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貴妃誕下了一名公主。
嬰兒臉上皺皺的,只有四斤六兩,小小的一團在襁褓裡放肆啼哭。
陳貴妃躺在牀上,聽聞自己生下的是一名女嬰後,勃然大怒,甚至爬起來要把女嬰扔掉。
“皇上!皇上!”她一看見皇上,頓時痛苦連天,悲傷不能自已。
皇上坐在牀邊,將她抱在臂彎裡,說:“公主也好,公主朕也喜歡。”
陳貴妃咬着嘴脣,似乎要咬出血來。
說出來的話讓皇上大吃一驚!
“皇上要替妾身做主啊!妾身生下的……明明是一個男嬰!”
皇上手臂抖了一下,說:“朕一直等在外面,怎麼會是男嬰?”
陳貴妃眼淚像決堤的洪水,聲嘶力竭地說:“皇上明鑑啊,妾身生下的真的是一名男嬰!”
很明顯,皇上並沒有相信。
且不說他一直在外面等着,不可能又偷樑換柱的機會,再說就算是有人狸貓換太子,也不能保證和早產陳貴妃同一時間分娩。
見皇上不說話,陳貴妃的心涼了,她一把推開他,指尖顫抖的指着他的鼻子,怒道:“你還是九五之尊嗎?是非不分,縱容皇后偷樑換柱!你這個昏君!”
殿內還有宮女太監,皇上被自己的女人指着鼻子罵,臉上很是掛不住,臉色鐵青,站起身道:“陳貴妃精神欠佳,讓她好生休養吧。”
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承乾宮。
蘇見覓聽說了陳貴妃堅稱自己誕下的是一名男嬰,也覺得她精神是有點不太正常。
雖然有些可憐她,但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
陳貴妃的瘋魔對蘇家來說是一件好事,茵陳也在宮中失去作用,串連皇后找了個理由連夜離開。
倒是許娉眉接着治好瑜王和茵陳的東風扶搖直上,名利雙收。
蘇見覓終於回到了侯府,光明正大的用回了自己的身份,但是……
“覓覓,你怎麼能不經過我同意,就做出如此危險的事情呢?”平康侯皺着眉頭,眼裡又怒又心驚。
沒有侯府撐腰的身份,在陳貴妃眼皮子底下怎麼能好好生活?
幸好陳貴妃自己心理素質不行,要不然她寶貝女兒說不定被哪個不長眼的狗東西戕害了。
平康侯越想越心驚,也越想越生氣,隨手舉起桌上的戒尺,作勢要大人。
蘇見覓瞧着平康侯的神色越來越生氣,自己也越來越心驚。
悄悄地往三哥身後躲,睜着水靈靈的眼睛,弱小又無助的偷偷瞧着父親。
“爹爹,我錯了……”
下次我還犯。
平康侯氣得鼻子裡冒煙,說:“你啊你,我還不知道你嗎?肯定還有下次!”
蘇見覓抓緊三哥的衣服,抿着嘴脣沒有說話。
蘇亦錚打哈哈道:“父親,妹妹還小,不懂事,您就放過她這一回吧。”
平康侯眼睛一瞪,高高揚起戒尺,怒喝道:“小你個大頭鬼,睜眼說瞎話,老子第一個打你!”
躲在蘇亦錚背後的蘇見覓明顯感受到三哥身體彈了一下,聽見他帶着顫音說:“父親!父親三思!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啪——
一個戒尺打在蘇亦錚手臂上,戒尺與蘇亦錚同時發出慘絕人寰的嚎叫。
蘇見覓過意不去,擋在蘇亦錚身前,連忙認錯說:“爹爹,爹爹別打了,是我的錯,三哥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蘇亦錚雖然疼得叫喚,但是沒躲,對平康侯道:“父親饒了妹妹這一回吧,她好不容易平安回來,應該高興纔是!”
平康侯望着自己的一兒一女,手中的戒尺也不知往哪裡放,猶豫再三,還是放回了桌子上,自己坐在椅子上生悶氣。
蘇見覓雙手奉上自己親自做的合歡花茶,遞到平康侯面前,弱弱地說:“女兒真的知錯了,爹爹,你看一看我嘛。”
平康侯扭頭不語。
蘇見覓一點也不退縮,學着三哥平日裡那套死皮賴臉的模樣,說:“女兒在皇宮裡吃不好,睡不好,每天都在想着爹爹吃了沒有,睡了沒有,有沒有擔心女兒,恨不得陳貴妃快點順利生下皇子公主,女兒好回來呀!”
平康侯眼皮子動了動,微微動容。
蘇見覓察言觀色,繼續說:“清圓軒裡合歡花開了,女兒就想着等回來要親手爲爹爹做一杯花茶,合歡花有清涼解暑,安神的功效,還請爹爹消消火氣。”
平康侯回頭看了蘇見覓手上的花茶,冷哼一聲。
還是蘇亦錚巴巴的湊上來,奪過蘇見覓手上的花茶往平康侯手上塞。
“父親,妹妹一片心意,以後嫁人了可沒有人比她貼心。”
平康侯眼眶一紅,半推半就的收下花茶。
蘇見覓心裡鬆了一口氣,展開笑顏。
這事就算是揭過去了。
懲罰算是沒有,但該問的還要問。
平康侯默了默,問:“聽說瑜王也在清圓軒住了一段時間,他是真病還是裝病?”
蘇見覓語調裡還有些賭氣,道:“爹爹,外人的事我哪知道?”
平康侯說:“他可不算是外人,他是你表叔,你的身份還是他告訴我的,他都知道,我這個做父親的卻不知道,爲父很傷心吶……”
蘇見覓聽着,覺得自己也太不厚道。
想起蕭檢反身將自己身份告訴別人的事,心頭也不是滋味。
便說:“是我的錯,爹爹在我心裡比瑜王殿下親多了,之所以不告訴你,還不是怕你擔心嘛。”
平康侯又是寵溺又是無奈地嘆了一聲,說:“罷了,亦錚說的對,你安全回來就是好事,最近也是辛苦了吧。”
蘇見覓低着頭,咬着嘴脣說:“不辛苦,能回來就好。”
“你還沒有告訴我,瑜王殿下有沒有生病?”
蘇見覓冷哼一聲,道:“他生的是爛桃花的病,我看他還樂得其中。”
平康侯輕笑道:“你啊你,人家從刀光劍影裡救了你,你還在背後罵人家亂招桃花。”
蘇見覓說:“罵歸罵,我可沒說我不感謝他。”
他轉頭看向三哥,問:“你們男人喜歡什麼?瑜王救了我,我得送些禮物過去,三哥,你幫我參謀參謀吧。”
蘇亦錚說:“很簡單啊,投其所好,瑜王皇叔不是喜歡扇子嘛,你就送他扇子不就好啦?”
平康侯卻說:“敷衍,他要什麼扇子沒有,還看得上你送的?畢竟是救命的恩情,還是要用心一點。禮物不一定要貴重,但情義一定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