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夕陽剛剛落於山下,餘暉映紅了半邊天際。
葉途飛躍上了操練指揮台,臺下,七百多弟兄雜亂無章地圍着葉途飛。
“張羅輝,升旗!”葉途飛高聲下了命令。
操練指揮台的正前方,豎着一根十多米的旗杆,那旗杆實際上是一棵樹幹,底部有碗口那麼粗,頂部用繩索繫住了一面側三角的旗幟,旗幟上用金線繡着忠義堂三個字。
張羅輝聽令後,脫去了腳上的鞋子,往手心裡唾了口唾沫,搓了兩下,然後深吸了口氣,次溜溜爬了上去。
解下忠義堂的旗幟之後,張羅輝從背上拿出了準備好了的新旗幟,麻利地用繩索拴好了,在滑下旗杆的時候,順手帶了旗幟一下,那旗幟在這一帶下,迎着風,招展開來。
“二郎山戰日土匪營!”
圍着的弟兄們中間有些認識字的,不由得唸了出來,一傳十,十傳百,不到一分鐘,所有弟兄都知曉了旗幟上的那八個大字。
“弟兄們!”葉途飛站到了指揮台的正中央,他以目光巡視四周,目光所到,弟兄們頓時安靜下來。
“弟兄們!你們都知道這面大旗上的字了,能不能念給我聽一聽?”葉途飛待大夥全都靜下來後,提出了一個大夥意想不到的要求。
先是幾個人小聲念着,隨後便是幾十個人幾百個人雜亂地念着,最後,是七百多弟兄齊聲念道:“二郎山戰日土匪營!二郎山戰日土匪營。。。”
一連唸了十多遍,那聲勢不見減弱,反而逐漸加強,直至於那聲勢雷霆萬鈞震天動地。
葉途飛展開雙臂,雙手向下按壓數次,纔將衆弟兄沸騰的豪情暫時按壓下來。
“從今天起,咱們二郎山不再有江湖幫派,不再有綠林山頭,這二郎山戰日土匪營,便是所有兄弟的營!從今天起,咱們兄弟們就不再單是二郎山的綠林好漢,同時也保家衛國的鋼鐵戰士!從今天起,咱們二郎山戰日土匪營將成爲一支真正的軍隊,只有班長排長連長營長,不再有頭目首領把頭總把頭,咱們要成爲一支能戰敢戰,戰無不勝的鐵軍!”
葉途飛激昂有力的話語感染了所有兄弟,大夥自發地揮起了手臂,接着葉途飛的話音,高呼:“能戰敢戰,戰無不勝!能戰敢戰,戰無不勝。。。”
葉途飛再一次揮手下壓,待弟兄們安靜了,葉途飛道:“可現在,就你們圍着我葉途飛的陣勢,就不像是一支真正的軍隊。”
弟兄們聽到葉途飛的言語中多了些調侃,少了些責備,也就欣然鬨笑起來。
“張羅輝!鄧有福!”葉途飛高聲叫道這二人的名字。
張羅輝鄧有福二人以標準的軍人姿態,向前一步邁進,立正敬禮,然後高聲應道:“張羅輝報到!鄧有福報到!”
這二人的身着雖不是軍裝,但二人的姿態卻是標準的軍姿,那英姿煥發氣勢威武的模樣,引得衆弟兄嘖嘖稱讚。
葉途飛應以標準的軍禮,令道:“你二人從軍多年,先令你二人立即整理隊伍,時限爲十分鐘,立即行動!”
張鄧二人再次立正敬禮,應道:“是!保證完成任務!”
七百個兵,張羅輝有把握在半分鐘內完成站隊整理,但面前不是七百個兵,而是七百個懶散慣了的綠林好漢,張鄧二人在二十多個老258團弟兄的協助下,花了整整十分鐘,才把隊伍整理的勉強能過得去。
葉途飛道:“張羅輝,早年你們258團自吹響集結號到部隊整裝出發,需用多少時間?”
張羅輝與臺下大聲回答道:“報告六爺,完成上述所有科目,整排的標準用時爲五分鐘,整連的標準用時爲六分鐘,整營的標準用時爲七分鐘,整團的標準用時爲八分鐘,回答完畢!”
葉途飛微微一笑,轉而對大夥道:“你們都聽到了嗎?這纔是真正的軍隊,這樣的隊伍纔有真正的戰鬥力,一支有了真正戰鬥力的隊伍,纔會受到對手的尊重。弟兄們,你們想讓小日本小瞧咱們嗎?”
一小部分兄弟雜亂無章地回答道:“不想!”
葉途飛遮住了耳朵,大聲道:“你們說什麼?我怎麼聽不見!”
更多人一起喊道:“不想!”
葉途飛姿勢依舊,大聲道:“我還是聽不見!”
所有人一起喊:“不想!”
葉途飛放下手來,叫道:“你們都是些娘們嗎?”
七百餘兄弟放開了嗓門,齊聲喊道:“不想!不想!不想。。。”
葉途飛滿意地笑了。
“好!這纔有點兵的樣子。”葉途飛環視一週,又問了第二個問題:“兄弟們,你們想打勝仗嗎?”
這一次,所有弟兄不再猶豫,齊聲喊道:“想!”
葉途飛微微一笑,道:“一支部隊能打勝仗,除了指揮員的戰術指揮能力之外,部隊的戰鬥力,戰士們的戰術素養,也同樣重要。咱們的戰鬥力怎麼才能提升?弟兄們你們的戰術素養怎麼才能提高?我告訴你們,只有靠訓練,殘酷無比的訓練!來,告訴我,你們願意挑戰這種地獄般的戰鬥技能訓練嗎?”
猶如條件反射一般,所有弟兄齊聲喊:“願意!”
一個老258團的兄弟激動之餘,在弟兄們的喊聲落地後,單獨叫道:“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
葉途飛面帶微笑,道:“說得好!好一個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兄弟們,記住這句話,去刻苦訓練吧,早日成爲一名合格的二郎山戰日土匪營戰士!”
張羅輝振臂高呼:“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
在張羅輝的帶動下,所有弟兄一起舉起了手臂,高呼:“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
葉途飛收起了笑,換了一副嚴肅的面容,道:“下面我宣佈一項任命,閆希文!”
閆希文亦是一副標準的軍人姿態,向前兩步走,收腿,立正,敬禮,朗聲應道:“閆希文報到!”
葉途飛回了軍禮,令道:“命你爲二郎山戰日土匪營總教官!教官團隊組成,由你全權負責!”
閆希文再次立正敬禮,道:“是!閆希文保證完成任務!”
接受了任務的閆希文上了指揮台,拿出了剛剛準備好的名單,宣佈:“步兵操守訓練教官,張羅輝,鄧有福!”
張鄧二人向前一步,立正敬禮,道:“張羅輝,鄧有福,接受命令!”
接下來,閆希文又宣佈:“體能訓練教官衛向東,射擊訓練教官李忠雲,格鬥訓練教官肖忠河。”
此三人也是以軍人姿態出列,接受了命令。衛向東李忠雲是軍人出身,動作乾淨利落倒也有情可原,可肖忠河沒做過一天兵,動作卻不比其他人差,這多少讓臺上的閆希文有些詫異。
宣佈完上述任命後,閆希文又指了指自己,道:“本人在黃埔軍校讀的是炮兵科目,咱們的炮兵訓練教官,由我親自兼任。”
閆希文宣佈之後下了指揮台,葉途飛的表情變得異常嚴肅,他站與指揮台正中,環視了面前的整支隊伍,聲音不高但充滿了威嚴:“弟兄們!是軍隊就要去戰鬥,有戰鬥勢必有犧牲,膽小怕死的,現在可以站出來,我葉途飛不會怪罪你們,但是,機會只有這一次。這一次不走,將來你生是土匪營的人,死是土匪營的鬼,若是將來做了逃兵,或是在戰場上貪生怕死,別怪我葉途飛不講情面,格殺勿論!”
現場頓時陷入死一般沉靜。
沒有人真正能做到不顧及生死,即便這些常年把腦袋別在褲腰上的土匪草寇,當真正面臨生死抉擇的時候,難免也會有些焦慮和茫然。
但這僅僅是很短暫的過程,隨即大夥便鬨笑開,彼此開着對方的玩笑,就算極少數真有了退縮之意的兄弟,在這種場合下也是強裝輕鬆,只因爲大夥都丟不起這個臉。
葉途飛此時的臉色緩和下來,他示意大夥安靜下來,之後,道:“既然沒有人願意退出,那麼我宣佈,從明天開始,聽號起牀,所有弟兄除了教官,均得參加訓練,傷病者,找扁麻雀診治,經總教官批准後,方能休息,聽明白了嗎?”
衆弟兄早有經驗,扯着嗓子齊聲道:“聽明白了!”
葉途飛又道:“五天基礎訓練,從中挑選訓練成績優秀者組成咱們二郎山戰日土匪營的尖刀連,這個連,將由我葉途飛親自調教,你們想不想加入?”
衆弟兄叫的嗓門更大:“想!”
葉途飛笑道:“想是好事,但還得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有一弟兄還保持着慣有的綠林思維習慣,跳起來叫嚷道:“俺覺得俺就行,不信這就比試比試!”
葉途飛笑着應道:“行還是不行,不是你自己說了算的,軍隊裡也不會講江湖規矩,咱們還是訓練場上見分曉,一切以教官的評定爲標準。”
那兄弟天生是個大膽的人,竟然問道:“六爺,按你這麼說,那原來的把頭們是不是也要參加訓練啊?”
葉途飛極爲嚴肅,回答道:“那是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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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聲簡單的回答,竟然換來了臺下多數弟兄的讚賞目光。
葉途飛暗思,這傳說中的官兵平等官兵一致還真管用,將來這方面的事務必要多多請教閆希文衛向東。
主要的事情全都完成了,葉途飛露出了笑容,大聲叫道:“弟兄們,接下來咱們該幹什麼啊?”
張羅輝心領神會,立即接道:“喝酒吃肉啊!”
葉途飛笑道:“那還愣着做什麼?擺桌子,上酒上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