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途飛不是不想立即見到彭友明,只是現在見到了彭友明又有什麼作用呢?
雖說已經打定了主意要救彭友明出來,可是怎麼救,葉途飛還沒有想好。這種情況下去見了彭友明,只會擾亂自己的心思。
拒絕了山下敬吾,葉途飛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躺在牀上,琢磨起救人計劃。葉途飛最先想到的是讓彭友明玩一次假投降,只要能混出監牢,他就可以組織起足夠的力量把彭友明搶走。
可是,彭友明會同意嗎?
葉途飛暗自搖頭。就算是**的組織同意了這麼做,彭友明都不會接受這個辦法,假投降對他來說,還不如直接殺了他。
假投降這條路走不通,似乎就只剩下劫獄這麼一條路了。
葉途飛禁不住想起了在前世中看到的那些電視劇,視小日本的監獄猶如超市,呼嘯而來,瀟灑而去。
若是真是情況就是如此該有多好啊!
可惜的是,山下敬吾的憲兵隊雖說兵力一般,但裝備確實優良,而且火力配置得當,想強攻進去,沒有個百十條人槍,不血拼個一兩個小時,那是根本達不到目的的。然而,小日本能給這麼長時間來進攻麼?
葉途飛又想到了另一個辦法,從外圍向憲兵隊監牢下面挖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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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辦法看似簡單,可要是真做起來,那還不知道有多大難度呢!且不說挖地道的入口選擇在哪,也不說挖地道的工具到哪裡去找,就單說這地道方向定位,沒有專業人員的支持,絕對是完成不了的事情。
這樣想着一個辦法接着否定了一個辦法,不知不覺,天色已見微亮。
第二天,山下敬吾仍然留住了汪興及各位正團,只把各位副職送回了部隊,去安排部隊進發至銅山鎮駐紮。
汪興及那五位團長面面相覷,但也無可奈何。好在人身自由並沒有被完全限制,在山下敬吾爲大家準備的那間大院子裡,衆人還是可以隨意行動的。
在汪興的召集下,大家藉口在一起喝點小酒而聚到了一塊。
汪興絲毫沒有掩蓋自己的後悔之情,頗爲懊喪的口氣使得衆位團長也是垂頭喪氣:“葉專員,這日本人真是太過分了,你說是不是啊?把我們像賊一樣防着,就好像我們是專門來挖他牆角似的。”
那五位團長也跟着抱怨,依據個性不同,有的甚至爆了粗口。
葉途飛笑着擺了擺手,安撫道:“你們幾位也要換位思考一下,你們說說,這幾千荷槍實彈的兵馬萬一是心懷不軌,那日本人還不是吃不了兜着走啊?所以啊,人家這叫是防患於未然,這叫策略。”
其中一位脾氣比較火爆的團長跳了出來:“狗屁!他們日本人這擺明了是不信任我們!”
葉途飛笑道:“信任是相對的,只有懷疑纔是絕對的。好了,我們稍安勿躁,只要我們把誠心拿出來,日本人早晚會信任我們的。”
汪興搖了搖頭,道:“葉專員,我說句不好聽的話,你可不要介意哦!”
葉途飛點頭應道:“汪兄,但說無妨,我們現在是一條線上拴着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汪興斟酌了下,說道:“日本人不相信我們,這個很正常,我完全可以理解。若是日本人我們的駐地四周做了些防範措施,我認爲是正常,但是這般把我們軟禁起來,豈不是帶有羞辱的成分?”
汪興的抱怨提醒了葉途飛。
按理說,山下敬吾應該不是欠思考的人,他也是長期帶兵的,又深知新政府對他們日本國的重要性,這些新投靠過來的部隊,理應款待纔是,有怎麼回這般待遇呢?
除非是山下敬吾手中調不出力量來應對這支隊伍。
這個理由似乎也有些牽強,就汪興這個師,山下敬吾只需要調集兩個中隊的兵力,一前一後,卡住了汪興師的活動空間也就足夠了。
兩個中隊的兵力都調不出來麼?單是他的憲兵隊也足夠了哦!
除非……
葉途飛想到了這一點,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用兩個中隊的兵力來鉗制汪興師,需要的是後面還要有後備兵力來應對可能發生的變故。山下敬吾是可以調集出兩個中隊的兵力,但是他不一定能調集出後備兵力來。
這隻能說明,小日本近期會有一場大的行動,而且具體時間就在這幾天。
小日本的這次行動,其目標會是誰呢?
葉途飛有些坐不住了,他迫切地希望能立即見到彭友明。
也該是葉途飛的運氣,想見到彭友明的念頭剛一產生,山下敬吾便露面了。
山下敬吾的情緒看上去非常好,昨晚上葉途飛多次拒絕他的負面情緒已經消散而盡,他將葉途飛叫到了院子中,不無得意地笑道:“葉桑,今天你不可能再拒絕我了,喏,這是影佐先生的密令,他認爲你在審訊**的技巧上很有一套,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還有,我的戰果又擴大了,哈哈,這一次,我抓到的可是個小美人啊!”
葉途飛的眼前倏然閃現出了歐陽雪萍的模樣來。
山下敬吾顧不上觀察葉途飛的表情變化,桀桀怪笑着繼續他的顯擺:“你知道嗎?我策反他們**的一名高官,哈哈,有他做內應,想抓誰就抓誰啊!”
如果**的隊伍中不出現叛徒,那麼彭友明被捕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這一點,葉途飛早有斷定。只是這個叛徒到底掌握了彭友明這個組織多少信息,葉途飛還沒有多大的把握。現在,山下敬吾如此誇大,葉途飛反而放下心來。
若是真如山下敬吾所說,他想抓誰就抓誰,那麼他還會閒在這兒騷擾葉途飛嗎?
很顯然,山下敬吾的用意是擾亂葉途飛的心智,然後從葉途飛和彭友明見面的機會中尋求到破綻,以圖擴大戰果。
“好吧,既然影佐先生下了命令,我葉某也只好破個例,就跟你一塊去見見那個**吧!”
山下敬吾爲汪興師等人安排的院子就在憲兵隊駐地的旁邊,而彭友明的關押地點則在憲兵隊的地下牢獄中,二者相距甚近,不過十分鐘而已,葉途飛便見到了彭友明。
彭友明顯然是經受過了酷刑,全身上下沒有一塊乾淨的地方,衣衫早已是破碎不堪,露出來的肌膚全都印上了傷痕。
山下敬吾將葉途飛帶進了彭友明的牢房中,乾咳了兩聲,道:“葉桑,委屈你了,憲兵隊太擁擠了,除了刑罰室,實在安排不過來審訊室。我想,葉桑是不希望對老朋友動粗刑的,那就只好在牢房裡談話了。”
葉途飛撿了塊還算乾淨的地方站住了,皺了皺眉頭,道:“山下君,我倒是無所謂,只是麻煩你還要陪在這兒,葉某實在是抱歉哦!”
山下敬吾又是一陣桀桀怪笑:“誰說我要陪在這兒了?你們老朋友見面,一定會有好多話要說的,我是一個外人,參與進來會很不方便的。葉桑,彭桑,對不起了,我先告辭了。”
臨出去之前,山下敬吾指了指牢房鐵門旁的一個鈴鐺:“葉桑,你跟老朋友見完面後可以搖動這個鈴鐺,自然會有人帶你出去。”
山下敬吾說完,果真搖晃着腦袋出去了,只留下了葉途飛和彭友明二人。
葉途飛不敢相信山下敬吾竟然會讓他和彭友明單獨見面相談,可是仔細檢查了這間牢房,出了彭友明再無其他犯人,而整座牢房中,也沒有發現任何監聽設備。
“山下敬吾的用心你還不明白麼?”彭友明氣息微弱,但說話尚還清楚,“他給了我們這次機會,想的就是讓你接受我的指令,然後順藤摸瓜,獲取更大的成果。”
葉途飛像是變戲法一般,從身上拿出了一包熟識來:“老彭,這些日子沒少受罪啊,來,我給你帶了點吃的,你先補一補身子,我會想辦法把你救出去的。”
彭友明接過那包熟食,放在鼻子下深吸了口氣,嘆道:“真香啊!”說着,便打開了紙包,狼吞虎嚥起來。
葉途飛稍有安心。能有這副吃相,就說明彭友明的身體還未被摧殘垮掉,只要能撐住,他一定會想到辦法搭救彭友明出來。
彭友明三五下將那包熟食吃了個一乾二淨,又喝了些水,精神頭比剛纔明顯好多了。
“葉老弟,你不該來的。”彭友明輕輕地嘆了口氣,道:“你肩負的重任事關國家和民族的命運,怎麼能爲救我一個人而受到影響呢?”
葉途飛苦笑了下,彭友明的重託對他來說已經是一項毫無意義的任務了,他的記憶已然恢復,那麼這場戰爭的走向和結局他已經可以做出定論,只是,該如何告知彭友明呢?
把原委如實相告?只怕所有人都會認爲他葉途飛瘋了。
隱瞞穿越之事,只告訴這場戰爭的走向和結果?只怕彭友明會認爲這是他葉途飛的主觀臆斷,畢竟小日本把戰爭擴大的時間還在一年之後,現在就說,說的越清楚,越是沒人會相信。
葉途飛只能含混地安慰了彭友明:“你託付給我的事情我不會忘記,也一定能做好,但是你老彭的性命我也必須挽救,不然,我沒臉去見那些老朋友老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