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們都被盼晰的歇斯底里震住了,說什麼也不相信一直冷麪少語的盼晰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左葳蕤瞪着盼晰一直看,連站在一邊的妖精和火藥也有些發毛。
實踐證明,寧可惹一羣狼,絕不惹一個待嫁的老姑娘!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喧鬧聲,正好打破了屋子裡僵持不下的局面。
“我去看看。”陳若涵留下句話後就飛身出門。
看着匆忙而去的身影,妖精突然心中一動,說道:“盼晰、火藥,我們也去看看!”
兩人會意,甩下仍舊一臉怒意的左葳蕤便離開了。
等到人都走了,左葳蕤像是完成了什麼事兒似的拍了拍手,自言自語道:“小傢伙這麼快就下來了?我怎麼不記得自己放水了呢?”
這邊,盼珊好容易摸着黑從長雲天上下來,一邊走一邊叨咕自己人品是不是太差了,怎麼一個勁兒地走背字。
估計這話要是擱給任何一個知道盼珊底細的人都會覺得這孩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可有時候,人就是這樣,得不到的纔是好的,唾手可得東西反而沒什麼吸引力。
就在盼珊一腳邁出長雲天的地界的時候,突然被幾個人高馬大的壯漢攔了下來,問道:“你是何人?怎會出現在此地?”
天色依舊黝黑地伸手不見五指,大漢們手裡的火把顯得格外耀眼。
又餓又冷的盼珊見到那火把就跟見到親人一般,直盯着不放,倒是忘了迴應壯漢的問題。
壯漢看到來人不過是個四五歲的小丫頭,隨即放下了不少心,但仍舊一臉嚴肅地看着她,戒備絲毫不減。
許久,之間這小娃一直盯着自己手上的火把也不答話,壯漢不由有些奇怪,這次提高了聲音問道:“小姑娘,你到此地有什麼事麼?”
盼珊被這有如驚雷的聲音嚇了一跳,這才反應過來對面的人在向自己問話,便在強烈跳動的心臟稍微緩和些後說道:“大叔,我不是什麼人,我是好人。至於我來這兒是幹啥的,我自己都不知道,你讓我怎麼回答你?”
壯漢沒想到看上去還聽乖巧的盼珊一開口竟然如此刁鑽,於是面色不善地說道:“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還是從哪來的回哪去吧!”
盼珊眨眨眼,面色純良,問道:“我不知道自己是從哪來的。”
說話的大漢覺得自己太陽穴上一跳一跳的,身後的幾人也嗤嗤地笑開了,這下顏面上更過不去了,但因爲對方是個小孩子,自己也不好使強的,便努力耐下心來跟盼珊磨。
“小朋友,好孩子是不會大半夜的往外跑的,你不怕大灰狼吃掉你麼?”
盼珊十分鄙夷地翻了個白眼給他看,說道:“我都在那個什麼長雲天開待了一整晚了,怎麼連半聲狼嚎都沒聽到。”
其實,盼珊也不是故意刁難這大漢的,只是她窩了一肚子的火,現在想回左家堡還被人攔住,那火氣是蹭蹭地往上竄,這才無理取鬧地跟人家耍潑皮。
這回壯漢沒說話,直接就將盼珊拎了起來,對身後的人說道:“這小傢伙有問題,帶回去再說,咱們幾個對她沒轍,自會有人整治得了她!”
盼珊就不依了,踢蹬這小腿喊叫:“你說不過我就以大欺小,不算是英雄好漢!快放我下來,不然我就……”
大漢把手又提高了些,正好於盼珊平視,說道:“不然你就怎樣?小傢伙,要是你一早告訴我們你叫什麼,幹啥來的,沒準我們發發善心就讓你離開了,可誰知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非要跟我頂着來,這下害怕了?”
盼珊鼓着小腮幫子瞪着壯漢,說道:“我倒數三個數,放開我!”
大漢直接露出一副此子朽木不可雕的表情搖搖腦袋,放低了手臂,拎着她繼續往前面走。
“三、二、一!”
盼珊手指微動,一邊放出鏡雨一邊說道:“我也給過你們機會了!”
接着,藍光驟現,壯漢身後的人大驚,繼而喝到:“隊長,危險!”
壯漢下意識地低頭看,只見那藍色光環馬上就要打到了自己身上,於是撒開盼珊的領子以後就暴退而去。
“叮!”
盼珊驚愕地看着自己的雙手,鏡雨早已消失不見。
“怎麼回事?不是已經離開了長雲天了麼,怎麼我的賦力還是使不出來!”
盼珊暗自哀嚎的時候順便掃了眼圍着自己的壯漢,一看他們都對自己保持了一定的警戒距離,便想着怎麼脫身。
“爺爺,你怎麼纔來!”盼珊向着大漢身後的方向嬌聲喊道。
大漢們條件反射地回頭,卻連個鬼都沒看到,這才知道是被騙了,等到再回頭的時候,盼珊早就跑到了老遠的地方,一邊跑還一邊回頭看他們有沒有追上來。
剛纔一直拎着盼珊的大漢神色不由暗了下來,心道居然在陰溝裡翻船被個乳臭未乾的小傢伙給整了,於是喝到:“二柱、鐵牛,把她追回來,先別傷她,但也要防着點,這小東西不簡單!”
後面兩個大漢上前一步,回道:“是,隊長!”然後朝着盼珊跑掉的方向追去。
那個被叫做隊長的大漢看着遠處,只是眼睛裡有些東西並不明朗,好似是沉浸在很久以前的記憶裡。
盼珊跑得很辛苦。
以前的時候她還用悲天憫人的眼神看過太陽當空時還在鍛鍊身體的木家衆子,今日才悔不當初——早知道鍛鍊身體有利於關鍵時刻逃命跑路的話,她說什麼也不能嫌棄鍛鍊的啊!
可這邊還沒等她後悔完呢,就聽到身後一陣沉重而急促的腳步聲,回頭一看——我勒個去!怎麼還追上來了!
盼珊此時已經氣喘吁吁沒什麼力氣了,索性停了下來往地上一做,等着兩人上前。
兩人見盼珊突然停下,又毫無顧忌地坐在了地上,於是趕忙上前,卻又不敢離她太近。
盼珊當然看出這兩人對自己頗爲顧忌,於是心中暗自樂呵:“雖然剛纔的鏡雨沒有發揮出它的真正效果,可這個敲山震虎的作用還是很讓自己受用的。”
“我說……二位……大叔,”盼珊努力平復自己的呼吸,效果卻不甚明顯,只能將就着把話說完:“我一來真的是因爲無心纔到了你們的地盤,二來我也不是有意跟你們對着幹。
你們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個不成器的小孩子較真好不好?我這就離這裡遠遠的,肯定再也不出現在你們面前,成麼?”
其中一個面色較爲和善的大漢對盼珊笑了笑,說道:“小朋友,不是我們太較真,是你剛纔實在是觸及了我們不該被觸及的底線,就算是我等有心放你離開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你還是乖乖跟我們回去吧。”
盼珊皺了皺小鼻子,扭頭不看他。
那個大漢無奈地朝另一個大漢無奈地攤了攤手,說道:“鐵牛,你來吧!”
被叫做鐵牛的壯漢比二柱的長相可要兇狠得多,他連是商量好讓二柱當這個說客的,怕把小姑娘嚇着,可這盼珊生來她就是個油鹽不進的人,這才把鐵牛*逼出了山。
鐵牛上前一步,朗聲道:“小姑娘,你還是不要爲難我們了,待會兒你跟我們回去跟隊長道個歉,然後把該回答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隊長是不會爲難你一個小孩子的。”
盼珊這一晚是前如狼窩後入虎穴,體力根本來不及補充,剛纔這一頓猛跑,現在小肚子叫得那一個歡實,心裡突然有了計較。
回頭,眼神幽幽地望着兩個大漢,盼珊委委屈屈地說道:“二位叔叔,盼珊餓了,可是盼珊找不到家了,嗚嗚嗚嗚……”
說來就來,盼珊的眼角馬上就有大滴大滴的眼淚撲簌簌地掉個不停,別提多讓人心疼了。
其實,盼珊還是十分嫌棄自己賣萌的,可是有資源不利用,那不是浪費麼!
這下倆大漢就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小丫頭可憐兮兮地小金豆兒直掉,鐵牛還以爲自己的那副兇相果真嚇到她了,急的直轉圈。
盼珊看戲份兒差不多了,便起身來到二柱旁邊,扯扯他的袖子,說道:“叔叔,我餓……”
二柱默默回頭,心中默唸:不要輕易招惹一個女人,不要輕易惹一個小孩,尤其是不要招惹一個你不瞭解的小女孩!
於是,兩人心中懷着五味雜陳將盼珊帶了回去。
本來那個隊長見到二柱和鐵牛將盼珊領了回去還聽高興,可看到二人詭異的表情時又覺得有些笑不出來了。
“怎麼回事?”隊長指着盼珊臉上殘餘的淚痕問道。
二柱有些無奈地也指了指盼珊,回道:“小丫頭說她餓了,就跟着我倆回來了。”
登時,在場的所有人下巴直接落了地。
隊長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索性抱起盼珊往回走。
這時,一旁一個從未說話的大漢來到隊長身側,問道:“就這麼帶回去有沒有問題?”
對戰沒有看他,而是盯着盼珊的眼睛說道:“一個孩子,能有什麼事。還有,就算她很像那個人,也不代表她跟那個人有什麼聯繫。”
這句話就讓盼珊不明白了,這又是怎麼回事?不管了,先想辦法填飽肚子再說,至於左老祖他們那邊,就讓他們擔心去吧!
沒有多一會兒,隊長獨自帶着盼珊來到了一個石洞前,說道:“你且在這裡等着,我給你尋些東西吃。記住,不許亂跑,不然我可不敢擔保你還有命回來。”
盼珊看着隊長漸行漸遠的身影,一臉茫然地回身望向了石洞。
盼珊在心中感嘆:“看來,大叔的擔心不是多餘的。”
因爲,那個石洞就好似對盼珊有着莫名吸引力一般,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它。
但是盼珊的理智告訴她,自己沒有十足的準備絕不能靠近那裡。
於是回過身,蹲在了石洞的門口,雙手托腮向外張望着。
她並不知道,此時的左家堡已經是焦頭爛額一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