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見覓回到侯府時,正好碰上急匆匆準備出門的蘇亦錚。
“妹妹,我可算是找到你了!”蘇亦錚神色慌忙,雙手互相插在袖口裡,擋住蘇見覓的路。
她停下來,問:“三哥有什麼事?我剛從順興酒樓回來。”
“先不說這些,你隨我來。”
蘇亦錚環顧四周,確定無人注意,趕忙將蘇見覓拉到自己別苑,神秘莫測的伸出自己的右手。
右手手掌黑紫一片,像是受了重創!
蘇見覓低下頭去,還沒來得及仔細瞧,忽然,蘇亦錚“哎呀”一聲,嚇得她一個激靈,擡起頭來。
蘇亦錚欲哭無淚,“妹妹,我最近苦心鑽研母親留下來的醫書,正研讀得昏天黑地之時,驀然間擡手一看!”
他瞪大雙眼,“我的手,黑了!!!”
蘇見覓被他一驚一乍搞得有點心神不定,眉心跳了跳,“然後呢?”
蘇亦錚將自己的右手拿到面前,反覆觀察。
“醫書上說,手掌發紫發黑,是由於氣血瘀滯,臟腑瘀阻,極有可能心肺虧損,妹妹,我不會英年早逝吧!”
說完,蘇亦錚一個大男人,語氣裡還帶了些顫音。
涉及到自己的專業領域,蘇見覓嚴肅起來,拿起蘇亦錚的右手仔細觀察。
表面上看,發黑發紫,在臨牀上會初步診斷爲血栓,或者心臟方面的問題。
她擡頭看了看蘇亦錚的氣色,氣色紅潤。
又給他把脈,脈搏平穩有力。
再觀之他堂堂八尺男兒的健壯身材,好健!
蘇亦錚看她左瞧瞧,又看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支吾道:“妹妹,不會是……絕症吧!”
蘇見覓沒有回答,而是淡定地按了按他的掌心,問:“痛嗎?”
“唔……不痛。”
“癢嗎?”
“不癢。”
蘇見覓一臉嫌棄的將他的手拍開,望着他今天一身墨紫色長衫,道:“洗手去。”
蘇亦錚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啊?”
“洗!手!”蘇見覓覺得自家哥哥問題不是出在手上,而是出在腦袋上。
蘇亦錚半信半疑的乖乖照做。
一盞茶的時間不到,他驚喜地望着自己恢復如常的手掌,驚歎道:“哇,好神奇!”
蘇見覓終於受不了,揉了揉眉心,“三哥,是你衣服褪色……”
蘇亦錚:“……”
他生氣的把自己外衫換下來,摔在地上,生氣道:“虧我看中一件衣裳,結果是個水貨,我要找店家理論!”
蘇見覓彎腰把他的外衫撿起來,掂量了一下。
布料是上好的蜀錦,只不過顏色嘛……
不敢恭維。
“三哥,你怎麼挑了這麼個基佬色?”
蘇亦錚疑惑道:“基佬,爲何意?”
蘇見覓哽了一下,正色道:“基佬,萬物基礎之基,大佬之佬,意思就是說,是衆人之中的大佬,鶴立雞羣之意。”
“哦!”蘇亦錚恍然大悟,高興地說,“還是我妹妹最有眼光!”
蘇見覓心虛地笑,趕緊把這個話題迅速帶過。
正要離開時,又被蘇亦錚叫住。
蘇見覓挑眉,玩味道:“三哥,這回又是哪裡被染色了?”
蘇亦錚撓了撓後腦勺,“沒有,就是方纔聽你說剛從順興酒樓回來,感到奇怪。”
蘇見覓道:“有什麼好奇怪的?”
“今天小皇叔不是把整套天字號房間包下了嘛,我不知道你去哪,所以也不知道怎麼通知你,便告知酒樓的小二,讓他若是看見你,就讓你回府。”
蘇亦錚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怎麼,酒樓的夥計沒有轉告你?”
蘇見覓皺眉,“沒有人告訴我啊,可能是沒注意到我吧。”
她進去時很低調,避開了人流高峰,極有可能是看漏了。
她沒有放在心上,隨口說:“應該是看掉了吧,我雖然沒碰見你,但是碰見了瑜王和他朋友,隨便聊了幾句。”
蘇亦錚聽聞,伸着脖子朝門外瞧,關上房門,光線瞬間暗了一半。
“三哥,你這是做什麼?”她沒做什麼虧心事啊。
蘇亦錚苦大仇深道:“最近祖母嚴打我學習,要我準備今年的春闈,還放了兩個耳目在我院子裡,夜夜監督我學習。
要是被祖母的人知道,你和小皇叔有交集,那還不得打斷我的腿!”
是了,蘇見覓想起來,祖母叮囑過她,要她離全京城紈絝之首的蕭檢遠點。
她總覺得祖母是多慮了。
和蕭檢接觸過的那段時間,蘇見覓心裡清楚,那蕭檢再怎麼亂玩,也是有一點點一丟丟底線的,畢竟再怎麼說,她是他侄女嘛。
罔顧人倫的事情,他是不會做出來的!
蘇見覓疑惑地問:“爲什麼發現我和瑜王有往來,要打斷你的腿?”
蘇亦錚說:“因爲祖母最是捨不得你,肯定要找個人替你受罰,二哥和父親在朝爲官,只有我……”
說着,他還委屈起來了。
蘇見覓哭笑不得,拍拍三哥的肩膀,“三哥,你放心,就算祖母知道了要罰,我一人做事一人當,絕對不會讓三哥替我挨板子的。”
呵呵,蘇亦錚不禁抽了抽嘴角,“上次是誰,從外面帶人回來,還說是我朋友的?”
他說的是上次蘇見覓夜探倚竹樓,回府是和墨黎在一起,誤打誤撞的被父親抓了個正着的事情。
蘇見覓縮了縮脖子,滿臉堆笑。
“事急從權嘛,我這回保證,不會讓我最最最玉樹臨風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三哥替我解圍啦!”
她雙手合十,真誠的模樣讓人覺得,拒絕她是一種滿滿的惡意。
蘇亦錚擺擺手,道:“算了,誰讓你是我妹妹呢。不過作爲哥哥我還是得叮囑你,你想多交朋友是好事,但也要物以類聚,人以羣分,莫被那些登徒子給騙了。”
蘇見覓拍了拍自己的耳朵,嘻嘻一笑,“謝謝三哥好意,我記住啦!”
她想了想,又說:“上次那位朋友絕對不是外面的登徒子,現在人家入伍從軍了,三哥你就放心吧。”
蘇亦錚這才放下心來。
與此同時,在兩人不知道的時候,順興樓裡,蕭檢對一名夥計吩咐道:“今天的事,你知道怎麼說吧。”
夥計討好地笑,彎腰說:“知道知道,若是蘇三公子或蘇姑娘問及,就說是小人我太忙,眼睛太拙,把人看漏了,所以沒有及時轉告蘇三公子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