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摟了她的纖腰,捏了捏她腰上的軟肉,徐璐並不瘦,因臀部較豐,腰看起來就比較纖細了。不過又因她骨架纖小,儘管全身都是肉,但摸着糯糯的,軟軟的,手感特別不錯。
緊緊把她摟在懷中,親了她粉嫩的臉頰,這兩日一直沉浸在自己大男人面子受損的怨懟當中,不過看她還略帶稚氣的臉兒,大大的杏眼,粉白圓潤的手腕,那青蔥般的食指在自己身上比劃着,露出手碗上鮮紅色的珊瑚手串。白與紅相配,情不自禁地捉着她的潔白皓腕,往嘴邊親了又親,揉了又揉,從她手上傳來馨香的粉嫩肉感,什麼不滿都沒了。
“如今你可是內宅女王了,我哪敢休你。”凌峰苦笑,先前的不滿怨懟全煙消雲散,笑嘻嘻地摟着她的纖腰,就在她身上動手動腳了。
夫妻間哪有隔夜仇的,剛開始的相互怨懟不忿,經過時間的流逝加上雙方刻意的努力,再多的怨懟也都沒了。
儘管妻子這回太過蠻橫了些,強勢了些,但她也是因爲在乎自己纔會有如此脾氣。
而對於徐璐來說,世風本是如此,比起別的鎮日縱情聲色的世家子弟來說,凌峰也算是潔身自好了。他的忍氣吞生供她刁難了一番,再大的怒氣也沒了。
徐璐半推半就地偎在他懷中,雙手摟着他的脖子,臉蛋偎在他肩膀與頸窩處,委委屈屈地道:“我也想學諾九奶奶那樣,毫不在意的。我也想學別的大家主母那樣,不妒不鬧,可我就是做不到嘛。”一想到他與別的女人翻雲覆雨,心頭就如刀絞似的,恨不得把他打成豬頭,把那女人撕成碎片。
委屈的語氣,小鳥依人的姿態,加上軟儂的語氣,凌峰哪還有氣?道歉的話就那樣順溜地說了出來。
“這回是我的錯,以後再也不犯了。嗯?”
“哼。”
凌峰摟緊了她,繼續低頭親她,他愛極了她柔軟圓潤的臉頰帶給他的悸動和溫暖,情不自禁地把她壓到炕上,雙眸仔細地瞅着她的臉蛋兒,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表情。
徐璐有些羞涉,別開臉,“好了,快放開我。明天還要向夫人請安的。”
這陣子天天外出,基本都要把禮儀給廢了,好不容易大家都在家中,就該把規矩做起來。
尤其這兩日她能夠感覺到,武夫人對她冷冷淡淡的,大概是怨她對凌峰太狠的緣故吧。
看着瘦了一圈的兒子,武夫人不由多看了徐璐一眼,不過到底沒有說什麼,只是說:“今晚就在這兒用飯吧。這陣子天天大魚大肉的,也吃得膩了。我已讓廚房做了豆腐三鮮湯,以及一些素淡的菜,養養胃也好。”
兩斤醋海灌裡胃裡,至少半個月內不能吃刺激性的食物,只能吃素淡的。
凌峰笑道:“還是母親疼我。”
吃飯的時候,徐璐服侍武夫人用膳,一直都在等武夫人“你也坐下一道吃”這句話,但一直服侍武夫人吃完飯,都沒能夠等到。不由苦笑,果然,婆母就是婆母,不管她兒子做了什麼錯事,都是容不得媳婦怠慢就是了。
服侍了武夫人用完膳,徐璐也就只能另外單吃了,但沒承想,武夫人放下筷子,一邊優雅地拿帕子抹脣,接過徐璐從丫鬟手頭遞過來的嗽口茶嗽了口後,就對徐璐笑盈盈地說:“這些菜都賞你罷,坐下來趕緊吃了吧。”
凌家從來不擺奢侈那一套,也不像別的勳貴家族那樣,一兩個人吃飯也要上二三十來道菜。武夫人和凌峰這對母子也就八個菜,量少而美味。有凌峰這個大胃王在,這時候餐桌上的菜好些都空了盤子了。
望着已空了大半的盤子,徐璐知道,武夫人這是故意拿捏自己了。不過徐璐也沒有說什麼,笑着就坐了下來,“還是夫人疼我。”
凌峰看着盤子裡只剩些湯水的菜,說:“今兒胃口好,都讓我吃得差不多了。還是讓廚房再上幾道菜吧。”
武夫人淡淡地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想當年,老錢氏在世的時候,我還吃過添了唾沫的剩湯剩水呢。”
凌峰笑着說:“人人都知道她不安好心,她哪能跟娘您比呢?”
徐璐接過丫鬟添的飯,拿了筷子笑道:“是呀,比起先太夫人,我可是比夫人幸福多了。”然後拿起勺子,舀了早已只剩下清湯的豆腐魚羹,就那樣泡着飯吃。
三兩下就把飯吃了,放下碗筷,笑着對一旁的丫鬟說:“好了,我吃飽了,你們收拾桌子吧。夫人說得好,勤儉持家方能世代昌隆,這些剩下的菜就賞你們吃吧。”
武夫人屋子還有六個服侍的丫頭,看着餐桌上淨剩下的殘羹剩水,一干人心頭髮苦。
妻以夫榮,母以子貴,僕以主尊。她們這些服侍在長房的丫頭,都相當於凌家的半個主子了。在別的管事媳婦面前,更是人人巴結的對像。武夫人也不是刻薄下人的主子,她們的吃食住行用,完全可以相當於普通官宦家的小姐了。
可再威風八面的丫鬟,總歸是奴才。主子賞她們菜吃,那就是恩典的表現。
於是,一衆丫鬟謝了恩,坐了下來吃飯。光禿禿的盤子裡只剩下一筷子的青菜,以及一些湯水,但丫鬟們可不敢抱怨,她們看得明白,主子們掐架,倒黴的從來都是做丫頭的。
武夫人不料徐璐會來這一招,忍不住多看了徐璐一眼。
婆母尖銳不滿譴責冰冷的目光,徐璐心頭也是毛毛的,她知道把婆母深深地得罪了,但她真的不想逆來順受。因爲有了一回就有二回三回,想再掰回來可就不容易了。
凌峰也有些不悅,覺得妻子氣性未免太大了些,母親前腳給她甩臉子,她後腳就甩回來,她就不能再忍忍?
平時候她可不是這樣的。
徐璐卻側頭對武夫人說:“後天是去六叔公家吧,我就不去了。”
“這是爲何?”
徐璐嘟他脣,以傷感的語氣道:“六奶奶兒女繞膝,一家子和和睦睦的,看着就怪羨慕的。而我,卻是沒有娘了。”
武夫人半響無言。凌峰則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
“你倒是厲害,把母親氣成那樣,一句話就描補過來。”回去後,凌峰看着徐璐,神色有些難看,說,“娘脾氣就那樣,雖有時候霸道了些,但從來又是心軟的。你倒是把孃的脾氣摸清了。”
服侍在長輩身邊的奴才,都是體面的。身爲晚輩,爲了表示對長輩的尊重,對長輩身邊服侍的人都是禮遇有加。若長輩沒了,這些服侍長輩的人也不能再用了,都得供着,以示對長者的尊重。她倒是好,母親剛給她點顏色瞧,她立馬還給母親身邊的丫頭去了。也太不尊重長輩了。
徐璐也暗自有些後悔,訥訥道:“是我太沖動了。”這陣子她也挺窩火的,自凌峰在廖王府與一伶人有了首尾後,外頭全都在看她的笑話。她毫不在意,卻成了外人眼裡的強顏歡笑,並還成爲別的低嫁女子的榜樣。
“……因是高嫁,孃家又不得力,安國侯世子在外頭鬼混,也不敢有半句不滿的。你總是瞧到高門大戶的風光,卻不知這裡頭的有多少隱忍和血淚。”
雖然這些話沒有在她面前說,但她又不是聾子。
若是做出氣憤的模樣來,又會被說成氣性大。總之,無論她怎麼做都是錯。她在外頭都如此艱難了,武夫人還要來落她的臉,又還當着一屋子僕婦,她還要不要做人呀?
就算她對凌峰狠了些,也只是關了房門,可也沒有大張旗鼓地幹。至少也保全了凌峰在外的顏面。
武夫人卻這麼的落她的臉,泥巴也有三分土性。
只是,這會子她又後悔起來,那些丫頭都是服侍在武夫人跟前的,地位非同一般,今天可是把她們都得罪了,萬一在心頭記恨自己,以後稍稍在武夫人跟前嘴巴一歪,有的是小鞋給她穿。
“你呀!”凌峰有些無耐,不過也不能全怪她。堂堂凌家少夫人,卻吃殘羹剩飯,母親確實過份了。可她的反擊也實在刁鑽,即將了母親一軍,還把丫頭們給得罪了。
母親心胸廣闊,心又軟,有她那句“而我,卻是沒有娘了”的話,早就柔軟下來。應該不至於記恨徐璐。但那些服侍在母親屋子裡的丫頭,若懂規矩還好,就怕長期服侍在母親跟前縱出了驕橫來,暗自記恨起徐璐可就不妙了。
奴才雖說不成氣侯,可佔着天時地利人和,給主子使使絆子上點眼藥還是很容易的。
“改明兒,叫文媽媽去母親跟前提上一提,就說服侍在母親屋子裡的那些丫頭,年紀也到了,該配出去嫁人了。探探母親的口風吧,順便給她們些警告。”
雖然武夫人治家嚴厲,奴才都是規規矩矩的,但依然要防患於未然。
徐璐點頭,也只能這樣了。但仍是訕訕的,毛毛的,“我給夫人做件裡衣,給夫人陪罪可好?”
“……讓豆綠她們給你打下手吧。這陣子事兒繁多,也別累着了自己。”看在她還能夠認識自己的錯誤,凌峰倒沒有過份怪罪她。
……
果然如同凌峰所言,武夫人有時候雖有些蠻橫,但並非不講道理,甚至還容易心軟。當徐璐拿着一件米白色的三梭布製作的裡衣呈到武夫人面前,並說了兩句乖順的話,武夫人的氣就徹底消了,反而還誇徐璐心靈手巧,並還賞了她一支鑲蝴蝶的金簪。並讓徐璐留下來與她一道用早飯。
晚餐是薄薄的皮包的豬肉白菜餡的混沌,烏骨雞和排骨熬製的湯,撕上蔥花花生米,清湯而美味。婆媳二人吃完後,徐璐觀衆察了一衆丫鬟,一個個歡天喜地,低眉順目的。於是就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說:“夫人,秋平姐姐她們服侍您也有些年頭了吧?”
武夫人說:“六年多了吧。哎,你不提醒,我都還忘了。她們年紀也都大了,也該放出去配人了。”又看着徐璐,說:“這幾個丫頭服侍我多年,也挺得我喜歡,就算放出去,也要給她尋個好的出路。峰兒外書房那些小廝挺不錯的,模樣兒也挺周正。若是哪天得了空,讓他們進來走個對眼吧。”
想不到武夫人對丫鬟也挺人性化的,沒有她所見的高門大戶的無情冷酷專斷及剛腹自用。
但徐璐卻面有難色地道:“樑墨朱小航這些小廝確是百裡挑一的,又機靈又穩重。府裡各大管事都想招來做女婿。只是,爺早已對我打過招呼,要我暫且不要打他們的主意。”
武夫人就問其原因。
徐璐緩緩道:“是這樣的,爺身邊的大廝端碩,爺決定把他放出去管理凌家在南方那邊的產業,以後端硯極有可能成爲凌家的下一代大管事。這樣的身份,娶個小官家的千金都綽綽有餘了。畢竟端硯將來要外出交際應酬的。另外,染墨等人爺也有另外的安排,爺說,最遲明年,就要找個適當的時機,放他們去西北軍營裡歷練。若能掙些軍功回來,那就再好不過了。到時候再給他們說親也不遲。”凌峰對身邊的人格外嚴苛,要求也很高,但這種高要求訓練出來的人,個個都能獨擋一面。能力好的放到軍中去掙軍功,這樣對凌家也是一道助益。
凌峰身邊的凌非,武藝高強,穩重周全,就是爲人冷漠了些,如今已被放到河西曆練去了。靠着兵部和五軍都督府的舉薦,凌非下去就是正六品的百戶。若能立下軍功,升任千戶必不在話下。
武夫人也知道兒子目光長遠,惋惜地嘆口氣,“原來峰兒早已有打算,那倒是可惜了。這幾個丫頭跟了我多年,多少也生出了感情,我也不想草草就把她們嫁出去,少不得要好生挑選。你若是有適合的人,可以留意一下,必不能委屈了她們。”
徐璐恭敬應了。
雖說只上半天朝,但凌峰每日仍要耽擱到未時初才能回來。等他吃完午飯,徐璐又拿出新做好的裡衣給他試穿,凌峰活動了筋骨,在雕刻仙芝紋紫檀木銅鏡前打量一番,笑道:“不錯,挺舒適的。也合身,辛苦你了。”
“這是我的份內事。”
雖說屋子裡暖和,但穿着件單衣也怕他着了涼,讓他換掉。
凌峰卻直接拿了寶藍色的璐綢棉襖穿上,“不用了,穿着挺舒服的,我先穿兩天吧。”
徐璐又好氣又好笑地託過襖子,“這哪成的。這衣裳經常摸來摸去的,早就髒了,得先洗一下才成。”新做的衣裳都要先下一道水才能穿的。
凌峰卻不肯再脫下來,飛快地穿好襖子,笑着說:“反正都是你自己做的,我怕什麼。”
看他一副無賴樣,徐璐又好氣又好笑,瞪了他一眼,只得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