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爲富不仁

上元節的到來,又讓徐璐狠忙了兩日,接下來,又是四處請客吃飯,不是她去別人家,就是別人來她家,一直把正月過完,才逐漸輕鬆下來。大部份人家,在這太平盛世裡,都過得充實而滿足。唯獨李澄昕一家子,卻是憋屈而人心惶惶。

李夫人腫着一雙核桃眼,一邊抹淚一邊對丈夫控訴,“……天可憐見的,我早已把嫁妝還給了徐氏,這徐家偏還不依不饒。這些人也太得寸進尺了。老爺也不管管,還要拿我撒氣,還有沒天理?”

今日,徐夫人登李家門,好一副興師問罪。李夫人覺得,她早已把嫁妝退還給了徐氏,也就不存在什麼婆婆霸佔媳婦嫁妝的事兒,所以腰桿子挺得筆直,對徐夫人也沒客氣。並還指責徐夢竹不能生養的事,且威脅徐夫人,李家不會要無子的媳婦。只是這句話讓李澄昕聽到了,當場就給了李夫人一巴掌。當着徐夫人的面,李夫人一張老臉下不了臺,等徐夫人走後,就與李澄昕鬧了起來。

李澄昕瞪着她,怒道:“收起你那拿捏人的一套。還有,對徐氏好一些。要是再敢拿捏徐氏,看我不收拾你。”

李夫人忍了半日,實在不可忍,悲忿道:“我對她還不夠好麼?幾乎把她當祖宗供着了,老爺還要我怎樣?”她是婆婆,拿捏兒媳婦,天經地意。

她平日裡霸佔媳婦嫁妝,早就做得輕車駕熟,抓了媳婦的錯處,讓她站着不敢坐着,要她往東不敢往西。但霸佔媳婦嫁妝會受指點,嚴重的還要吃上官司,所以李夫人從來都是一邊拿捏着媳婦的錯處,一邊讓媳婦乖乖吐出嫁妝來,屢試不爽。誰知這回陰溝裡翻船,居然讓人把事捅到顧夫人處,不但女兒的婚事有可能要黃,又讓言官給知道了,如今弄得蠟燭兩頭燒,顧頭就沒法顧尾。

“事情好端端的,怎麼就讓言官知道了?這些言官也是吃飽聞撐着不成?我霸不霸佔媳婦嫁妝,與他們何相干?居然還鬧得人盡皆知。那徐氏也可惡,仗着這事兒被鬧將出來,居然也敢在我面前硬仗腰子了。哼,等着瞧,等風波一過,看我怎麼收拾她。”李夫人已想了無數種讓徐夢竹有苦說不出的拿捏法子。

李澄昕卻瞪一眼,“胡鬧。若不是你做得太過,如何會被言官抓着把柄?還牽累我。你給我記住了,如今可是多事之秋,少給我惹麻煩。你那內侄,我是沒辦法救了,就讓他自生自滅吧。”

李夫人大驚,“那可是我王家唯一獨苗呀,老爺,您不能見死不救呀。”

自從被曝出王如海強搶民女欺壓百姓的事後,李澄昕就責令王如海趕緊去把這事抹平,陪了兩千兩銀子,總算得到了受害者的諒解。只是還未鬆口氣,王如海又被別的受害者告了。如今,順天府已堆積了十來個苦主,全是結伴狀告王如海。剛開始李澄昕還免不過樣,去衙門裡走了兩趟,卻讓嚴少秋給劂了回來。

因王如海非官身,又沒有功名在身,也不算是民告官。以至於一有人狀告王如海,順天府就把王如海打入大獄裡。這混蛋也是個不中用的,被下大獄後還不知死活,叫囂着“我姑父可是京軍統領,你們敢碰我一根毫毛,看我姑父怎麼收拾你們。”這句話可是捅了馬窩蜂。又傳到言官耳裡,那更是了不得,一時間,彈劾他的奏摺如雪片般飛往聖上御案前。

雖說聖上留中不發,但聖心難測,誰能保證,出了這樣的事後,聖上還能夠一如以往地重用他?

李夫人見丈夫不說話,又寄出她的老本行,撒潑。

“如海好歹也叫你一聲姑父,你不能見死不救呀。不然,我要以何面目見我兄嫂?老爺不能不管他的,不然,我與你沒完。”李夫人仗着替李家生了四個兒子,也相信丈夫不會真的坐視不管,又是威脅又是利誘。卻是不知道,丈夫自身都難保了,如何還能保得住侄兒?

李澄昕失望地看了妻子一眼,眼裡帶着濃濃的厭煩,最終一言不發,大步離去。

……

“表嫂,今兒公公找我談話了。要我來找六姨父。請六姨父看在往日的情份上,給他留一條活路。”這日,徐夢竹來找徐璐。向徐璐透露了李家的近況。

“婆母與公公鬧得很兇,因婆母的內侄被順天府判了斬立決,是秋後處斬。婆婆天天與公公鬧。不過後來又聽說公公即將官位不保,這才消停了下來。如今正四處找關係,不過都吃了閉門羹就是了。”

徐夢竹穿着綠色折枝梅花刺繡淡黃褙子,下身淺紫色馬面裙,看起來飄逸而柔弱。氣色比先前要好些,但仍然很瘦。

“……公公最近也蒼老得厲害,每次回到家裡,不是與婆婆置氣,就是與奴才發火。我們都不敢惹他。今兒個早上,公公忽然把我叫到書房去,要我來求求六姨父。請六姨父看在我的份上,放過李家。我覺得挺奇怪,不過也沒敢多問,只好來了。只是六姨父不在家,六姨母又說與她無關,要我來找表哥。表哥又上朝去了,只好來找表嫂了。”

徐夢竹並不知道,暗中整治李澄昕就是凌峰父子在搞鬼。不過徐璐也不會明着說出來就是了。

徐璐看着她,“你的意思呢?”

徐夢竹低着走,想了好一會兒,才咬牙道:“若是我自己的意思,那我覺得順其自然就好。”她自嘲一笑,“婆母已把先前霸佔的嫁妝如數還給了我,也不再提不孝有三無後爲大的事兒,更不敢給我立規矩了。不過我看得明白,李家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她不敢得罪我。一旦李家渡過了這場災難,我的好日子恐怕又要到頭了……所以,我……”徐夢竹到底還是國公府出來的嫡女,她什麼都看得明白,只是天生養成的賢惠性子,使她生不出反抗婆母的心思罷了。

徐夢竹也想得明白,李家萬一真的倒了,於她也沒什麼影響,她還有不弱的嫁妝,還有長輩,讓親戚稍微幫輔一下也就能過去了。她甚至還有種不孝的想法,巴不得李家倒掉,看婆婆能否還抖得起來。

徐璐淡淡地道:“你表哥曾與我說過,他可沒那麼多同情心。不過看在親戚的情份上,他也只能保證不牽累表妹和表妹夫就是了。至於旁的人,看造化吧。”

徐夢竹擡頭,看了徐璐一眼,神色複雜,雙脣蠕動,最終卻又低下頭來。這個家世不如自己,連個依靠的孃家人都沒有,卻混得比自己還要好的表嫂,徐夢竹心頭不是沒妒意的。

不過她很小心地把這份妒意掩藏在心底,

農曆年二月初過後,言官們對李澄昕的彈勳已漸尾聲,從開始的氣勢洶洶再到如今的平淡無奇,但朝堂上卻涌入一股洶涌的暗潮。一些熟悉聖上性格的大臣已意識到,李澄昕絕對要倒黴了。

目前李澄昕即未罷官,也未免職,但如今大理寺,都察院,錦衣衛已密秘行動起來。

再一次從凌家出來的李澄昕面色如土,回去後,在書房枯坐了一夜,次日,忽然進宮面聖。當日下午,從宮中傳來消息,上十二衛統領李澄昕,因對姻親管護不力,至姻親做出諸多令人病詬的事來,愧對聖上厚愛,愧對遇害苦主。加之身體有漾,主動請辭。聖上批准,對李澄昕進行了中肯的褒揚,稱“雖有過錯,然有悔過之心,功過相抵,即往不咎矣。”

當天下午,宮中又傳出,由王立泰任上十二衛統領。

徐璐聽到這則消息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了。發現凌峰還沒有回來,這時候還在外書房與幕僚商議着,也不好去打擾,只好讓人去打聽王立泰是何方神聖。

“……王立泰山東煙臺人,祖籍閩南,是閩南望族王家旁支。早些年走了慶昌侯的門路,從小小校卒,短短十餘年成爲金吾衛指揮僉事。後來楊侯卸甲歸田,王立泰在慶昌侯的舉薦下,又投靠了護國侯。大前年從金吾衛都指揮僉事升爲五軍都督僉事。”才從小廝提上來的大廝洗硯恭敬地把得來的消息如數報給徐璐。

居然是李駿的人。

徐璐放下心來,揮退了洗硯,並讓人賞了他二兩銀子。

……

晚上,凌峰從外書房回來。

徐璐趕緊丟下手頭的書,迎了上去。

“外頭好冷,爺先喝口熱湯暖暖身子。”徐璐親自替凌峰解下藏青色斗篷,又親自端了盅廚房才熬的紅棗銀耳羹。

凌峰接過碗,他肚子是有些餓了,也不拒絕,當下三兩下就把羹湯喝得精光。

徐璐又親自接過碗,殷殷地拿了帕子替他擦試脣邊的殘漬,然後還親自蹲下身子,給他脫腳上的掐金牙邊的羊皮靴子。

凌峰又好氣又好笑,收回了腳,把她從地上擰起來,又捏了她的鼻子,“大獻殷勤,非奸即盜。有什麼話儘管問吧,爲夫知言不盡。”

徐璐壓根沒有被戳穿小心思的尷尬,她從善如流地坐了下來,笑嘻嘻地捧着臉蛋兒,枕在炕几上,眉眼彎彎地望着凌峰,“就知道爺不忍心吊我胃口。那王文泰,聽說是表哥的人?”

凌峰訝然地看她一眼,笑道:“我還以爲你會打聽李澄昕的事呢,不過你倒是忍得住。這王文泰確是李駿的人。”

徐璐說:“李澄昕如今已是白丁一個,也翻不出什麼風浪來。不用猜都知道,他在仕途上是完了,聰明的做法就是夾着尾巴安安份份做人。李澄昕倒臺,李夫人沒有囂張的底氣,自然不會再找夢竹表姐的麻煩,反而還會巴結表姐呢。我過問李家幹嘛?倒是這個王文泰,我可是從未聽說過的,他真的是表哥的人麼?”

儘管知道妻子是個聰明的,但她對人性的把握,還是頗爲精準的。凌峰壓下心底的讚賞,說:“我還騙你幹嘛?王文泰是山東煙臺王氏偏房,王氏一族在地方上,也算是書香門弟,出了不少舉人進士,也有做官的,雖沒什麼大作爲的,但在當地還是挺有名氣的。王文泰卻棄文從武,自然不受王家待見。也只能靠自己的本事去拼搏,先前是慶昌侯的人,不過慶昌侯御甲歸田,王文泰即非慶昌侯心腹,又非直系,之後幾年就混得差強人意。李駿這人和我有差不多的脾性,那就是但凡有能力,人品又過得去的,不管是否是自己人,能提攜的都提攜,從不吝嗇。王文泰也是運氣好,因爲從未拉幫結派,因此李駿這才舉薦給了聖上。這樣一來,王文泰也得賣李駿一個面子。”

這倒也是,上十二衛營雖非京軍主力,但還是頗有戰鬥力。能坐上統領之位,都是天子近臣。聖上用人,自然不喜歡自己身邊的人拉幫結派,與朝臣武將走得太近。王文泰這樣的人,自是聖上重用的第一對像。只是像王文泰這種無依無靠的武將多得是,若無人舉薦,也無多少出頭之日。而李駿的舉薦,王文泰自然感激李駿,但更會忠心於聖上。而李駿則更會感激給他面子的聖上。總之,這完全是三贏的局面。

“我明白了,王文泰雖非表哥的人,但因表哥有舉薦之恩,只要人品不太差的人,都會念着表哥這份恩情,不會與表哥交惡。而表哥又與咱們家交好,這樣一來,這王文泰其實也可以算是咱們的人。我分析得可對。”

凌峰淡淡一笑:“你說得對,也非完全對。”

徐璐面露迷茫。

凌峰解釋道:“我們身爲世家勳貴,有蔽處也有利處。利處就是生來就比別人尊貴,起點高,稍微運作,便能勝過普通人寒窗苦讀二十年的艱辛。但也有蔽端,那就是無法像文人那樣,盡展抱負。等到了一定程度,就得激退涌流。就像方昌侯,鎮國侯那樣。或許,不出意外,再過幾年,方閣老也會主動致仕了。”說到最後,凌峰語氣頗爲悵惆。

是呀,人人都想位極人臣,可真到了那個位置,但凡有理智的,都會考慮怎樣從那個位置平安退下來。能夠全須全尾全身而退,這纔是做官的最高境界。只是自古以來,又有多少名臣真能真正得到善終?

修得文武藝,賣得帝王家。

可大多時候,並不是你想賣就能賣的,還得看帝王領不領你的情。

徐璐悵然地看着凌峰,輕聲道:“那麼爺呢,爺對將來可有打算?”

凌峰淡淡一笑,“自然要看聖上的意思。”

徐璐慢慢品味着,雖然不甚理解,但又有些理解。

元月一過,總算徹底把年過完。各家各戶總算收了心,很少再四處走動。但凌家主子們卻依然忙碌。凌寬是五軍都督府裡的中路都督,每日都要去五軍都督府報備。最近今上提出富國強民口號,儘管如今已算太平盛世,老百姓富裕安樂,但大慶朝九邊重鎮依然需要重兵抵衛。包括方閣老沈閣老凌寬在內的一干有識之士,及兵部尚書左向榮同時上書,提出京軍與邊防軍輪流互防提議,提高京軍作戰能力,並竭制京軍因久安而生出的驕橫浮誇之氣,得到聖上大力褒揚。而訓練京軍的任務,就交由了凌寬。

武夫人也很忙碌,凌家能有如今成就,可離不開龐大的財力支撐。武夫人則是凌家包括淩氏家族名副其實的財神爺。凌家在全國都有商號,勢力遍佈全國各地。其忙碌程度可想而知。

武夫人一心忙碌於商場,管家大權則交由徐璐。凌家人口簡單,倒也不難。

外院每月劃入內院的資金非常充裕,徐璐也逐漸拋開小家小氣的管家模式。但每月依然能剩下不少的銀錢。這些都正大光明納入徐璐的腰包。可以說,家族富有,管家確實是項大肥差。

資金的充裕,凌家的內院管理就更加嚴格了,徐璐作主放出了一部份老邁的傭僕,另外又從家生子裡挑選出優秀機靈的來作重點培養。徐璐每日把任務下發,只需不定時監督就成,也不必親力親爲,只是逮到有作奸犯科之輩,絕不手軟,從裡到外一應擼得乾淨。與凌峰相處久了,多少也被凌峰同化。如今徐璐也喜歡興連坐。這些奴才當中,但凡有一人犯了錯,必定全家遭貶,儘管會落得不近人情的埋怨,但效果卻奇好。

沒有人再敢對徐璐陰逢陽違。

對於奴才的管理,徐璐也有了一套管理心得。駕馭凌家上千口傭僕,也還輕車駕熟。只是,對秋韻此人,徐璐卻一時犯了難。

華馨苑後院的東廂房裡,三間屋子打造的會客場所,寬闊舒適,採光良好,是徐璐平時辦公會客之所。使用率最高。

徐璐斜坐在臨窗的軟蹋上,手上拿着秋韻遞過來的一張一千兩銀票,和幾綻官銀。望着杌子上坐立不安的秋韻,緩緩道:“你說,你想贖回身契?”

秋韻低着頭,忐忑卻又堅定地點頭,“是的,還請少夫人成全。”

爲怕徐璐不同意,秋韻又趕緊保證,“少夫人放心,我只是贖回身契而已。但依然在少夫人手底下做事。樑記油條鋪子也按着往日的約定來分成。我也聽說凌家也有不少掌櫃,也並非人人都籤身契的,是不?”

奴才爲賤籍,但凡有頭腦的,一旦有了成就,第一要做的就是贖回自己的身契,恢復身由身。但一日爲奴,則終身爲奴,曾經做過奴才的,永遠不可能成爲良籍。想要成爲良民,必須還得主家出面,向官府作保,開具路引,戶貼,黃冊,才能真正恢復良民。

徐璐盯了秋韻良久,她一直摸不透這人的性格,你說她笨吧,人家出口即成章。你說她粗俗吧,她懂得又挺多的,會識字會算賬。你說她聰明吧,她又連最起碼的人情世故都不懂,爲了開這個早餐鋪子,徐璐可沒少給她擔待。儘管這人做生意還有一套,但她一介女流,想要做大,何其艱難。這時候,找個靠山是非常有必要的。但她卻不這樣想,她只想恢復良民身份,再繼續替徐璐管鋪子。

徐璐沉吟片刻,說:“也罷,看你也不像永遠屈居人下的,說不定將來還會大有成就。今兒我就與你行個方便。只希望將來顯達後,不要忘本纔好。”

秋韻臉上揉進一抹喜色,趕緊說:“我這條命都是少夫人救的。沒有少夫人,也沒有我的今天。少夫人大恩,秋韻永世難忘。我發誓,今生今世,絕不做出有損少夫人利益之事。我樑秋韻立此重誓,若有違背,天打雷劈。”

“立誓就免了,只要你記住今天的話就好。”徐璐頓了頓,又說:“我不怕忘恩之人,最怕的卻是讓被救之人反噬一口。”

秋韻又趕緊保證,她絕不是那種人。

徐璐不欲與她多作糾纏,放還了賣身契,收了一百兩銀子。並另外與她寫了份合作協議。

秋韻前陣子狠狠宰了王如海一頓,得了兩千兩銀子。趁此機會,又把鋪子重新改造一番,也還剩下一千八百多兩。給了徐璐一千兩銀子作感謝,再贖回了賣身契,徐璐估計她手上五六百兩銀子應該是有的。

她看出了秋韻臉上的失望神色,不由冷下臉來,說:“你可知,王如海爲何會那麼快就向你服軟?”

秋韻趕緊說:“那是因爲少夫人從中周旋的緣故。”

徐璐說:“你錯了。王如海那樣的人,我們還不把他放眼裡。主要是他身後的靠山,想要使王如海真正服軟,就得從他身後的靠山下手。我們爺爲了替你撐腰,可是花了巨大代價。首先,請順天府和五城兵馬司的人出來作證。其次,帶動言官上奏彈劾。另外,蒐集王如海李澄昕往日的犯罪證據。你以爲,做這些不花錢?”儘管凌峰不會把這些錢看在眼裡,但這回能讓李澄昕下臺,花出去的銀子可遠遠不止這一千兩銀子的。

秋韻訕訕地道:“是,多虧了少夫人和爺。秋韻銘記於心。”但心頭卻不以爲然,她辛辛苦苦地掙的銀子,卻要分出去七成,而他們卻什麼都不用做,卻平白得了銀子。鋪子出了事,難道你們就不該出手麼?至於花了多少銀子與我何相干呀,凌家財大氣粗,還會差這些銀子?果然越有錢的人越是吝嗇,爲富不仁。

徐璐一向善於察言觀色,儘管猜不出秋韻的內心想法,但看她不以爲然的臉色就知道,此人儘管會做生意,卻沒有熟讀過生意規則。

徐璐有些失望,不過也有些慶幸,於是她淡淡地道:“你是不是覺得自己辛苦起早貪黑掙的銀子卻還要分大頭給我,所以心中不平?”

秋韻趕緊搖頭,“少夫人冤枉,沒有的事。您雖然沒有過問鋪裡的生意,但也是有股息在裡頭的。當初就說好的,自然要遵循規則纔是。”

徐璐盯着她,“你或許會想,咱們家都這麼有錢了,還要來剝削你,豈是仁厚之人。”

秋韻臉上有着被揭穿心思的難堪,訥訥地道:“少夫人說笑了,我怎會有這樣的想法呢?”

“雖然我沒做過生意,但也知道商業規則。想經商卻沒本錢,以入股方式吸入資金,自然要給出合理的分紅。這是天經地義,受律法保護的。當初你身無分文,我可是全資入股。並還派了小廝替你跑前跑後。原本按着規則,可佔八成股息。可我只佔七成股,也算對得住你了。這回鋪子出事,我也是花了不少代價才擺平此事。於我來說,因你是我凌家的人,受了欺負,我們自然要替你出氣。但得到的賠償,我自然也有權享受。若是因我們富有,就要捨棄這筆銀子,這天底下可沒這個理。還有,我們家富有是我們家的事,我們也不會因爲富有就爲富不仁,但該得的利益仍是要得。這是生意場上的基本法則。你若是想不通,最好別做生意了。免得大家傷了和氣。”

徐璐是有些動怒的,她以爲秋韻雖然有些離經判道了些,但至少還有志氣,有理想,也就盡力讓她實現她的夢想。誰會想到,她居然還是這樣的人。覺得她富有,就該放棄正當所得?是該說她天真,還是無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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