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營地,閆希文安排好了當日的訓練,因爲全軍正處在基礎訓練階段,所以他的炮兵科目尚未開展,這纔有時間跟葉途飛一起商量那個受傷證據的事情。(m首發)
閆希文把彭友明的信件給了葉途飛看,葉途飛看過後,笑道:“這個彭書記,看似一本正經跟個書呆子似的,可這肚子裡的花花腸子不比閆老哥少啊!”
閆希文道:“你就別再說笑了,趕緊想辦法吧!”
葉途飛道:“這都想了一路了。按彭書記的要求,我想是很難做到的,但彭書記的意圖和目的,卻是可以實現的。”
閆希文道:“怎麼講?葉老弟,你就別賣關子了,一股腦說出來就是了,反正我是沒辦法,只能是按你說的辦。”
葉途飛笑了下,看了眼石黑子,道:“若是讓黑子兄弟回去覆命的話,這事十有八/九會穿幫,沒辦法,黑子兄弟說不來謊話啊!但是若是你閆老哥出場,這事啊。。。”
閆希文大笑,搶了葉途飛的話,道:“你就說閆老哥會說謊話,能把假的說成真的,不就了結了?”
葉途飛笑道:“就這個意思吧。你跟彭書記聯手,那,那。。。”葉途飛砸着嘴,搖着頭,臉上盡顯欽佩之意,“那這臺戲可就精彩萬分,沒有人會不相信的。”
閆希文暗忖片刻,道:“這確實是個辦法,這兩天隊伍的訓練我也能丟開手,好吧,就這樣了,我這就帶黑子回去一趟。”
葉途飛擺了擺手,道:“黑子兄弟不能回去,他若是回去了,離穿幫也就不遠了。黑子就留在這兒吧,我想,你跟彭書記把雪萍騙來後,也不會再回去了。”
閆希文道:“有道理,就聽葉老弟的,那我這就出發了。”
近四百里路程,饒是閆希文騎了匹快馬,也足足趕了十多個小時纔到了沂蒙根據地。
到地時剛好是晚飯時間。
閆希文顧不上跟彭友明先打個招呼,便一頭闖進了呂堯的辦公室。
呂堯猛然間看到了臉色蒼白,神色黯然的閆希文,心裡一驚,思忖到莫非是出了什麼事故,趕緊迎上來,扶着閆希文坐下,急切問道:“老閆啊,你這是怎麼啦?”
閆希文的嘴脣掀動了幾下,卻沒說出話來,只是長長地嘆了口氣,隨之滾落下兩行酸楚的淚水。
呂堯更加慌亂了,此時,他已經認定徐州方面出了大事,說不準就是葉途飛可能。。。呂堯不敢往下想,只求閆希文趕緊說出答案。
閆希文表演夠了,終於說出了呂堯心中所思:“葉,葉途飛他。。。”
呂堯心中再是一驚,雖然這個結果他早有預料,但閆希文說出葉途飛名字的時候,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更是不願意相信。
“葉途飛他怎麼啦?”
閆希文抽噎着,道:“他受了重傷,眼看就要不行了!”
呂堯頓感身上一軟,連忙扶住了椅子靠背,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閆希文抹了把淚,把葉途飛如何綁票小日本師團參謀長以求解救二郎山五百餘弟兄的事情簡要說了,最後說道:“爆炸時,葉途飛被一塊彈皮擊中了後背,那塊彈皮很小,但進了葉途飛的肺臟,哎!”
呂堯聽到這,已經坐不住了,一把將閆希文拉起,就要往外走。
閆希文問道:“呂司令,咱們這是要。。。”
呂堯很不耐煩地回答道:“去醫院,調集最好的醫生,最好的藥品,說什麼也要救下葉途飛的命!”
十分鐘後,呂堯帶着警衛員和閆希文出現在盧院長的面前。
“老盧,你手下最好的醫生是誰?”
盧院長一頭霧水,搞不清楚這呂大司令的用意,顯得有些遲疑:“最好的醫生?這醫生的特長各有千秋,很難說誰是最好。。。”
呂堯不耐煩地打斷了盧院長:“搶救外傷傷員,誰最有經驗?”
盧院長想了下,道:“那,應該是剛來的歐陽醫生,她可是。。。”
呂堯又一次打斷了盧院長:“把歐陽醫生叫來,還有,你立即去準備一批最好的醫療器械和藥品,有急用。”
正說着,盧院長看到了遠處走過去的歐陽雪萍,趕緊叫住了。
歐陽雪萍走過來之後,看到了閆希文,驚喜地叫道:“閆大哥,你怎麼回來了?”
閆希文嘆了口氣,將頭扭向了一邊。
彭友明事先向歐陽雪萍透露過葉途飛可能受傷的消息,這時見到閆希文如此表現,歐陽雪萍頓時明白,那消息是真的。
猶如被雷電擊中,歐陽雪萍頓時僵住了。
呂堯儘量放緩了口氣,道:“別喪氣!畢竟只是重傷,若是能趕得及,你一定能救回葉途飛。這小子我見過,一副命硬過天的相貌,相信我,他絕對死不了!”
呂堯的話沒起到任何安慰的作用,反而使得歐陽雪萍殘存的一點希望全然破滅,她就那麼僵硬地站立着,任憑臉上兩行淚水猶如兩股山泉,汩汩流落。
盧院長用最快的速度準備好了醫療器械和藥品,打了包,搬了過來。
呂堯看了一眼,不放心的問道:“準備了盤尼西林了沒有?”
盧院長面露難色,道:“只准備了兩支,咱們一共剩下不到。。。”
呂堯不等盧院長把話說完,粗暴地命令道:“我不管你還剩下幾支,全都給歐陽醫生帶上!”
盧院長苦笑了下,頓了頓腳,還是去執行命令了。
呂堯又向警衛員命令道:“你去通知彭書記,讓他立即集合他的人,護送歐陽醫生,半小時後出發。”
那警衛員去通知彭友明的時候,彭友明正焦急地在屋裡徘徊,心裡正不斷地埋怨石黑子,爲啥到這時候了,還不見蹤影。
那警衛員將呂堯的集合隊伍半小時後出發的命令通知了彭友明,只是沒對彭友明說明原因。
這惹得彭友明勃然大怒,罵道:“這個野驢子搞什麼名堂?這根據地是他呂堯的?說趕我走就趕我走?老子就不信這個邪,老子還就來這兒不走了!”
警衛員趕緊在解釋,說是呂司令救人心切,希望彭書記能組織隊伍護送歐陽醫生。
聽了這話,彭友明的心裡一陣驚喜,雖然這驚喜的背後還有很多疑惑,但單就這結果,彭友明絕對的欣喜若狂。
但是他仍舊拉長着一張臉,發牢騷道:“就誰啊?哪個人這般金貴,能勞呂司令這般着急?”
警衛員只好如實說了。
彭友明嘆了口氣,道:“那好吧!這個忙我老彭勉強幫了,也算是這些天對呂司令款待的報答。”
天色將黑時,所有的準備工作全都做好了,彭友明也和閆希文見了面。
這二人果真如葉途飛所說,配合地時分默契,把一齣戲演得天衣無縫。
呂堯將一行人送到了路口,他握着彭友明的手,道:“老彭啊,這一路就拜託你了,讓你連夜趕路,我老呂心裡有數。”
彭友明忍住了笑,暗忖道,你個野驢子有個屁數,等你知道真相的時候,呵呵呵。但表面上還得裝:“放心吧呂司令,我們一定用最快的速度把歐陽醫生送到二郎山去,不管葉途飛將來是誰的人,都是一個打小日本的好手,這點道理我懂!”
閆希文皺了下眉,道:“都是爺們,別再磨嘰了,呂司令,救人要緊,這就告辭了!”
說着,一行人動了腿腳,向二郎山方向開拔了。
望着漸漸隱與夜色的這支隊伍,呂堯的心裡突然泛起了一陣不安,起先以爲是擔心他們的路上安全,可琢磨了一下,又覺得這種不安似乎來自於懷疑,他苦笑着搖了搖頭,轉身回去了。
回到了屋子,呂堯端起已經涼透了的飯菜,剛要吃上一口,卻猛然醒悟過來,他一拍大腿,暗喝一聲:“上當了!”
但這個醒悟還不能百分百確定,於是呂堯趕緊放下了碗筷,跑去找袁衛討論。
袁衛聽完呂堯把事情前前後後講了一遍,笑道:“野驢子啊野驢子,你可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竟然被閆希文和彭友明給耍了!”
呂堯最後一絲的僥倖心理被袁衛摧毀後,有些惱羞,他猛然一拍桌子,喝道:“我這就派人,快馬加鞭,把他們給追回來!”
袁衛道:“派人去追?野驢子,你靜下心來好好想想吧,這人派少了,那彭友明能聽話?這人派多了,那還不是成了內槓?再說,你也不知道他們走哪條道啊!”
呂堯很是氣惱,悻悻地坐回了原處,道:“總不能就這樣便宜了他們?不行,我得向首長彙報去!”
袁衛笑了下,道:“彙報是應該的,但不是現在,你想啊,萬一這葉途飛受傷是真的呢?”
呂堯的眼前又閃現出一絲希望,道:“你也認爲還是有可能是真的?”
袁衛苦笑,道:“萬一,萬一,萬分之一,野驢子,這虧你就認了吧!”
呂堯的雙眼冒出了火來,嚷道:“讓我呂堯吃虧?我呂堯是那種打落了門牙往肚裡吞的人嗎?等這件事水落石出了,看我怎麼收拾這倆混賬玩意!哼,不讓他們倆吃不了兜着走,我就不姓呂!”
袁衛笑了笑,拉開了抽屜,取出了一包香菸,丟給了呂堯,道:“行了吧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原本就不姓呂好吧。”xh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