一碗,一眼便瞧見了都是未熟的米,憤怒的瞧着蘇亦湘,蘇亦湘瞬間害怕的往蘇峻茂懷裡縮。
薛倩還未開口抱怨,蘇峻茂察覺到蘇亦湘的反應,更生氣了,直接指着薛倩的臉吼道:“快喝!”
薛倩沒辦法,閉着眼睛,只張開一點點小口,把那層水慢慢嚥下去,米粒一粒沒有進嘴。
蘇亦湘探着腦袋噘着嘴道:“姨娘!那米纔是治病的,你光喝水怎麼成,這樣不管用,爹爹豈不是要責怪湘兒學藝不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